長姐嫁給了她心心念念的楚王。
大婚之夜,被送入洞房的卻是我。
長姐並不擔心我會說出真相。
因為我是個啞巴。
可她不知道,我是裝的。
1
「按我說的做,不然你娘小命不保。」
沐妍扒掉我的外袍,把我推到屏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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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加入楚王府的大喜之日。
我作為陪嫁丫鬟與她一同進府。
沐妍還穿著鳳冠霞帔,盡管她此刻神色狠毒,也無損她的美豔不可方物。
沐妍抽出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
刀鋒抵著我的臉頰,我假裝被嚇到,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沐妍陰險笑道:
「今晚洞房夜,你替我好好伺候楚王。
你要是能讓我滿意,今後有你享福的時候。」
沐妍傾慕六王爺已久,卻要把我送到對方床榻上。
隻因她並非完璧之身。
沐妍與沐府某侍衛有染。
事情敗露後,她母親為替她遮瞞,把那侍衛毒S了。
奈何人S了,也恢復不了沐妍的處子之身。
為了不被楚王厭棄,沐妍選中我做她的陪嫁。
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庶妹,我倆的身形有六七分相似。
她自認如此便可瞞天過海。
沐妍軟硬兼施,下一刻又恐嚇道:
「倘若你露出馬腳,我就打斷你的腿,將你發賣出去!
你那瘋子親娘也別想活命!」
我抿唇,面露懼色地點頭.
沐妍收起匕首,讓我在屏風後等待。
少頃,廂房的門被踢開。
楚王韓睿大步流星走進來。
身上的大紅喜服襯得他氣宇軒昂,俊美無濤。
我躲在屏風後,大氣都不敢出。
沐妍乖巧地坐在榻上。
韓睿隻淡淡瞥她一眼,旋即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沐妍忙湊過去。
「王爺,我來吧……」
沐妍接過茶杯,趁機將藏在指甲內的藥粉滲進去。
這是她託人弄來的催情藥。
韓睿喝下茶水不久,便開始臉色潮紅,呼吸急喘。
他惡狠狠地瞪著沐妍:
「你給我喝了什麼?」
沐妍佯作無辜道:
「啊……這是,家中老嬤嬤給我的,說能增進夫妻情趣……
奴並不知是何物……」
韓睿氣憤地砸了杯子,沐妍唬了一跳。
韓睿罵道:
「這是五石散!本王身體強健,何須用這種毒物助興?
你是怕本王折騰不S你?」
韓睿吼完,身上更熱了,他不由得扯開衣襟。
沐妍大喜,她裝模作樣跪下道:
「奴知道錯了,奴再也不敢了!
求王爺饒恕!」
韓睿沒再說話。
五石散藥效發作,他的眼神猶如嗜血的野獸,仿佛要將人拆吃入腹。
我縮在屏風後,心底直發憷。
沐妍扶他到榻上,順勢吹滅燭火。
屋內一片漆黑,隻聽見韓睿急促的呼吸聲。
沐妍將我拽出來,把我扔到韓睿身上。
韓睿的雙臂立時纏繞住我的腰身。
我趴在韓睿身上,鼻息間全是他渾厚的男性氣息。
我的後腦勺被他扣住,溫熱湿潤的唇堵住我。
我倒抽一口氣,身上的衣裳被撕開——
2
天際泛起魚肚白。
我雙膝打顫,艱難地爬下床。
榻上的韓睿還在酣睡。
我低頭,看到小腿肚上已經幹涸的血跡。
暗紅的痕跡宛如利刃般將我的心窩刺穿。
偽裝出來的堅強,在此刻土崩瓦解。
昨夜的種種猶在眼前。
沐妍下藥暗算,讓韓睿十分惱怒。
他似乎把我當成沐妍,將怒氣全發泄在我的身上。
他絲毫不憐香惜玉,盡管我咬牙切齒,也沒忍住發出痛苦的悲鳴。
明明罪魁禍首是沐妍,而我卻要承受一切。
我攥緊拳心。
這些傷害,與我母親的性命比起來,都不算什麼。
我使勁眨眼,強迫自己把淚水咽回去。
我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費了好大勁才穿回身上。
我顫顫巍巍,剛走出臥房,躺在花廳貴妃榻上的沐妍便醒了。
她用怨毒的眸光剜著我,隻說了一個字:
「滾!」
我深呼吸,艱難地邁開腿走出門外。
我回到下人的廂房後,獨自燒水擦拭身子。
脫下衣裳後,我才發現自己左胳膊上多了隻金鑲玉臂釧。
我恍惚想起,這是昨晚,韓睿要了我第一次後,給我戴上的。
他好像還說,這是什麼信物來著?
這東西要是被沐妍發現就麻煩了。
我使勁拔著那臂釧,可能是我太著急。
臂釧卡在我手臂上,竟撸不動。
我急出一頭汗,心想還是罷了,穿上外衣便瞧不見了。
過陣子弄下來,我再悄悄還給沐妍。
沐妍得償所願。
韓睿並未發現洞房花燭夜與他共度春宵的另有其人。
本以為她從此能與韓睿琴瑟和鳴。
未料,韓睿在成親的第二日,便被派往南疆平亂。
沐妍與老王妃率領一家老小為他送行。
我站在烏泱泱的人群後,淡漠地望了望被簇擁在中間的韓睿。
他一身戎裝,眉宇間盡是冷峻。
老王妃不知道正給他交代什麼,沐妍也湊近說了幾句體己話。
韓睿的副將把他的坐騎牽了過來,另有一名英氣高挑的女子一同前來。
該女子見了老王妃,豪爽地喚她:
「嬸嬸!」
老王妃點點頭。
此人我有所耳聞,她叫李賽兒,是韓睿的義妹,老王爺同袍的孤女。
韓睿此處出徵,她也會一同前往。
我瞄到,沐妍在看見李賽兒後立時變了臉色。
沐妍善妒,而今韓睿徵戰在外,身邊還伴著個紅顏知己,她定然多有顧慮。
韓睿出徵一個月餘,沐妍以看望母親為由,回沐府小住。
我歸家後,才得知我小娘被打發到郊外的莊子去了。
莊子裡缺衣少食,我小娘不知得受多少苦。
我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這日,我在沐妍臥房內為她鋪被褥,不經意聽見她與大娘子在外密談。
她們說話的聲音極小,可鬧不住我耳力好。
隻聽沐妍道:
「王爺這一趟前去南疆,少說要待個一年半載。
李賽兒那狐媚子若趁機爬床,待他們回來,我在王府還有立足之地嗎?」
大娘子:
「你說得不無道理,你可不能坐以待斃,定要在王爺回府前鞏固地位!」
沐妍焦急道:
「我能怎麼辦啊?
王爺不在,老王妃待我也不冷不熱的。
王爺並非老王妃親生,她親兒剛及弱冠,就養了一屋子侍妾。
我瞧那老貨巴不得王爺戰S,好讓她親兒繼承爵位!」
「呸!別胡說!王爺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大娘子話鋒一轉:
「隻是,有些事不得不防。
你與王爺已圓房,不如趁此機會,來一招樹上開花……」
3
沐妍:
「樹上開花?什麼意思?」
大娘子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麼。
我縮在門邊,從她的嘴型推斷出她的話來:
「你假裝有孕,若王爺提前回來,你便尋個由頭,說不慎小產了……
若王爺長久不歸家,咱們買通穩婆,找個白胖可愛的男嬰,就當是你生下的。
倘若……王爺真回不來,你有兒子傍身,還怕那老貨不成?」
沐妍眼中發亮,點頭不迭:
「還是母親您有辦法!」
我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屏住氣緩緩後退。
我不由得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
月事遲遲未來,我已猜到是什麼。
在我腹中,已種下了韓睿的血脈。
我十分清楚,這孩子若生下來,注定不屬於我。
我不能坐以待斃,讓自己的骨肉步上我的後塵。
我知道沐妍最顧忌的是什麼。
瞬息之間,我心中已有籌謀。
回到楚王府後。
這日,我特意換上一襲亮色衣裳,提上花籃站在院子裡掐花。
後方的遊廊傳來人聲和腳步聲,我置若罔聞。
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
「嫂嫂?」
我神色恍惚地回頭。
是韓睿的弟弟韓靖,他身旁還陪著兩名美貌女使。
韓靖看清我的模樣後,眼內閃過驚豔。
我明知道這是他回院子的必經之路,還有意裝出受驚模樣,朝他盈盈一拜。
韓靖訥訥問道:
「你不是嫂嫂?為何背影與她如此相似?」
他身邊一侍女道:
「這是王妃的陪嫁,叫婷兒。」
韓靖琢磨著:
「婷兒?」
另一侍女又道:
「婷兒姑娘是啞巴,二公子莫要見怪。」
韓靖頓時心生憐憫,衝我柔聲道:
「婷兒姑娘,這兒風大,你若要摘花,可到我的院裡去。」
我搖搖頭,唯唯諾諾地朝他行了告退禮,扭身快步跑開。
是夜——
我端著熱水進房,正要給沐妍淨手淨臉。
沐妍目光凜冽地睃著我,陡然抬手打翻銅盆。
我被熱水澆了滿身,哎地叫了一聲,當即跪倒在她跟前。
沐妍用又長又尖地指甲掐著我的下顎,強迫我抬頭。
她紅唇微勾,笑得不帶感情:
「沐婷,你手段挺高明。
二公子今日不過看你一眼,便跟婆母討要,想讓我將你調到他院子裡去。」
我面露懼色,迫切地向她打手勢,意思是我沒有。
沐妍扇了我一耳光,我捂著臉跌坐在地上。
沐妍暴怒,形如潑婦般罵道:
「賤蹄子!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打什麼主意!
以為攀附上二公子,便可翻身做主嗎?
有我在的一日,你都休想越過我頭上去!」
沐妍而今的言行,皆在我預料之中。
我看到書案上的筆墨。
我飛快爬了過去,執起筆沾了墨,在紙上寫出一行字:
「懇請長姐送我出府,讓我與小娘團聚。」
沐妍狐疑道:
「你當真想走?」
我點頭如搗蒜,再書五字:
「望長姐成全。」
我知道沐妍一直忌憚我,如今我已無利用價值。
她不會把我這顆眼中釘放在身邊搶風頭。
沐妍略微思忖,當場應允:
「好吧,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我便成全你。」
我裝作沒看出她眼底的惡意,朝她叩謝。
翌日,我帶上簡單的行囊,坐上沐妍替我安排的馬車。
趕車的是一名黑瘦的漢子,我上車前,他便用露骨的眼神打量著我。
馬車行了半日,那漢子找了一片林子,說要讓馬歇一歇。
我抱著包袱坐在樹下。
漢子端著一碗水朝我走來,假惺惺道:
「姑娘,累了吧?喝口水潤潤嗓子。」
我擺擺手,站起來往別處走。
漢子三步並作兩步追過來,纏著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