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先另說,我承認褚時秋是有能力的。
如果他真的能把這個破項目起S回生,也算為國家為人民做貢獻了,我自然不會攔著他。
8
送走了瘟神,我也回了我的實驗室。
上輩子放棄事業選擇愛情是我最昏頭的一個決定。
因此,我重生以後幹的第二件事,就是找上了曾經把我當作接班人培養的周老師。
我不要再做褚時秋一家的保姆了,我要有自己的事業。
男人不該是我生命裡唯一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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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對我的突然登門有些詫異,但隨即重重「哼」了一聲。
我知道,她這是心裡對我有氣。
周老師是國家某重要項目的帶頭人。
我本來是沒有資格知道這個項目的,但是因為我上學時成績好,再加上之前也一直跟著周老師做研究。
周老師一直有意把我當作繼承人培養。
所以經過一段時間考察後,她大致跟我透露了項目一些內容,並選中我作為她的科研助理。
隻是我後來…
唉,不提了。
「對不起,老師,是我錯了。」
我誠心誠意地和周老師道歉,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
放了老師鴿子不說,如果深究,我也算害老師泄露了國家機密。
「你哪有錯?在家相夫教子多舒服,你不好好做你的賢妻良母沒事來登我的門做什麼?」
周老師一向驕傲,但當我一門心思要放棄科研和褚時秋結婚時,她還是願意耐心地勸我。
「小居,結婚的事可馬虎不得,你現在還小,最好還是等過幾年再考慮。你要是不願意跟我搞科研,我可以把你引薦給我老朋友,去大學裡教書。」
周老師一心為我,卻被當時的我毫不留情地拒絕。
現在想來,我和白眼狼其實也沒什麼分別。
「老師,是我錯了,您說得對,褚時秋就是個混球!」
在我一番軟磨硬泡之下,周老師最終還是心軟了。
「你當時拒絕得那麼幹脆,我自然也不會再求著你,科研助理早就找好了別人,你要是願意,可以先來我實驗室做個書記員,先說好,生活很艱苦,絕對沒你做你那全職太太舒服。」
「我知道,謝謝老師。」
我激動地抱住了周老師。
謝謝您,謝謝您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9
都說山中無日月,其實搞研究也是如此。
就在我被一堆數據繞得暈頭轉向的時候。
一個實驗室的師姐熱情地給我送上了八卦。
「你那個前夫還真是有點東西,聽說他有個項目做出成果了,不少學生求他當導師。」
「啊?什麼參數方程求導?」
見我沒聽進去,師姐無奈,湊到我跟前說:
「就你那個前夫,褚時秋!」
「啊?什麼?我不上廁所!」
我的空耳氣得師姐一把摘下我的眼鏡,在我耳邊大聲說:
「褚時秋發論文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隻能無奈攤手。
「他發論文是好事,但是關我毛事啊,我們早就離婚了。」
可惜我有這樣的自覺,褚時秋卻沒有。
下班回家的路上,離著老遠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永遠挺直的站姿,刀削般的側臉,還有盯著你看時深邃的眉眼,「端」得一副好模樣。
當年我就是迷戀他這副樣子。
現在看來,突然覺得有點油膩。
我扭頭,準備換條路走。
誰知他眼神還挺好,隔這麼老遠都能看見我。
「居代玉!」
褚時秋快跑兩步追上我,遞給我一張請柬。
「我和湘君就要結婚了,邀請你來參加婚禮。」
聽師姐說,趙開那次被他們氣進醫院以後沒過多久就S了。
現在看來,倒是成全了這對渣男賤女。
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好意思辦婚禮,真是好厚的臉皮。
實在是晦氣!
「不用了,你老婆也不會想在你們婚禮上看到我的,我們就老S不相往來好了。」
褚時秋置若罔聞,依舊用那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
「拿著吧,湘君可沒你這麼愛吃醋,這張請柬還是她特意囑咐我給你的。」
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
不管你和他說什麼,他都選擇性地隻聽自己想聽到的那部分。
於是我換了個角度拒絕。
「不容易啊,生是讓你們把大郎給熬S了。」
聽聞此言,褚時秋立馬皺起了眉頭。
「你什麼意思?」
「恭喜你們啊,但是婚禮我就不參加了,太晦氣了。」
褚時秋不以為然,「沒事,我不嫌棄你晦氣。」
哈?
誰晦氣?
他有毛病吧?
我突然想起來上輩子聽到的一句話。
感覺很多人其實智力不正常,但是生活能自理,所以一直被當成正常人。
褚時秋可能就是吧。
我懶得與傻子爭論,轉頭就回家了。
我本不想參加這種膈應人的婚禮。
誰料到同實驗室的師姐們全都特別好奇這場婚禮。
現實版潘金蓮和西門慶辦喜事,誰不想去湊個熱鬧。
雖然大郎已經S了,但誰知道婚禮途中會不會冒個武松出來。
巧的是,趙開還真有個弟弟。
幾個師姐甚至還打了賭,就賭婚禮現場趙家人會不會來鬧。
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他們對我許下重利:
替我打掃一周鼠房。
我本想拒絕,但是那可是一周不用打掃鼠房啊。
我屈服了。
好吧,其實我也想看看這對癲公癲婆到底還能作出什麼妖來。
10
果然,從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白湘君擰起來的眉毛就沒有舒展過。
我懂她,她讓褚時秋去給我送請柬隻是為了氣我。
卻沒想到我居然真的來了。
見到我的那一刻,白湘君臉上五味雜陳。
我嘿嘿一笑,突然就感覺來值了。
更別提看到褚時秋的親媽,我的前婆婆,熱情地上前招呼我的時候。
看到白湘君的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我更愉快了。
但我也沒有去理會這個上輩子讓我吃了無數苦頭的老太太。
都說月子仇可以記一輩子,那我這三個月子的仇足夠讓我連上輩子的事一起恨了。
隻是我沒想到,這個作惡多端的老太太居然真的會松口讓他們倆結婚。
要知道,上輩子他們倆之間的攔路石可不隻是我。
褚時秋的親媽才是他們倆愛情裡最大的阻礙。
仇美蘭一貫捧高踩低,壓根就看不上出身小門小戶的白湘君。
兩人之前就談過戀愛,哪怕褚時秋那麼喜歡白湘君,她也強逼著兩人分了手。
上輩子我和褚時秋剛結婚時還好,仇美蘭整天一口一個閨女。
我被她母子倆哄得團團轉。
直到後面我爸失了勢,兩人才露出真面目。
但這一世我爸項目還好好的,甚至還評上了教授。
仇美蘭聽說後,到學校找了我好幾次。
要不是門衛攔著,估計都要鬧到我實驗室裡去了。
這輩子白湘君不僅出身沒變,更是二婚,兩人的名聲還成了這個德行。
仇美蘭竟然能松口讓兩人結婚,才是令我出乎意料的。
見仇美蘭還要把我引到座位上,白湘君開始發揮了。
「哎呀,媽,我肚子疼。」
「怎麼回事?是不是站太久了?我早就說了,二婚還辦什麼婚禮啊,要是我乖孫有個什麼意外,我可饒不了你。」
仇美蘭嘴上這麼說著,還是第一時間去看白湘君了。
我當下了然了,原來是懷孕了,母憑子貴啊。
誰知白湘君不知道什麼眼神,居然把我這個表情當成說羨慕了。
故意挺著肚子走到我身邊。
「沒事,媽,我和時秋結婚就是要給他生兒育女的,可不像某些不下蛋的母雞。」
??
這是在說我?
我不禁想起了上輩子那幾個倒霉孩子。
要是生的孩子全都是那個德行,那其實還不如不生呢。
隻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祝白湘君成功吧。
但嘴上我可沒打算饒人。
「仇阿姨,白湘君這是懷孕了嗎?沒想到趙大哥走了以後時秋還願意給他養孩子,他可真大度。」
四周本來十分嘈雜,結果我一句話出口,全場突然都安靜了。
婚禮現場來的大多是兩家的親戚,大部分都認識我這個前妻。
我話裡的意思也很清楚,來的人忍不住開始小聲討論。
「孩子是我的。」
褚時秋青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今天本來是他大喜的日子,結果被我一句話給攪了,自然笑不出來。
「居代玉,我請你是來參加婚禮的,不是讓你來搗亂的。」
「是嗎?我還以為今天是你這個西門慶朝我們家宣戰的日子呢!」
隨著一聲洪亮的聲音,趙大郎的弟弟趙二郎帶著一幫人走進了大廳。
「他們都不讓我來,說怕丟人,但是我家有什麼好丟人的,你們這對搞破鞋氣S我哥的奸夫淫婦才丟人!」
「給我砸,砸壞了算我的。」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到處打砸,客人們嚇得四散而逃。
眼看婚禮變成鬧劇,白湘君又丟人又著急。
氣急攻心之下,白湘君直接暈過去了。
褚時秋急得抱起她就往外衝,結果就在這時,外面急匆匆地來了一個傳信的人。
「不好了,褚老師,你那個項目出問題了,調查組已經來了。」
我微微一笑,緊趕慢趕,我送的新婚禮物終於還是趕上了。
「什麼?」
當下褚時秋也顧不上白湘君了,放下人就急急忙忙往學校趕。
最後還是我讓飯店找人把白湘君送到醫院的。
隻是還是有點晚了,孩子沒了。
聽大夫說,以後要孩子也困難了。
我倒是有些替他們遺憾。
他們倆這情況,隻有孩子才能把他們鎖S。
現在孩子沒了,褚時秋可別又回來騷擾我啊。
11
那天我還在實驗室算數據,師姐突然擠眉弄眼地跟我說有人找我。
我還以為是趙二。
他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纏上我了。
可我實在是沒有二婚的打算。
想讓門衛攔住他,結果他也在這個學校工作。
我揉揉眉頭下了樓,卻發現居然是褚時秋這個瘟神。
他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瘟神了。
實驗數據造假,後果非常嚴重。
學校直接把他開除了,行業內他也進了黑名單,沒有研究所願意要他。
我平靜地看著他。
他滿臉疲憊,甚至隱隱約約能看見幾根白發。
看來他求了一圈,最後還是求到了我這裡。
「小玉,求你讓老師幫我說說話,我不能離開這個行業,我除了物理什麼也不會。」
我淡淡開口:「褚時秋,你以為還是以前嗎?」
上輩子我為了他的研究整日東奔西走。
不僅四處給他找投資,還把我爸拉來做他的血包。
隻為了能讓他全心全意地做研究,搞科研。
可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最多不過一句賢內助就可以把我一筆帶過。
我為他,為全家掏空了一切,卻連一座墳茔都換不來。
我圖什麼呢?
「小玉,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啊!」
說著,褚時秋掏出了戶口本。
「我和湘君沒領證,隻要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去復婚。」
「是她先勾引我的,她生不了孩子了,以後我就隻有你一個。」
他上前一把牽住我的手,「以後你願意來實驗室上班我也不攔你了,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後家裡一切都聽你的!」
「以後我們生三個孩子,最好是兒子,反正我們也養得起,等我老了,就讓他們好好照顧你,給你送終。」
褚時秋規劃的美好未來,樁樁件件,都是我上輩子的噩夢。
失蹤的愛人,不孝的兒子,忙到S的一輩子,最後拋屍荒野。
這是我前世的遭遇,我亦不願重蹈覆轍。
「我不需要男人插手我的生活,也不會幫你,你和白湘君好好過日子去吧,以後也別來找我了。」
沒等他繼續解釋,我就是讓門衛把他趕走了。
「褚老師已經辭職了,以後不要再讓他進來了。」
生活到底不是小說,褚時秋到最後都沒覺得自己有錯。
他怪白湘君,怪鼓動他改數據的研究員,怪時運不濟,卻從來不會怪他自己。
上輩子他也是如此。
他想要白湘君給的愛情,卻又離不開我和我爸帶來的資源。
遇到問題從來不會反思自己,是不是過於貪婪,是不是急於求成。
隻會怪我,怪我爸沒有給他更多更好的資源。
一通冷暴力下,逼得我去為他跑項目,為他低三下四地求人。
到頭來,他還是那個出淤泥不染的褚教授。
我卻成了眾人口中蠻不講理地潑婦。
他是不拋棄發妻的深情丈夫,可最後S無葬身之地的人也是我。
我一邊奉獻,一邊失去,落得上輩子那副模樣。
這輩子他還想重新施展,幸好我早已清醒。
而他也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教訓。
我沒有再刻意關注過他,隻是偶爾師姐們聊八卦還是能聽說關於他的隻言片語,但我也沒有深究。
我決心把我剩下的時間都交給國家了,褚時秋不配再佔據我的時間。
12
六十歲這年,我帶頭的項目獲得了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
而再遇上褚時秋,則是在頒獎典禮後臺。
他穿著一身保潔的衣服,佝偻著背翻垃圾桶裡的塑料瓶。
我把手裡的空礦泉水瓶遞給他,他彎著腰和我說謝謝。
「不客氣。」
聽說他當年去了一所中學當老師,後來和白湘君兩人領養了一個兒子。
他最終還是和上輩子心心念念的愛人在一起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淪落到了來這裡當保潔。
不過我也不關心。
過去的人早就該過去了。
我站在最高領獎臺上發表感言。
「我很高興能獲獎,這是對我科研和工作的極大肯定。四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守在灶臺邊的家庭主婦,我的丈夫出軌了,最終我選擇了和他離婚,回歸科研。」
「不過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譴責他,我隻是想說,做選擇,什麼時候都不晚。我支持每位女性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