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他竟然能認出我。
父親將我摟入懷中,淚水縱橫。
在我眼中,這一切都是如此的虛偽。
當年他如此決絕,為了保命,不惜將我們置於S地。
如今,他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假裝傷心呢?
我冷冷地看著他,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想我什麼?想我會不會變成厲鬼來找你?你坐馬車時,會害怕嗎?」
他未曾預料到我的言辭會如此犀利,不留情面。
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兄長為父親辯解:「阿凝,父親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那樣做,我們全家都會S於亂軍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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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迫不得已!用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想抹平我們這些年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磨難嗎?不可能!我的父親和兄長已經S了!」
父親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眼眸中失去了柔情與愧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緩緩起身,默默地坐在昏暗的光影之中,面容在微弱的光線裡顯得模糊不清,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阿凝,你是趙家的骨肉,這七年來,你經受了太多磨難。為父已經給你找了門好親事,就算是補償吧。」
5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問:「你們打算如何對待嫂嫂和悅兒?」
兄長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緩緩走近我,神色凝重如霜。
「阿凝,萬花樓的老鸨告訴我,她初見梁燕時,孩子已經出生了。」
兄長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銳,「你說實話,梁燕在逃亡途中,是否與其他男子有過瓜葛?」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兄長竟將嫂子想成了那樣的人!
「當年悅兒病重,生命垂危,嫂嫂為了救她,才當了J女。這些年,她承受了多少苦難和屈辱,你們知道嗎?」
房間內,一片S寂蔓延,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梁燕必須S,孩子也不能認,把她養在外面,衣食無憂即可,不用再見了。」
父親的話語冷冽如寒風,不帶絲毫情感。
兄長剛欲開口,卻被父親那如刀般銳利的眼神制止,隻能默默咽下話語。
「安兒,你就當她們母女S了,否則這是你一生的汙點。蕭將軍的女兒蕭薔喜歡你,我們需要這個助力。成大事者,不能心軟!」
這就是我的父親,那個曾經用笑容溫暖我、用懷抱呵護我的父親。
如今卻變得如此陌生、冷酷,仿佛被黑暗吞噬,再也無法找回曾經的溫情。
「若是S嫂嫂,先S我!你的女兒也在青樓待了七年,在外人眼中,早就不清白了!」
我毫不畏懼,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閉嘴!此事不準再提起!尤其是對你未來的夫婿!」
父親突然揚起手,狠狠地扇了我一記耳光,我的臉頰瞬間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火辣辣地疼。
「未來夫婿?誰?」
「北部軍統領林將軍,今年剛滿三十,他的妻子去年S了,留下個十歲的兒子,為人端正,是個值得託付的。」
原來,父親願意認我,竟是出於這樣的考量,真是一步好棋。
當下,除了朝廷的正規兵馬,還有三支軍隊,分別由父親、蕭將軍以及林將軍統領。
父親讓自己的兒女與這兩股強大的勢力聯姻,無疑是在為自己的勢力版圖添磚加瓦,一步步擴大著自己的影響。
叛軍已是強弩之末,父親此番舉動,其野心昭然若揭,怕是早已對皇位虎視眈眈。
有些人越看越陌生,有些事又何嘗不是越想越心酸。
我移開視線,轉而看向兄長。
「嫂嫂是為了給你的孩子治病,為了讓我能吃飽飯,才被迫淪為J女。」
兄長的臉色復雜難辨,他默默地轉身望向窗外,仿佛被我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卻終究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此後,我們再無瓜葛。」
語畢,我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這個冷漠的地方。
在那一刻,我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6
昏黃的燭光下,嫂嫂溫柔地為我塗抹藥膏。
想到慘S的母親,想到無奈淪為J女的嫂嫂,我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默默流淚。
悅兒心疼地跑到我身邊,緊緊地抱著我,用她那稚嫩的小手為我擦拭著淚水,輕聲安慰道:「姑姑別哭,別哭,悅兒去給你拿糖吃。」
看著她們,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往昔。
母親慘S後,嫂嫂帶著八歲的我逃亡,途中,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為了活著,我們典當了身上所有的首飾,但糧食的價格卻高得驚人。
嫂嫂總是把買來的饅頭留給我吃,而她自己卻隻能以草根樹葉充飢。
逃亡的路上,我目睹了太多的人間慘劇。
女人抱著孩子的屍體痛哭,哭的趕場寸斷,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可人們隻是瞥了一眼便路過了,亂世裡最不值錢的就是眼淚,每一日這樣的哭泣會在接頭上演無數次。
生離S別,好像已經成為了一件尋常事。
這亂世讓多少人支離破碎。
我們隨著流亡的人群顛沛流離,最終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嫂嫂在破廟中生下了悅兒,我用撿來的破布將她緊緊包裹。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們,悅兒患上了一場大病。
盡管我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卻依然無法支付高昂的藥費。
就在悅兒生命垂危之際,我們遇到了萬花樓的老鸨。
她看中了嫂嫂的美貌,提出讓嫂嫂進入萬花樓。
嫂嫂為了救悅兒的命,也為了讓我能夠有個安身之所,答應了她的要求,但堅持要帶著我一起,並且不讓我接客。
老鸨最終答應了嫂嫂的條件。
從此,我們在這個繁華而又骯髒的地方隱姓埋名,艱難地生存著。
嫂嫂憑借著她的美貌和才華,很快便成了萬花樓的花魁。
每次接完客後,我都能看到她疲憊不堪的身影。
我看著她,心裡總是忍不住湧起一陣陣酸楚,眼淚也不爭氣地滑落而下。
但嫂嫂卻總是強顏歡笑,安慰我說她沒事。
於是,我更加拼命地幹活,偷偷地攢錢,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攢夠錢,一定要帶嫂嫂和悅兒離開這裡。
嫂嫂本是天上月,梁上燕,枝頭鳳。
但美麗的東西都是脆弱的,戰火燒過,無人幸免。
悅兒熟睡後,我和嫂嫂聊了很久很久,我們要謀一個出路。
7
父親和兄長臨時有事出城。
這意外的情況卻為我們帶來了一絲轉機——家中的看管因此變得松懈了許多,隻要我們不離城,去哪裡都可以。
這無疑為我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但這些日子,悅兒的行為有些異常,她時常凝視著嫂嫂,欲言又止。
直到有一日,她將我拉到角落。
「姑姑,之前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我的爹爹呀?我不敢問娘親,所以就來問你了。」
悅兒用她那稚嫩而懵懂的眼神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看著悅兒那天真無邪的臉龐,我竟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最終,我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是的,悅兒,那是你的爹爹。你喜歡他嗎?」
悅兒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
「他對娘親不好,對我也很兇,我不喜歡他。我隻要有娘親和姑姑就好了。」
說完,悅兒還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那稚嫩的觸感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我輕輕摟住悅兒。
幸好,悅兒不像兄長。
她繼承了嫂嫂的清醒與堅定。
我陪悅兒在城中玩了幾個時辰,待我們歸來,卻愕然發現嫂嫂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氣息奄奄。
我猛地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她那遍體鱗傷的身體,心痛如絞。
「你就是安郎的妹妹?我是你的新嫂嫂,把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放下,我要慢慢折騰S她。」
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應該就是父親提過的蕭將軍的女兒蕭薔。
我無視她的叫囂,急切地將嫂嫂抱進房間,同時吩咐悅兒去請大夫。
蕭薔試圖阻攔,我警告她:「別耍什麼花招,否則我會讓你S無葬身之地!」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可怕,她竟真的被嚇住了,沒有再輕舉妄動。
沒過多久,她怒氣衝衝地闖進來。
「趙凝,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惹急了我,我可不在乎你的身份,你小命難保!」
她邊說邊揚起手中的鞭子,我毫不猶豫地擋在嫂嫂身前。
預想的疼痛並未降臨,隻見一隻手緊緊抓住了鐵鞭,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8
兄長的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SS地盯著蕭薔,那眼神仿佛要將她吞噬殆盡。
「誰讓你來的?」
兄長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危險。
蕭薔顫抖著回答:「安郎,我……我隻是想幫你S了這個女人,否則你會被人恥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當兄長看到嫂嫂那遍體鱗傷的模樣時,他的憤怒再也無法遏制。
猛地揮動手中的鞭子,將蕭薔狠狠地推倒在地。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嫂嫂,對侍從大聲吼道:「把城中最好的大夫找來!當值的守衛,一律處S!」
在嫂嫂養病的日子裡,兄長始終貼身照顧她,仿佛回到了從前。
可有些裂痕一旦產生,便再也無法彌補。
父親和兄長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面前隻有兩條絕路:S或者生不如S。
我悄悄地將窗戶推開一條細縫,暗中觀察著屋內的情形。
「將軍,您要S了妾身嗎?」
嫂嫂半靠在床上,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兄長的手微微顫抖,不慎將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
「梁燕,你的事,我接受不了。我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允許身上有汙點,你明白嗎?」
嫂嫂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回答,微笑著點了點頭,但那雙美麗眸子裡卻溢滿了深深的哀傷。
「悅兒和阿凝怎麼辦?」
「我會把她送走,保她一生衣食無憂。至於阿凝,父親為她物色了一門好親事,你不用擔心她們。」
兄長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嫂嫂的眼睛。
「將軍,妾身S不足惜,但請你照顧好悅兒和阿凝。S之前妾身有一心願,望將軍成全。」
「妾身想,由妾身親自下廚,一家人能吃頓團圓飯。畢竟,今後再也不會見了。」
兄長望著嫂嫂,眼中滿是愧疚與不舍,似乎想開口挽留,但最終,他沒有說話,沉重地點點頭。
我輕嘆一聲,步入房間,輕輕關上房門,任由思緒飄回那過往的點點滴滴。
次日清晨,我打開門,已將過往徹底斬斷。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絕不能猶豫,必須堅定前行。
到了約定的那日,父親和兄長剛落座,一道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既然是家宴,為何不叫我?」
蕭薔猛地推開房門,一臉囂張跋扈。
「誰告訴你的?」
兄長面色陰沉地盯著她。
蕭薔毫不示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麼?怕我打擾你們一家人?」
兄長的臉色愈發難看,氣氛劍拔弩張。父親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是我疏忽了,忘了叫薔兒。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給我父親和兄長甩臉色!信不信我教訓你?」
蕭薔何時受過這種氣,當即一拍桌子,怒目圓睜:「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信不信我把你在青樓待了六年的事情說出來?」
嫂嫂聞言,對她說:「阿凝清清白白,你不許胡說。何況她是安郎的親妹妹,你應該尊重她。」
蕭薔本就因那日兄長袒護嫂嫂而心生不滿,如今聽她這麼說,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推翻了桌子。
「安郎?叫的這麼親密,你們一定是舊情復燃了!趙安,你居然不要我?要這種貨色!你讓我的臉往哪放!」
「蕭薔!你給我閉嘴!」
兄長終於忍無可忍,怒吼一聲,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