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個時代的大學生,學的是最前沿的學科,卻為了丈夫,洗手作羹湯,蹉跎了一輩子。
後來他功成名就,成了著名的學者專家。
卻在我S後,立馬找到了初戀,開啟人生第二春。
我辛苦帶大的三個兒子都親熱的管初戀叫媽。
而我,骨灰被隨意撒在山頭,連墓碑都沒有。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剛懷上老大這天。
懷孕暫停,我去醫院送人。
這輩子我不要男人了,我要做自己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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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睜開眼,四周空蕩蕩一片。
白牆綠漆,隻有幾件可憐的家具。
周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床頭還掛著結婚照,我重生了。
回到了剛和褚時秋結婚的那年。
桌子上的臺歷,顯示現在是1974年10月13號。
距離我和他結婚已經過了半年。
老大現在正在我肚子裡。
我換上衣服馬不停蹄地直奔醫院。
我要打胎。
上輩子我們倆結婚五十年,從來沒紅過臉。
旁人都誇我們白頭偕老,恩愛兩不疑。
我也以為這就是愛情。
直到我S那天。
褚時秋的臉上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的屍體還沒涼透,褚時秋就迫不及待地找上了住在隔壁的白湘君。
五十年啊。
褚時秋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三個兒子主動幫他們張羅著辦婚禮的事。
大兒子甚至還主動喊來了媒體,大肆宣傳著他們這跨越了半個多世紀的愛情。
「湘君,讓你等了這麼多年。」
「時秋,隻要是你,多久我都願意等。」
網友為他們的絕美愛情落淚。
「我又相信愛情了!」
「這就是上世紀的愛情吧,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隻夠愛一人。」
「好難得啊,這麼大年紀,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們這邊在熱鬧地慶賀著婚禮。
隻有我的骨灰,被隨意地撒在不為人知的某座山頭。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2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醫生勸我再想一想,肚子裡的孩子非常健康。
「打掉,生出來也是沒用的東西。」
和褚時秋一樣無情無義唯利是圖的孩子,不要也罷。
醫生小心地為我做著刮宮手術,我痛得牙都快咬碎了。
男人,孩子,都是捆在我身上的繩索。
我要自由,我要有屬於自己的事業!
上一世,都誇我是褚時秋的賢內助,科研人背後默默付出的妻子。
可那有什麼用,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是活在褚時秋身後的影子。
明明我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研究的也是前沿學科。
可我卻昏了頭,選擇放棄事業,回家相夫教子。
我在醫院緩了好久才回家。
推開家門,褚時秋已經回來了。
「怎麼今天這麼晚才做飯?」
聽到我開門的聲音,褚時秋頭也沒回。
「我懷孕了。」
我直截了當地對他說。
「怎麼會?」
褚時秋一臉驚詫。
我們一直有做措施,這個孩子來得實在是有些突然。
我隨手把醫生開的藥扔到了桌子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實在是太痛了,我臉色發白,頭上還在不停地冒冷汗。
「我問醫生了,避孕措施也不是百分百就有效,不過我已經把孩子打掉了。」
褚時秋表情沒什麼變化。
「怎麼這麼倉促,身體沒事吧?應該喊我一塊去的。」
你看,他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孩子。
或者說,他一點也不在乎和我的孩子。
想到上輩子S後那幾個白眼狼給人忙前忙後的場景,我突然有點想笑。
不知道那幾個白眼狼要是知道自己的爹根本不在乎他們是S是活,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我已經和周老師說好了,等養好了身體就回她實驗室繼續工作。」
上輩子我放棄了周老師科研助理的身份,給褚時秋洗手做羹湯。
現在想來,上輩子腦子似乎是先被門夾了,又被驢踢了一腳。
醒了以後還吃了褚時秋喂給我的迷藥。
昏了頭了。
3
「怎麼突然想去工作?」褚時秋皺起了眉。
「你舒舒服服做你的全職太太,外面掙錢的事有我呢!」
「舒舒服服?」
褚時秋隻管在學校教書,除此以外一切的事都推給了我。
小到洗衣做飯,大到修水管換燈泡。
一問他就是忙,學生有問題,實驗室有研究。
是在忙著和隔壁的白湘君花前月下吧?
心裡這麼想著,我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你…你在胡說什麼?」
褚時秋心虛了。
和他相處這麼多年,他一心虛就結巴。
「哼,我有沒有胡說,你比誰都清楚。」
褚時秋和白湘君的愛人趙開是多年好友。趙開身體不好,經常住院。
所以白湘君家裡有什麼重活累活,都會喊褚時秋去幫忙。
我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來,處處都是破綻。
褚時秋一個在家裡連醬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大男子主義者,主動跑到別人家忙上忙下,本就是一種不正常。
「離婚吧,我累了。」
褚時秋揉了揉眉頭,用一種自以為非常包容的語氣對我說:「小玉,你不要鬧了,我知道今天沒陪你去醫院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去,行了吧?」
我沒理他。
「這房子是我爸買給我們結婚的,房產證寫的也是我的名字,你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明天我們領完離婚證你就離開這裡。」
褚時秋握了握拳頭。
「居代玉!我工作一天已經很累了,不想跟你在這折騰,晚飯我去湘君家吃,你自己在家也冷靜冷靜。」
說完,他徑直就出了家門,全然不在乎我剛剛從醫院打胎回來,一天都滴水未進。
聽著隔壁的開門聲,我慢慢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從來都是這樣,我是家裡的僕人,主人對僕人是沒有尊重的。
孩子們也全都有學有樣,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成日對我呼來喝去。
好不容易熬到兒子們結婚後,我又開始帶孫子。
帶完大兒子的孫子,緊接著就是二兒子家的孫女,孫女還沒上學,小兒子家又懷孕了。
一年又一年,我的時間像稻草一樣不值錢。
結果忙忙碌碌幾十年,最後竟然連塊墓地都沒落得。
「真是可悲啊!」
我閉上雙眼,任眼淚滑落。
我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腹。
幸好,這輩子一半的苦難已經沒了。
4
褚時秋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大早,我找人上門換了鎖。
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回了我爸那裡。
看見我爸的一瞬間,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我爸瞬間慌了神。
「怎麼了小玉,褚時秋欺負你了?」
「沒有,就是很久沒見你,想你了。」
我抹了把鼻涕,對我爸撒嬌:「爸,我想吃你做的炸小肉丸了。」
看著我爸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我心裡默默思索對付褚時秋的計劃。
褚時秋是我爸的學生,他當初接近我也是為了我爸手裡的項目。
現在目的還沒達到,他肯定不甘願就這麼離婚。
我該怎麼對付他?
現在是74年,我們剛結婚,那年發生了什麼呢?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我爸把小米粥和菜端到了我的面前。
「吃點東西吧小玉,我看你臉色不好,給你熬了紅棗小米粥。」
「爸!」
我出門前刻意補了口紅,沒想到還是被我爸發現了。
眼見眼淚又要下來,我連忙控制情緒。
「爸,我要跟褚時秋離婚了。」
「怎麼這麼突然?離婚可不是兒戲,前兩天時秋還來找過我……」
我爸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他來找你做什麼?」
「他想加入我手底下一個項目,但是那個項目結果出得差不多了,他突然加進來,對其他人不公平。」
是了,就是這個!
上輩子也是這樣,我爸一開始不同意,但被鬼迷了心竅的我就是褚時秋手裡最好的刀。
我媽去世後,我爸一直覺得虧欠我。
再加上我難得開口,我爸最終還是同意了。
隻是褚時秋進組的那天,我爸卻主動退出了這個項目,去了另一個不被看好的項目。
那個項目做得格外艱難,到最後有一個急於求成的研究員直接在數據上造了假。
連累我爸也跟著吃了掛落。
劃給他的資金越來越少,項目也越來越不好做,導致我爸直到去世都沒能從副教授升上去。
褚時秋卻成功摘了我爸的果子,從此平步青雲,一路升到了教授。
現在想來,一切都怪我識人不清,還連累了我爸。
我以為的一見鍾情,恐怕隻是某人的蓄謀已久。
這次我不會放過他了!
5
再次站到我面前時,褚時秋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像一朵摘不到的高嶺之花。
「小玉,冷靜下來了沒有,鬧夠了就跟我回家。」
你瞧,我們的褚教授的胸懷是多麼開闊,人是多麼包容。
這樣反倒更顯得我是一個不懂事成天跟丈夫鬧脾氣的小女人了。
「我沒有鬧,我要和你離婚。」
褚時秋揉了揉眉心,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老趙身體不好,大家都是鄰居,沒事給湘君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小玉,你不要太善妒。」
我冷笑一聲。
「家裡燈泡憋了你不換,水管壞了你不修,成天跑去別人家裡幫忙,你這忙怕不是都快要幫到床上去了。」
「居代玉!」
褚時秋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
他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他是來求和的,旋即又軟下了語氣。
「湘君她和你不一樣,他一個弱女子,什麼都不會,我也隻是給她修過幾次家電而已。」
「而已?」
「我知道你當初勾引我結婚是為了什麼?隻要你同意和我離婚,我讓我爸把那個項目給你。」
「當真?」
褚時秋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
「隨你信不信,明天我在民政局等你。不來的話也無所謂,我直接讓我爸送我出國留學,反正我們分居兩年後婚姻關系也會自動解除。」
我再一次慶幸這個時代婚姻法還沒那麼多約束。
6
褚時秋最終還是抵抗不了項目的誘惑,答應了和我一起去領離婚證。
證件到手的那一刻,兩輩子的陰霾仿佛在那一刻全部消散。
細想,婚姻到底給女性帶來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
但我的婚姻給我帶來的隻有傷害和背叛。
我以為離婚後就不會再有麻煩了,但總有些人就像蒼蠅一樣。
下樓買菜時碰上的親親熱熱挽在一起的狗男女。
一看到我,褚時秋慌亂地松開了和白湘君挽在一起的手。
白湘君卻特意昂起了頭:
「有些女人,就是愛吃飛醋,一點也不體諒自己男人,為了一點小事就要S要活鬧離婚,真是一點也不體面。」
我哼笑出聲:「我不離婚怎麼給你騰地方啊?」
白湘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裡迅速積滿了淚水。
「褚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看你工作那麼辛苦,居姐姐一點都不體諒你,還跟你鬧離婚,想替你說兩句公道話。」
褚時秋最喜歡的就是白湘君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湘君,不是你的錯。」
「居代玉,你能不能有點自尊心,不要再纏著我了,我們已經離婚了,請盡量和我保持距離。」
??
路上打了個照面都能說是糾纏不清,那要是上下樓梯蹭了一下還不得被當成是蓄意勾引啊。
「有些人真應該去醫院看看腦子,我上樓回自己家,和你有什麼關系?真是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7
我以為這倆人至少還能嘚瑟一陣子,誰承想第二天就遭了報應。
或許是他們太囂張了,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第2章 2
褚時秋和我離婚後無處可去,白湘君便打著趙開的名義光明正大把狼引進了家門。
可趙開畢竟不是某些電影裡永遠也醒不過來的丈夫。
他雖然總是生病,但畢竟還算是個活人。
被這對狗男女直接舞到臉上,想必隻要是個還能喘氣的,恐怕都忍不了。
趙開直接被兩人氣得住了院。
幸好趙開還算有腦子,氣暈之前給自己父母去了電話。
否則這對狗男女是否會讓他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恐怕都兩說。
但盡管如此,兩人偷情把正牌丈夫氣進醫院的事算是在樓裡傳開了。
這棟樓本就是學校的家屬樓,樓裡都知道的事,在學校自然也就不成秘密了。
兩人在學校的名聲一落千丈。
白湘君隻是一個助教,直接被學校給開除了。
褚時秋當然也沒落得好,學校把本來要交給他的項目全都分給別人了。
我卻沒有食言,把上輩子害我爸受連累的那個項目派給他了。
畢竟我當時可沒承諾他給他哪個項目。
褚時秋自然不願意,他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爸正在做的這個項目。
「小玉,我們當初說好了的,隻要跟你離婚,你就把老師手裡那個項目給我。」
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誰跟你說好了,我就說給,也沒說給哪個吧?再說了,離婚你都好意思當條件要挾,用不用我給你宣傳宣傳啊?」
「還嫌自己名聲不夠響是嗎?沒有鏡子總有尿吧?照照你自己是個什麼德行,什麼好事都想往上湊。」
「你一個西門慶還挑起來項目了,就這個,愛去不去。」
褚時秋被我懟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但也不敢說什麼。
畢竟,這個項目要是再丟了,他就真的一個項目都沒有了。
別說教授了,升副教授都得是下輩子的事了。
「居代玉,你給我等著,等我做出成果來,我看你還是不是這個態度。」
「那你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