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小網紅，曾經很火。
為了翻紅，我在冰城coser了黃大仙。
我真的火了。
但是我發現我長出了一條黃色的尾巴。
我好像，請到了真的。
1.
在全網都流行去冰城大教堂前扮演公主的時候，我在冰城外的雪地裡第一次見到了活的黃鼠狼。
可愛又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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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靈感大發地衝回酒店cos 了一隻嫵媚嬌弱的黃大仙。
時隔八年，我這個十八線外的小網紅，被網友翻牌子了！
有的說“姐姐好美，有種詭異的絕美啊！”“真的好有靈氣！”“眼神好到位！姐姐S我，迷惑我！”
有的說“你是瘋了嗎？那可是家仙啊！你還在冰城出。”“想紅想瘋了吧！還專門來冰城。”“給那路過的老奶奶都嚇一跳！”
黑紅也是紅，評論說什麼我都不在乎。反正，熱度上去了。
但是，當天夜裡有隻黃鼠狼入夢了。
明明是個動物我卻聽到它笑意盈盈的聲音“既然你喜歡的扮成我，我就幫你變得更像一點。”
再醒來，我長出了一條尾巴。
蓬松柔軟，和雪地裡黃鼠狼身後的尾巴一模一樣。
說來也奇怪摸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我沒感覺到什麼惡意，甚至摸著那油光水滑的皮毛有種要趁機再火一把的感覺。
“我一個網紅，這不就是妥妥的流量保證？在技術好的人也做不出這樣逼真的尾巴吧？”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尾巴在身後搖來晃去。真是可愛S了。
然後，想吃炸雞。
等炸雞外賣的時候，我在手機裡翻小紅薯想找個附近合適的地方出個外景。
恰好大數據裡推了一個附近的探險博主。我點開看，他發現了一個落魄的村鎮，村子邊上有個黃大仙的廟。
這不巧了嗎，廢舊的山村、破敗的土廟、加上我這個魅惑的黃大仙。
下一個北方的狼族啊！
兩天以後，我和攝影師到了那個叫作土院的村子。
確實很破敗，典型的老式北方農村。背靠森林，村裡沒什麼年輕人，零星的幾個都是老年人。
齊北笑著說“菲菲，這不會讓咱們穿越了吧 ？”
齊北就是我的攝影師。
“你傻呀，這穿越到哪去啊？林海雪原啊！”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村子邊上黃大仙的廟
令我意外的是，那個黃大仙的廟比我預期的要好，我們到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在供奉。
甚至還有個老奶奶正跪在那磕頭。
為了不麻煩，我們在車裡稍等了一會。
趁著煙氣嫋嫋，齊北指導著動作我在黃大仙廟前拍了一套大片。
鏡頭裡的我好像真的剛從茂密森林裡顯化人形的黃大仙，魅惑中還有幾絲詭異的仙氣。
身後的破廟在鏡頭中好像還有些特別的神秘。
齊北抱著相機滿意地說個不停，還幾次打聽我這個尾巴。
我隻用朋友做的手工推脫過去，我不想告訴任何人尾巴的事。
我隻覺得不知道什麼人上供的雞好香，深吸一口氣滿腔都是濃鬱的肉味，拼命地擠進我的鼻子裡。
“好香啊，想吃！”
“什麼？”齊北正在收相機，聽到我說話疑惑地抬頭
我指指供桌上的雞。
齊北笑著說了句等著，把相機放好轉身幾步走到了供桌邊。
我看著他毫不猶豫地抱著雞跑回來的時候，恍惚間一陣眩暈。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那隻雞已經在我手裡骨肉分離了。
“菲菲你別說，這個打扮坐車上吃雞真的有點像黃鼠狼。”
“去你大爺的，你才像黃鼠狼！開你的車！”我雖然嘴快的罵了回去，可是心裡卻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齊北看沒看出來，我身後衣服裡的尾巴忽然扭扭地動了幾下，毛毛蹭到腰間的軟肉，有點不適。
晚上視頻一發出來，就是意料之中的熱榜，直接爆了。
一夜之間漲粉過萬連帶著齊北都接到了好多活。
接連好幾個品牌的人聯系我，還加了微信。
就在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寫著“你的尾巴是真的，你被它盯上了。”
我沒理，反正評論裡對我的尾巴早就爭論開了。
有人說是特效有人說是手工吵起來也是有好處的。比如#菲菲的大尾巴#這樣的話題都能衝上了熱搜。
好幾個品牌都來找我談商務了，許久沒有過的感覺。我好像已經聞到了金錢的味道。
可能是拍攝太累了，我靠在沙發裡尾巴繞過來，像個抱枕一樣墊在我的胳膊下面。
我看著手機，在蓬松細軟的絨毛包裹下，很快我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坐在什麼地方。被一個東西卷住了身體。
然後那東西緩緩收縮，帶著真實的重量和窒息感衝我而來。
我開始掙扎，越掙扎那個束縛感越強烈。
在我掙扎中，我忽然意識到，那個卷住我身體企圖要我性命的東西，正是我的尾巴。
就在確定它是尾巴的一瞬間，它迅速收緊斷絕了我的呼吸。
在強烈的窒息感中，我驟然醒來。
手機在震動，又是一條好友申請。備注裡寫著“黃鼠狼雖然喜歡惡作劇，但是你享了他們的香火。它們會生氣的。”
我還在沙發裡，尾巴好像個乖巧的抱枕在我懷裡，時間隻過去了幾分鍾而已。
兩件事聯系到一起，我心慌中點了通過。
對方的頭像是漫畫裡的道士，名字叫自學成才。
“你好，我是個道士。”
這條消息一出現，我感覺我整個後背都發涼。難道我這兩條視頻在有修行人的眼裡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嗎？
我點了通過。
“菲菲小姐，你好。我是一個小道士。你的作品我看了，拍得很像，但是很危險。”
“道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之前看你尾巴很像真的，在我看來有幾分妖異。”
我沒馬上回復，我有些震驚。我在糾結要不要說我的尾巴是真的。
對方卻繼續道“你今天去的地方是黃大仙廟，我看視頻裡後面香火還燃著，桌上還有貢品，是你供奉的嗎？”
“那··不是”
“你冒犯這種愛惡作劇的大仙，真不是明智的選擇。它們不光喜歡惡作劇，還有點記仇。何況你還享用了香火”
我心頭一跳，我吃雞的事他也知道真的有點厲害啊。
“如果說，原本是和你開玩笑的。捉弄你，現在可能就不是。”
對方這樣說，我真的有些緊張了。
“我是吃了貢品，但是它也讓我長了尾巴了啊。明明是我不信她來招惹我的，現在這樣，我應該怎麼辦？”
我決定坦誠，希望對面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並沒有秒回，而是等了好一會，在我拿著手機都開始懷疑對面的能力的時候，終於回復。
“五大家仙，不是開玩笑的。你不信，但是你過了山海關就要遵守一些規則。
別的不說，你吃貢品就已經褻瀆了他人的神明，何況你還以凡人之軀受了人家香火。
你現在隻有一個辦法，道歉！”
這個道歉，把我逗笑了。“道歉？去哪道歉？帶著好吃的去嗎？”意思是我拎隻雞找到黃鼠狼，讓原諒我？
“如果，我不道歉會發生什麼呢？”
對面發過來一句話“你不道歉，下一個在視頻裡出現的可能就不是你了。黃大仙，會換命！”
第2章 2
2.
我忽然有點不爽了，換命命？
怎麼換，把我變成它？以後我在森林裡受人供奉，吃雞、吃野果？睡到自然醒？
它變成我，想段子拍視頻，隔三岔五被網暴然後還房貸？
那他媽是有點爽吧！世界毀滅之前可以完成嗎？要是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去跟她換命！
用這爛玩意惡心我！
感覺又好笑又無語，甚至覺得手機那邊的這位什麼自學成才的道士就是連騙我錢的。
大不了找個嘴嚴的整容機構，切了就得了。
換命，哼，我信你個鬼！
我沒再繼續和對面說話。明天和齊北商量一下，我就回去江城。我這個外地人有自己的神。
冰城，拜拜吧~
手機丟到一邊就換衣服洗臉睡覺，不得不說這個供暖的地方就是舒服，大冬天的洗完澡以後不用像逃避耗子的貓一樣，玩命往被子裡鑽。
甚至民宿裡的被子還有點熱，連窗戶都開了一點點。
“菲菲，菲菲”我聽到有人喊我。聲音軟軟的，有點溫柔有點迷離，隱隱約約的我還感覺有點電音。
我不受控制地站起身來，循著聲音走。周遭都是如墨的黑色，我卻不害怕。
隻覺得有種歸屬感，我不知道要走到哪去，抬眼看去那個視線的盡頭有兩盞如豆的燈光，泛著瑩瑩的綠色的。
在這黑色的環境裡，有種寶石般的絢爛。
腳好像聽從別人的安排一樣，對著一個方向堅定地走。我腦海裡有人不斷地，呼喚我的名字。
“菲菲，到這裡來。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
忽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不是叫我名字的聲音。
是我的手機鈴聲，手機鈴聲？我猛地驚醒，睜開眼的一瞬間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二樓的床上走到了一樓。
此刻站在桌子上，原本房間裡掛在牆上的燈串，被甩在樓梯扶手上，掛下來像一個繩結，而我的脖子已經套進了繩結了。
我忽然意識到，剛才如果我沒被手機鈴聲打斷，我應該已經把自己吊S了。
一種從沒出現過的恐懼感，瞬間從四面八方而來。
我驚惶失措的後退，從桌子上踩空重重地跌落在地毯上，尾巴被我壓住，穿了鑽心的痛，讓我直接哭了出來。
電話鈴聲還在響著，手機在我睡衣口袋裡。
我摸出來，來電話的是齊北
“菲菲，打擾你睡覺了吧。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非常緊急的事要辦，馬上走。
這會已經在機場了，明早有個大活要拍。你要是不著急的話，你等我一兩天，我回來找你然後咱們再一起回。
我走得太急房間裡衣服啥的都沒收拾完，你睡醒了去幫我收一下，門鎖密碼我一會發在你手機上。
打擾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睡吧，別的事我到了忙完以後再和你說了，你自己小心昂。拜拜”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切到微信上才看到原來齊北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截圖。他有個大客戶來找他，非常急甚至機票都是人家買好的。
齊北這麼快走了，我現在這樣肯定走不了甚至過不了安檢吧。我本來是打算說服齊北租車回去的。
我的痛感在這時候逐漸回籠，我才發現我的尾巴出血了。
之前我一直感覺這個尾巴給我沒帶來什麼不便，很好看很舒服毛茸茸的還有點暖和。
這時候我望著手上鮮紅的液體，我第一次有了一種恐懼，這個東西是連接在我肉體上的，甚至它連著我的生命。
我腦子裡出現了那個道士說的換命。
我在微信上給自學成才發了消息，問他是不是有空，我需要他來幫忙。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我讓他帶些包扎用的東西。
“怎麼了？受傷了？”
“摔了一下，尾巴破了。”
“哈哈哈，好吧。”
半個小時以後，房間門被敲響。
來人穿著一身新中式風的上衣，手腕上戴著一串盤了很久的菩提子，長相比我想得年輕得多，手裡拎著個袋子看我開門，衝我笑了笑。
“你好，我是自學成才，朋友們都叫我成才”
“你好，我是菲菲”
我把他讓進門裡，成才把手上的袋子遞給我“給你要的東西···”
他的話沒說完，就張著嘴直愣愣地看著我的尾巴“臥槽··你這個··”
我接過袋子，轉身就往屋裡走“你之前說的道歉，我剛才想通了。等我收拾一下，你能不能陪我去。”頓了一下，我繼續說“我付錢的”
我把袋子放進衛生間，轉頭看成才，成才點點頭。“你還記得那個廟在哪麼？”
我把尾巴上的傷口清理了一下，去了趟齊北住的那屋，把他的東西收好，穿了一件類似鬥篷的衣服，把尾巴完美地隱藏在衣服下面。
成才買了些黃紙和兩隻雞坐上他的車往那個破敗的村子去。
我們出門有些晚了，不知道是不是天黑了的緣故即使開著導航也很快就迷路了。
導航好像出了問題，總是原地轉圈圈。
光那棵被雷劈到的樹我就看到了三次，成才的臉上見了汗。
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和隱約的驚恐在我胸口對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