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剛剛他也是這麼說的。

「這件事，雲珏也知道，不過就算你現在去問他，他也應當不會承認了吧，畢竟，他也像我一樣，把你當作此生最重要的人。」凌序無所謂地接著說道。

「我，我當時都做了什麼啊！」

我痛苦得在那抓耳撓腮，也就沒有看見凌序在說完那句話後，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笑意。

第二天，我將今日份額的治療完成後，便坐在凳子上歇息。而凌序則站在靈田旁幫我滋潤靈田。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遠處傳來章萍的呼喊：「元元，元元！」

「萍兒！」她怎麼……

章萍飛奔而來，直接將我抱住，聲音哽咽：「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到處都找不著你。」

聞言，我心中愧疚，同樣哽咽回她：「我不是給你留了紙條，告訴你去南方定居嗎？」

「你就留了個紙條，什麼原因也不解釋，我怎麼可能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走掉嘛！」

當時忙著跑路，擔心章萍留在這會遭遇不測，本想勸她一起走，但這樣的話就不好解釋我為什麼要離開，畢竟我也不是這裡的人，不敢透露太多劇情，怕引發什麼蝴蝶效應。隻好想到紙條這個方法，但來不及寫那麼多內容，慌裡慌張把紙條放她房裡就走了。

「現在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說完章萍便松開了我，突然看到我身後站著的凌序，直接呆愣住了。

我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萍兒？」

誰知章萍一把將我扯到旁邊，神情揶揄地小聲問我：「他是誰啊，長得很俊，怪不得那麼久都沒回來，醉在溫柔鄉裡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才不是，他……他是我表哥。」不知該怎麼介紹凌序，我便拿出了小說中的慣用借口。

「嘁，我才不信呢，若真是表哥，會用那種眼神看你？」章萍一臉「別解釋，我都懂」的表情，用手肘杵了杵我的腰。

「……」算了，我好像說什麼她都不會信。

貌似看出了我的尷尬，章萍理解地拍拍我的肩：「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既然看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啦。主事殿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章萍一溜煙地跑了，最後還高聲留下一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你這位朋友，真不錯。」凌序笑著說。

呵呵。

午時，主峰的管事過來跟我說，青蓮仙尊喚我去主峰一趟，領我過去的途中，眼神時不時瞥我，眼裡的八卦都快藏不住了。

畢竟我一個守靈田的小弟子，有什麼能耐讓青蓮仙尊屈尊請我過去。

待我到達後，發現洞府中空無一人，而領我前來的管事，也早早就識趣地將門關上離開了。

我緩步走在地磚上，除了我的腳步聲和窗外的樹葉聲，整個洞府都空蕩蕩的。

「什麼情況？」喊我過來，人卻不在。

我四處找了找，確定君陵不在洞府內後，隻好坐在榻上，等君陵回來。

可能是有事去了吧。

太陽慢慢落下，我也支撐不住靠在扶手上打盹。

不知什麼時辰，等我醒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而我本來枕在扶手上的腦袋，也不知何時枕在了來人的腿上。

因為是夜裡，又在主峰洞府中，我便下意識喚他：「君陵。」

「我在。」

君陵將我側臉落下的碎發挽在耳後：「你等了許久，為何不回去？」

我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回答：「你都讓人領我過來了，想必有什麼要事，我總不能還沒見到你就直接離開吧。」

我頓了頓：「你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嗯，都處理好了。」

「那就好。」我有些昏昏欲睡。

君陵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哄我：「困了就睡吧。」

「可是……你還沒說叫我來是為了什麼事。」

「明天再說。」

然後，我就這麼沉睡了。

「楚元元。」

啊，好吵。

「楚元元。」

能不能別吵了。

「楚元元！」

「幹嗎！」

「你終於醒了。」隻見一隻白虎就這麼蹲在我的面前，我瞬間被嚇了一跳，跌回草地上。

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以及手下草地的觸感，我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白虎。

「楚元元，你還記得我是誰嗎？」白虎舔了舔嘴角，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

會說話的白虎，這就是雲珏和凌序提到過的系統了吧。

我點點頭。

「我看路線走得都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

「當然是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

我震驚地看著白虎，問出自己的疑問：「為什麼？」

「奇怪，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嗎？」

見我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白虎突然跳了起來：「哎呀，怪我，忘記把你的記憶恢復了。」

一片藍光亮起，不過須臾，我全想起來了。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小說，而是一款時下興起的全息古風乙女遊戲。

其中共有四名男主，分別為君陵、君闕、雲珏、凌序，而我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打工人，是這款遊戲的策劃師，主要是負責遊戲劇本的開發和系統模塊的設計優化。

當時這款遊戲在制作時，我與公司高管發生了激烈的口角。

我的本意是想制作一個能讓玩家在繁忙的生活中尋得一個寄託疲憊心靈的遊戲，通過與男主之間的互動感受到溫暖與快樂，雖然是面對眾多玩家開發的遊戲，但我與技術部門進行了溝通協調，最後決定在遊戲裡加入深度算法，通過玩家不同的選擇衍生出多種自動劇情，也就是開放世界，這樣對於每位玩家來說，都是不同的感受，而每位玩家遇到的男主，都是因他們選擇而產生的個體。

可是公司高管認為，現在這種遊戲並不能長久地留住玩家，如果不給遊戲中的男主賦予痛苦的身世，沒有高潮的劇情轉折，又怎麼會激起玩家的同情，留住玩家。

於是，黑暗修仙小說的劇本出現了，雲珏、凌序變成了毫無感情，以折磨人為樂的 bt 男主。

當然，這個劇本並不是我創作的，可是那四個男主，是我日日夜夜想了無數方案，才設計出來的角色，我不甘心他們的設定就這麼被徹底翻盤，如果改了名字，我或許還不會那麼生氣，可是他們憑什麼用我想出來的名字，給定的外貌，去套上他們那所謂的惡趣味設定。

「元元，你一開始給我的劇本太過平淡，我不同意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公司高管蹙眉。

「可是，雲珏明明是清冷無雙的公子，他極具天賦，使得一手好劍，可在你們的劇本裡，他的能力，卻是用來傷害別人。凌序生來就是郎豔獨絕的少年郎，他有自己的原則和抱負，也會對女主有著自己的柔情小意，結果呢，現在就是一個隻喜歡折磨人的 bt！你們甚至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不給個理由！」

「這不是編不出來嗎……要不你……」他訕笑地看著我，我看懂他的意思，直接拍桌。

「我才不會幫你們創作這麼爛的劇本！」

「嘿！楚元元！」

「幹嗎！」

「你真以為我不敢辭了你？」

還威脅我？

「你知道我的能力，不是你們選擇我，而是我選擇了你們。」不是我說大話，因為我曾經確實創作了許多優秀劇本，並且深受玩家喜愛。當時我也是被他們高薪挖來的，要不是他們公司之前出過的一款遊戲裡原畫和故事情節非常戳我，讓我相信了他們的遊戲制作能力，我也不會過來。

「你！」

「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這麼糟蹋，要麼你們自己改名重新設定角色，要麼就把這劇本改了，並且由我全程把關。」

公司高管氣得直喘氣，看我一步也不肯退讓，最終敗下陣來。

「行行行，你有理。」突然，公司高管又神秘地笑著看我。

剛剛還那麼生氣，現在笑什麼笑，怪瘆人的。

「不過我們已經把男主設定嵌入全息系統了，現在要改恐怕來不及了。」

我正要發作，他急忙說：「不過，倒是有一個方法，就看你願不願意。」

「什麼方法？」

「以測試官的身份進入遊戲，完成一測，如果你能在劇情中改變既定路線，修改劇情，那麼男主的設定自然而然就能隨之改變。不過……」

「不過什麼？」

「我們會給你的測試官角色一個隨機設定，在裡面，你完全不會記得你現在的身份，每完成一個男主的劇情，也不會自動存檔，相當於遊戲記憶清空。」

「這麼麻煩，不能安裝記憶卡嗎？」記憶卡就是全息遊戲獨有的一個儲存卡，可以保存現實世界的記憶，也可以在遊戲裡讀檔重來。但有些玩家為了加強沉浸感，會選擇不使用記憶卡，反正全息遊戲會有自動彈出設定，一旦超過設定時間，就會強制彈出，因此不選擇使用記憶卡，也不會造成危險。

「這個遊戲目前還處於開發階段，記憶卡的功能還無法裝配。」

強制彈出的設定在機艙的操作面板上，所以沒有記憶卡也沒關系，我點頭答應：「知道了。」

接下來，我便以測試官的身份進入遊戲中，在裡面，我被隨機分配到的設定是：意外穿越到小說中的路人角色（系統版）。

系統就相當於記錄劇情程序的載體，每當我完成一次修正，就會進行更新，但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高管有意為之，這個系統並沒有那麼老實，反而是按照他們的那套劇本給我下達任務，也就是以欺騙的方式完成救贖任務。

一開始，我就沒有帶著攻略的心態進入這個遊戲，我的目的，從始至終隻是將我的角色，矯正回來。

所以就算前兩次我都是在系統的安排下走著劇情，可因為男主本就是我創作的角色，所以我才會異常抗拒系統安排的任務，開始按照自己的意願修改劇情，也陰差陽錯地完成了我對角色糾偏的初衷。

至於在君陵和君闕的劇情裡，可能是因為公司覺得一體兩魄的設定在乙女遊戲攻略中很帶感，就沒有進行大的變動，所以我在那次劇情裡，並沒有系統跟在身邊。

最後君陵對我說「都處理好了」，看來是他幫我做了掃尾工作，我才能這麼快離開。

想必他是在當時我趕君闕出去，和雲珏獨處的時候意識到的吧，聽到了「系統」。畢竟他已經渡劫期, 隻一步就能達到大乘期。一些悄悄話, 隻要他想, 沒什麼聽不到的。雖然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有些陌生，可不妨礙他能通過「任務」和我後來的表現推理解析出來，就算猜不出更深層次的東西, 也能知道，我不屬於那個世界與我來到那的目的。

我坐在草地上, 回神看著面前的白虎：「他們的設定改變了嗎？」

「託您的福。」

看來是成功了。

我松了口氣。

「可是……」

我疑惑看它。

「男主們雖然有些難過，但是依舊選擇相信你。」

我的心微微抽痛, 點點頭。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白虎搖頭晃腦地, 尾音莫名上揚了好幾個調，「所以……」

白虎神秘兮兮地看著我, 對我說：「我和君陵達成了協議~」

「哦，你和君陵達成了協議，等等，你說和誰？」我的嘴估計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不愧是你創造出來的高智商角色, 有些詞我解釋一遍就都聽懂了, 也不用我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