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父皇笑笑:「是建了個戲樓,今夜也請了戲班來唱戲,這還沒到時間呢。」
「無妨,現在便去吧。」父皇擺擺手,「讓朕也見識見識如今民間傳唱了哪些戲文。」
他起身往外走,我便趕緊上前引路。
從前廳往後院去時,有一侍女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見到我們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就走。
「站住!」
我皺眉呵斥:「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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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驚慌跪下,指著後院一角:「奴婢剛從那邊過來,聽到一些詭異聲響,被嚇到了……」
「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什麼?!」
「奴婢沒說謊,那邊許久沒人住,但方才確實有聲音。」
父皇冷哼一聲:「朕最恨裝神弄鬼之人,雲歌,我們去看看!」
說罷,他調轉方向,朝那丫鬟手指著的方向走去。
我們一行人還沒走到跟前,便聽見了聲音。
隻是,這聲音著實有些不堪入耳。
女人小聲嬌吟和男人的粗喘夾雜在一起。
靡靡之音。
父皇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我伸手拔了侍衛的劍:「本宮倒要看看,哪個狂徒敢在我公主府放肆!」
一腳踹開門,裡面男女驚呼尖叫。
「你們……」
看清他們的臉,我錯愕萬分。
身後,盛雲綺迫不及待跟了進來:「皇姐,怎麼了?到底是哪個……」
待她看清裡面情景,我轉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皇妹,這交給你處置了,莫要衝動,萬一是誤會呢?」
盛雲綺瞪大了眼睛看著裡面。
「姜越!你放肆!」
男人驚慌失措,連爬帶滾地從床下爬下來:「公主,公主饒命,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隻是喝了一杯酒,醒來就在這裡了!公主饒命!」
我苦著臉走出去回話。
「父皇,裡面是七妹的驸馬姜勝,和太尉之女陳靈。」
「什麼?」
父皇震驚之餘大喝:「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好好的生辰宴,最後卻鬧得人仰馬翻。
盛雲綺綁了人就要走。
太尉親自來把人接回了家。
父皇連聲嘆氣,看盛雲綺的目光也頗為失望。
「治家都治不好,還毀了你皇姐的生辰宴,雲綺啊,找個時間向你皇姐好好認個錯吧。」
「是,父皇。」
臨走時,她看向我的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憤恨。
等眾人散去,阿榮在我耳邊低語。
「殿下,人在客房呢。」
「你在這看著,我去看看。」
走在去客房的路上。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盛雲綺啊盛雲綺,抱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這局,本是針對謝清瀾的。
太尉家的那個庶女,也是她一早安排好的。
她想毀了我的生辰宴,毀了謝清瀾的聲譽,到時候謝清瀾不得不娶了陳靈。
盛雲綺就能把自己人的名正言順安插到謝府。
可惜,這是我的公主府。
若任由她在我府中做這麼多小動作,我豈不是太沒用了?
推開客房房門,我喊了一聲:「謝大人?」
沒人應答。
掀開簾子往裡走。
謝清瀾背對著我,泡在一個木桶裡。
木桶裡是冰涼井水,可他卻仍滿頭是汗,皺著眉,看起來難受得很。
聽見動靜,他警覺地睜眼。
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眼神瞬間柔了下來,而後迅速低頭,將身子沉入水裡:「殿下可否先出去片刻,臣穿衣服……」
「你不難受嗎?」
我問他:「穿上衣服,豈不是更難受?」
謝清瀾沉默不語,頭一直垂著。
直到聞到血腥味,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上前一步,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這才發現他為了保持清醒,他在胳膊上留下了很深的咬痕。
看著他嘴角的殷紅的血漬,我眯了眯眼。
阿榮說,謝清瀾中的藥,叫海棠春。
這可是京城都買不到的強力春藥。
他竟能讓盛雲綺費這麼大的功夫?
隻是,這春海棠靠一般的涼水可解決不了。
我看著他緊皺的眉頭,突然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謝大人,我去給你尋兩個女人?你喜歡胖的還是瘦的?」
謝清瀾漲紅了臉,似是羞赧:「不必。」
我蹲下身,趴在浴桶旁,目光毫不避諱地盯著他。
而後在他耳邊輕吹了一口氣:「謝大人,莫不是在等本宮幫你?」
他僵硬地推開了我,明明已經快克制不住,可還是放輕了動作,也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
大抵是不想自己如此難堪。
他說:「殿下……勞煩你出去……」
【嗚嗚嗚,女主你疼疼他吧,小狗要憋不住了。】
【女主你戒過毒嗎?這都能忍?】
【我靠,脆弱的謝大人看起來更美味了。】
我輕笑出聲。
謝清瀾的臉更紅了。
瞧著可憐巴巴。
可我是蛇蠍心腸,不想這麼放過他。
我靠近了他,嘴唇碰上了他的耳朵。
在他的耳尖上輕舔了一下。
謝清瀾忍不住悶哼一聲。
我笑了:「你好像挺需要我的。
「我幫你吧?嗯?」
我伸手探到下面,摸到他的那一瞬間,他再也支撐不住,繳械投降。
我愉悅極了,捏著他的下巴,咬上了他的唇……
荒唐至極。
情到深處,他將我一把扯入浴桶,捧著我的臉近乎虔誠地吻著我。
他的眼神太過深情,我不自然地遮住他的眼睛,笑聲從唇齒間溢出。
「別這麼看我,讓我不自在了。」
他輕輕拉開我的手:「殿下,臣想看。」
我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呢,就又被他堵住了唇。
橫衝直撞,沒有章法。
但我……卻是難得地暢快。
謝大人沒有看上去那麼弱不禁風。
有點本事。
11
我讓盛雲綺丟了個大臉,更讓陳太尉與之有了嫌隙。
她視我為眼中釘,行事愈發膽大狠辣。
我們爭鬥的第二年末,父皇病重了。
那段時間,天陰沉沉的,好久都不見晴。
謝清瀾在我身後站定,為我披上狐裘。
我看向皇城方向:「風雨欲來,我那皇妹,怕是按捺不住了。」
阿榮匆匆上樓回稟。
「殿下,陛下急召。」
……
河西水患,S傷無數,無數難民湧入京城。
父皇命我西巡賑災,以慰民心。
「殿下,如今不能出城啊!
「七殿下虎視眈眈,您若是出了京城,七殿下定會有所動作!」
忠於我的官員勸誡。
可皇命難違。
我奉命西巡那天,下著雨。
謝清瀾撐著傘送我,一直送到了城門口。
「行了,別送了。」
我衝他擺擺手:「在京城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罷,一揚馬鞭,駕馬飛馳而去。
……
「殿下……殿下!」
七公主府上,有人快速回稟:「太女殿下出城了!」
盛雲綺猛地站起身:「真的出城了?」
「千真萬確,已經在城外十裡了,齊先生盯著呢!」
「好,好,好!」
盛雲綺一連說了三個好,眼裡的野心與欲望再不遮掩半分。
「讓人去告知舅舅,三日後,我邀他進宮喝茶。」
「是。」
12
三日後,乾坤宮。
皇帝躺在龍榻上,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盛雲綺端著湯藥,一勺一勺地喂進他嘴裡。
殿外傳來刀劍相接的聲音。
皇帝皺了皺眉:「外面是什麼聲音?」
盛雲綺笑了笑:「無事。」
她輕輕用帕子擦去皇帝嘴邊的藥湯殘漬,垂眸看著皇帝皺巴巴的手。
嘆了口氣:「父皇,兒臣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皇帝看向她。
「父皇,您為何總是偏心?」
盛雲綺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眼裡有不忍,有快意,有瘋狂。
她抽出袖中匕首,抵在皇帝頸間,劍鋒在燭光下泛著森森寒光。
殿外喊S聲震天,片刻之間她帶來的人已經控制了整個皇宮。
皇帝靠在軟枕上,面色蒼白卻依然威嚴:「雲綺,放下匕首。」
「放下?」盛雲綺冷笑,「父皇,來不及了。
「我文韜武略,哪一點比不上盛雲歌?就因為她是嫡出,就因為她母親是皇後?」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這些年,我處處優秀,可您眼裡隻有她!」
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是叛軍在集結。
盛雲綺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詔書:「父皇,寫下禪位詔書,兒臣還能保您安享晚年。」
因為太過激動,皇帝猛地咳了起來。
一旁的太監卻在這時上前,輕輕拍著皇帝的後背。
盛雲綺眯了眯眼,手執匕首揮了過去。
「沒眼力見的東西!滾開!」
太監側身躲過,頭上戴著的帽子卻被打掉落在地上。
一頭青絲散開。
我斜睨著盛雲綺,冷笑出聲:「七妹,你好大的膽子啊!」
熟悉的聲音讓盛雲綺渾身一顫。
衝進乾坤殿的叛軍也面面相覷,臉上驚疑不定。
站在皇帝身邊的,正是本該離京的皇太女盛雲歌。
「你……你不是……」
盛雲綺踉跄後退,匕首險些脫手。
「離京了?」
我抽出腰間軟劍,一步步走向她:「誰說的?」
無數御林軍從暗道走出,快速圍在皇帝身前。
從這一刻起,盛雲綺便知道自己敗了。
盛雲歌沒有離京……
這都是她設的局。
可明明……明明……親眼看到她出的城。
不。
盛雲綺瞪大了眼睛。
她並沒有親眼看到。
把這個消息傳給她的,是……
盛雲綺猛地轉頭,叛軍中,一個頭戴兜帽的人拾級而上。
他走向盛雲綺,越過盛雲綺。
最後停在了我面前。
祁輝跪地行禮:「屬下不負所望。」
叛軍傻眼了。
這位齊先生,是七殿下最信任的幕僚。
怎麼到頭來,卻是太女殿下的人?
13
當初留下祁輝的命,我就在思考,這個人既然能騙過我,利用我,最後害我至此,那就說明這人必有過人之處。
盛雲綺又不比我聰明,我會中招,她自然也會。
美男計,有時候也很好用的。
囚禁祁輝的一個多月裡,我讓謝清瀾偽造了當初祁家蒙冤被抄家,背後主使是盛雲綺母家江氏所為。
我「無意」救下祁輝。
予以貼心照料,點明他的身份,表示同情。
並表示願意借出人手,讓他去查明滅族真相。
一層層查下去,矛頭便指向了盛雲綺。
去盛雲綺身邊做內應,是祁輝自己提的。
如今看來,我這步棋,走對了。
……
殿外突然響起整齊的腳步聲,是禁軍列陣的聲音。
盛雲綺猛地轉身,透過殿門,她看到自己的舅舅已經跪地投降。
她,敗了。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語,手中的詔書滑落在地。
我輕嘆一聲:「七妹, 收手吧。」
盛雲綺卻笑了, 笑聲悽厲:「收手?我謀劃多年, 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她舉起匕首, 「既然得不到, 那就毀了吧!」
劍光一閃, 卻不是刺向皇帝,而是劃向自己的咽喉。
「雲綺!」
皇帝猛地站起, 卻已來不及。
鮮血濺在龍袍上,盛雲綺緩緩倒下, 眼中還帶著不甘。
殿外, 晨曦初現, 新的一天開始了。
14
東臨十七年, 皇帝駕崩, 傳位於皇太女盛雲歌。
……
登基後,我下令重查了當年祁家獲罪一事。
確實有蹊蹺。
我替祁輝翻了案,給了他一個官職, 遠調出了京城。
留這麼一個人在身邊, 我還是有些害怕的。
這日從御書房批完奏折回寢殿,小太監通傳, 說丞相大人等我多時了。
我勾了勾唇角:「都下去吧,朕與丞相有大事相談。」
「是。」
太監宮女盡數退下。
我推開門, 謝清瀾就背身站在殿內。
殿門合上, 隔絕了聲音。
我走過去, 命令:「謝清瀾, 轉過來。」
謝清瀾頓了頓, 轉身看過來。
我打量著他的神色:「謝大人今日不開心。」
謝清瀾走過來,俯身便吻了過來。
良久以後,他放開我。
「陛下一連幾日都召見了那祁輝,就有那麼多話要講?」
我微挑了眉看他。
「原來謝大人是吃味了, 我說呢,一股子酸味兒。」
謝清瀾眸光微閃。
欲再次低頭過來, 我伸手輕輕攔住了他。
「謝大人,我們這樣,不合規矩。」
謝清瀾皺了下眉。
「我來得太勤了?」
「是啊。」
我走到一旁坐下,苦惱道:「若是被人看見,可就有些麻煩了。」
「這段時間, 那些老臣都勸我, 讓我早日選個皇夫呢。」
謝清瀾聞言一愣,呼吸沉了幾分。
沉默片刻後, 他道:「我知道了,以後……臣不會再擅自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 我就站起來, 一巴掌拍在了他臉上。
「說什麼呢。
「我的意思是,我明日便要冊封皇夫, 你上朝時穿得好看些, 別給我丟臉。」
謝清瀾怔愣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正要去端杯茶喝著緩一緩。
手卻突然被他拉走握住。
「剛剛打疼了沒?」
我:「……」
「你滾吧,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可臣還有東西沒給陛下看。」
我眨了眨眼睛:「什麼?」
謝清瀾拉著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
我能感覺到明顯的凸起……
手跟燙了似的縮了回去。
「陛下不是喜歡珍珠嗎?臣為陛下尋了一對金色的。」
他一步步靠近,一手攬著我的腰, 不讓我後退分毫。
「陛下不想看看嗎?」
他真是把我吃得SS的!
我拽著他的衣領,吻上了他的唇。
聲音從唇齒間溢出。
曖昧非常。
「謝大人,怎麼這般放蕩?」
「臣隻對陛下如此。」
——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