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難道這小賤人真跑出去了?!」舅舅踩滅煙頭,咬牙切齒,「走吧!再去院兒裡看看,還找不到的話,就他媽搜村!」
男人卻夾著腿,嘿嘿一笑:「三哥,俺尿急,你先去吧!」
舅舅啐了一口:「懶驢上磨屎尿多,真不該找你來。」
說完,就不耐煩地轉身走了。
我卻松了口氣。
看來第一輪的搜索,我算是躲過去了。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們估計不會再搜索屋裡,我隻要苟在這兒,就有很大希望撐到警察趕來。
「咔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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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門鎖為什麼響了?
我這才發現,王強沒有走,而是反手關上了門。
他咧著滿嘴黃牙,笑了起來:「妮子,出來吧,叔看見你了。」
我心裡一顫,SS握住了袖中的刀柄,沒有動彈。
王強剔著牙,笑得猥瑣:「呵呵呵,以為叔在詐你?」
「跟你說實話吧,上一個小美女也是躲在這屋,被叔給揪出來的。
「出來吧,你再不主動出來,叔可就把你舅舅喊回來了。」
他說……上一個?
我如墜冰窟,看來外婆說的是真的。他們S過人,這不是第一次犯案!
想了想,我隻好緩緩從陰影中站了出來,警惕地望著王強。
王強淫邪的目光掃視著我領口露出來的肌膚,舔舔嘴唇:「妮子,知道叔為什麼關門嗎?你舅舅喊我們來吃豬肉,我就來了,畢竟這豬肉實在是……
「又白又嫩啊!
「但叔跟他們不一樣。
「叔老婆S了,好久沒開葷,想提前偷吃幾口。
「明白了嗎,妮兒?待會兒你要是聽話,叔就收你當老婆,你就不用S了。」
那副猥瑣幹癟,醜陋不堪的模樣讓我惡心至極,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王強卻滿臉興奮,像一隻玩弄獵物的老貓,雙眼閃著殘忍的邪光。
我握緊了袖管裡的刀,剛要掏出來跟他拼個你S我活,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警察馬上就到……爸爸媽媽還在等我……
我垂下眼,忽然散去了滿身的戾氣,仿佛被嚇破了膽,卑微討好道:「叔,叔,我聽話,那你可得說話算話啊!」
王強大喜:「城裡來的大學生就是識時務。」
他一邊解褲腰帶,一邊把那張臭烘烘的嘴不斷地往我臉邊湊。
嗤——
寒光一閃。
趁著他的手還在腰帶上,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刀子送進了王強胸口。
王強臉上的表情還在笑著,動作卻驟然停止。
「嗬……嗬……」
他SS捂著胸口,艱難地張開嘴,卻隻能發出S豬一樣嘶嘶的喘息聲。
我撲上去毫不猶豫地補刀,直到他的臉色青紫,徹底停止了掙扎。
王強S了,是我親手S了他。
但我沒時間恐懼,而是脫下外套,拼命擦著滲出的鮮血。
然後用上全身力氣,推著王強S沉的屍體,塞進雜物間的最深處。
鐺——
忽然間,屍體不知碰到了什麼。
一陣清脆悠長的金屬振動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
我的心都要跳出喉嚨了,卻無能為力,隻能絕望地聽著這突兀至極,令人心顫的聲音。
果然,舅舅聞聲走了回來,探頭進屋裡。
「王強,還沒拉完?」
「人呢?」
他疑惑地抽著煙,走到衛生間邊上一看。
「……」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沉默下來。
門外的腳步聲放輕了,緩慢地搜索著各個房間,最後朝我靠近。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靜靜聽著他的聲音。
這一次,我沒有再嘗試躲藏,而是舉起雙手,將刀子握在胸前。
舅舅身高一米九,體重快有二百斤。巨大的體力差距,決定了我隻能偷襲,而且隻有一次機會!
王強的屍體正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等他開門,我就藏在門後,然後從背後襲擊!
不知等了多久。
「吱呀——」
門開了一條縫。
舅舅並沒直接進來,而是從門縫觀察。
昏暗的雜物間裡,沒有燈光,隻有幽幽月光,看不清楚。
他又湊近了些,將身體貼在門板外側,眯起眼睛看著地上那灘暗色的液體。
我的心髒狂跳,我倆隻隔著一張薄薄的木頭門板,我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
「吱——」
舅舅開門,邁步。
我毫不猶豫地舉起刀。
這在我即將刺下去的一瞬,老屋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這叫聲悽厲至極,絕望至極,仿佛主人已經被恐怖的畫面震懾得失去了語言能力。
舅舅腳步一頓,迅速轉身朝叫聲的方向跑去。
不多時,老屋深處傳來越來越多驚慌失措的聲音。
「靠,這豬找錯人了吧!它怎麼來咬嬸子了?」
「快去拿鋼叉,拿繩子來,先把它趕出屋。」
「先救人,誰來幫幫忙,先把我媽救出來啊!」
可沒人搭腔,就連舅舅也隻是在原地跳腳,在武器拿來之前,不敢動手阻止這頭半噸重的大白豬啃食自己的母親,生怕把自己也搭進去。
慘叫聲漸漸微弱,取而代之的,是越發清晰的撕扯聲、咀嚼聲。
眼前仿佛出現了外婆氣息奄奄,被大白豬一口一口撕下血肉吞咽的模樣。
我打了個寒戰,那些聲音……
是從我房間發出來的。
也就是說,外婆受傷之後,是被扶到了我的房間休息,才會被大Ťū́ₑ白豬襲擊。
我想起網上說過,豬的嗅覺比狗還靈敏。也許,它進屋來找我,但我身上的氣味恰好被血腥氣掩蓋住了,它才誤打誤撞來到我的房間,襲擊了外婆?
想到這裡,我立刻意識到此地不能久留。
以大白豬的嗅覺,待會兒很可能找到我。
於是,趁著舅舅他們還在和大白豬對峙,我踩上窗沿要跑。
一隻腳已經邁了過去,借著滿地月光,我卻忽然看到了一樣東西。
看位置,就是王強的屍體碰落了這個布袋子,發出的聲音引來了舅舅。
鬼使神差的,我回身,從地上撈起這個袋子。
然後縱身一跳,翻出了房間。
趁著院門沒鎖,所有人都在對付大白豬,我一溜煙逃了。
7
現在還是正月,夜晚冷得人發抖。
看了看時間,警車還要二十分鍾才能到村裡。
蹲在半人高的草窩裡,我用僵硬的手指一點點解開袋子。
朦朧的月光下,袋子裡是一個奧特曼文具盒和一個薄薄的本子,上面的字跡看不清楚。
而文具盒裡有兩根小拇指長的鉛筆,內側還貼著一張小學生的課程表。
我怔怔地看著它Ţų⁶。
難怪我會忍不住將它撿起來。
這是……我的文具盒。
忽然間,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塵封的某個冬天重現在眼前。
我追在外婆身後,繞著灶臺轉來轉去,像個小尾巴,哀求著:「今天是我生日,就給我買個文具盒吧!求求你了,外婆。」
外婆忙著做飯,板起臉來:「妮子能上學就不錯了,哪還能要這要那的?」
我兩腿一蹬,忍不住哭了起來:「要是爸爸媽媽在,肯定會給我買的。」
可外婆不會買,舅舅更不會給我買。
想起爸媽,留守的我越發傷心,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哭聲驚天動地,連鄰居都被驚動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一聽說我沒錢買文具盒,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舅舅,就轉Ťůₚ身離開了。
舅舅很生氣,覺得我給他丟了人。
隻好捏著鼻子去村頭小賣部,買了這套文具盒和本子。
我認真貼好了課程表,興奮地滿屋亂竄,卻不小心闖進了舅媽的臥室。
外婆說過,舅媽剛生了表弟,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隻要我靠近這個房間,就肯定會招來毒打。
我心虛了,立刻轉身想跑。
屋裡卻忽然傳來一聲呼喚:「小妹妹,你過來。」
聲音又輕又柔,像電視裡的人一樣,說著好聽的普通話,文雅極了。
我忍不住回過頭去,隻見床上坐著一個臉色蒼白,頭發散亂的瘦弱女人,她的手腳都縮在那張單薄的被子裡,朝我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小酒窩。
我頓時被迷住了……她真好看啊。
雖然看上去很虛弱,但五官卻標致得像個仙女。
我連挨打的事都忘了,小心翼翼湊過去:「仙女姐姐,你就是我舅媽嗎?」
她卻忽然不笑了,表情變得有些陰鬱,別過臉去:「我不是。」
我舉起全套的文具盒和本子,笑著說:「仙女姐姐,你看,今天是我的生日呢!這是我的生日禮物,我好開心呀!」
她目光一動:「小妹妹,今天……是什麼日期?」
「是 12 月 7Ṭùₕ 號,我今天滿 6 歲了。」
我驕傲於準確無誤地背出了自己的生日,她卻愣住了。
那雙大眼睛裡有亮亮的光在閃動,良久,她顫聲說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我今天就滿 23 歲了!」
說完,她猛地撲在被子上,失聲痛哭起來。
雖然我不明白她在哭什麼,但幼小的心卻被那哭聲揪成一團。
我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認真道:「不要哭了,你是不是也想爸爸媽媽了?咱們倆是同一天生日,那我把這個送給你,仙女姐姐,當作你的生日禮物。」
我想,有了生日禮物,她就會像我一樣開心起來了。
可她看看文具盒,忽然兩眼放光,猛地撲過來抓住我的肩膀。
我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掛著兩個沉甸甸的黑色镯子,硌得我肩膀好疼。
我伸手想給她擦去眼淚,她卻搶過本子,飛快寫下幾行字。
字跡匆忙卻娟秀,像她一樣美麗輕盈,我左看右看,可惜一個字都不認識。
她將紙撕下,塞在我衣服裡,急迫道:「等你去了學校,就把這張紙交給來支教的老師,說是你舅媽寫的,好不好?!」
我疑惑了,她不是說,她不是我舅媽麼?
但我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露出一個含淚的笑,推我出門:「好姑娘,走,快走!」
可話音未落,外婆竟破門而入,也不知在門口聽了多久,直接拿趕羊的鞭子狠狠抽在了仙女姐姐的身上,破口大罵道:
「好啊,你個娼婦,我就知道你還沒S心,還惦記著往外跑呢!
「我兒子哪裡對不起你,你就不能老實過日子嗎?
「賤貨,孩子都生了還留不住你!」
外婆那年才六十出頭,力氣大得很,一鞭子下來,在她臉上抽出了深深的血痕。
仙女姐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我被嚇得哇哇大哭。舅舅狠狠剜我一眼,就把我丟出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門裡的哀嚎聲,呻吟聲響了一夜。
我在門外也蹲了一夜,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幾乎燒了個半S。
等到一周後,我終於在媽媽朦朧的淚眼裡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接回了城裡。
可是,因為巨大的驚嚇,我稀裡糊塗地忘記了這一切,把這個房間當成了一場噩夢。
我隻隱約記得,衣服裡有個字條,需要給什麼人。
可字條去哪兒了?我詢問外婆,外婆說是我燒糊塗了。
我想破頭,也沒能想明白這件事。
直到……十六年後的今天。
我顫抖著抱住膝蓋,忽然間眼眶酸澀。
我終於明白了,大白豬為什麼會優先追S我,不僅僅是因為我和她生辰相同,更是因為我曾辜負過她,傷害過她。
她給了我唯一的信任,我卻還給她無盡的絕望。
8
仔細想想,難怪這些年來,舅舅一直推三阻四,不肯讓我們一家人回鄉探親。
直到今年舅媽病逝,才收拾了她的房間,讓我住進來。
我想,我的到來並不是巧合。
他們從一開始,就想用我的屍體來喂大白豬,平息她的怨氣。
我把文具盒和本子都塞進衣服裡,藏在胸口處,靜靜地等待著警察到來。
半小時到了,村口處,出現了交替閃爍的紅藍燈光。
警察到了!我終於安全了!
我一定要把這一切公之於眾,不僅為我自己,也為她討回個公道!
我激動萬分地從草窩裡站起來,用凍僵的雙腳跌跌撞撞跑過去,拼命揮舞著雙手:「警察叔叔,救命,救命,我在這兒!」
可剛跑了幾步,就身體一輕,被人從背後勒住脖子,直接提到了空中。
「呃,啊……」
窒息感迅速襲來,我瘋狂踢腿。
但毫無作用,缺氧的暈眩感襲來,四周視野開始變暗。
警燈近在咫尺,可我馬上就會失去意識!
惡向膽邊生,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反手握住刀柄向後一捅。
「艹,這小婊子有刀!」
身後的人吃痛,手上力氣一松,被Ťũ̂ₗ我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