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斬S三百億蟲族的任務來到新世界,卻被告知蟲族早已滅亡。
新星歷 421 年,新人類失去了古文明,卻在幻想與傳說中的蟲族戀愛。
於是我親手打造蟲族公主與人類王子的絕戀。
全網淚崩時,我抬手爆了影帝的頭。
藍色血液飛濺,蟲族狂歡著撕下人類皮囊。
被圈養的人類終於醒悟,與神明並肩,開始反擊。
但其實,我才是侵略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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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時間都是幹說不動的媽咪在得知我這次的任務是SS三百億蟲族後,大手一揮:「雖然任務有點難度,但一切的恐懼都來自火力不足,有媽在,沒意外,包完成的!」
對於連續兩個世界因不同原因無法給我提供援助,媽咪顯然很不滿,於是當著審判者的面就開始興致勃勃地給我挑這次的裝備。
我努力調動情緒,很想像最開始那樣歡呼雀躍。
喉頭幾番滾動,最終抿出一個笑來:「媽咪,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啦。」
媽咪一邊把外觀不夠好看、特效不夠炫酷、名字不夠好聽的外掛通通剔除,一邊分出一隻手拍拍我的腦袋:「沅沅才不會被慣壞,沅沅是媽媽的乖寶,大乖寶!」
頭頂因掌心傳來的溫度長久溫熱著,我緩緩眨了眨眼,在審判者隱藏在面具後仍能感受到譏诮的目光下恬不知恥地湊過去撒嬌:「那媽咪的大乖寶全都要!」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我接連指了好幾個,傳說級機甲末日,SSS 精神力種子,極限星辰之體……武裝到牙齒:「啊,這個信仰系統有點怪怪的,星際誰還信這些神話啊,這個不要,其他的都包起來!」
媽咪很富有。
再重復一次,媽咪很富有。
這些單拿出來一個就足以在小世界當爽文主角的金手指,她不僅品種齊全,而且每種的數量都是 X10 起步。
「好!全都要!」
媽咪美滋滋地應了,路過的那些S裡逃生、滿臉疲色的任務者無一不投來或嫉妒或豔羨的目光。
隻是等到載入任務世界中時,那些本該起效的道具全都變成了灰色。
唯有被我點評為奇怪的那個信仰系統,仍然在溫暾散發著光芒。
不錯,審判者又一次出手了。
從戰略上蔑視敵人——有時候,審判者有種執拗的單純。
想要坑害我的心毫無掩飾。
诶,好歹我們還虛與委蛇地合謀過圍剿藍也呢,可真是個很無情的人啊。
這次媽咪沒有再放狠話。
她冷笑著,直接揚起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捶在審判者的腹部,身形瘦削如刀鋒的審判者被這一拳捶飛出去,重重摔在牆角,銀制的面具也磕破一角。
僅是這一角,卻如玉碎一瞬時美得動魄驚心。
而他的唇瓣竟然還微微勾起,嘲諷似地說:「你的力量大不如前了啊,藍也。」
說著,有一縷血液自衰敗玫瑰色的薄唇溢出,幽藍色的系統燈光下我分辨不出它的顏色,但絕不是鮮紅。
被封了空間的媽咪打人歸來,思索一瞬:「沒事,媽手撕封印,小事啦。」
說罷正準備發力,我卻先一步攔住了她的動作:
「不用,媽,我本來要的就是這個呢——那可是三百億蟲族啊,哪怕我有傳說機甲,我一個一個S過去到S也S不完啊。」
信仰系統顧名思義——你若信仰我,那麼我在你的注視下便是神明。
這次媽咪給我捏的軀體是按照一開始的設想——精神力能開傳奇機甲更能手撕別人機甲的——銀發御姐。
我捏了捏裸露在外的部分肌膚,似青若藍的靜脈血管被肌膚遮住,似深扎其中的某種植物根系,在意識到被發覺的瞬間收起吮吸血液的不定根,藏進更深更深處。
但這隻是我的幻覺罷了。
這具軀體依舊是完美地存在。
「真噠?诶呀,沅沅就是聰明嗷!」
媽咪喜笑顏開,畢竟裝神弄鬼是我的熟練技能了,倘若有個什麼等級評價表,怎麼也會被評定個「爐火純青」。
到時候觀察一下蟲族弱點,參考一下該世界的神話傳說,找個專業對口的神仙偽裝,豈不比一刀一槍廝S要來得便宜。
隻用S一次。
而非千次萬次十萬次。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在來到這個世界讓媽咪侵入人口數據給自己定制了個偏遠星系孤兒身份後,便刷卡進入了最近的一座圖書館——全稱是沉浸式虛擬現實閱讀空間,沒有一本書,一張紙。
試圖找到最適合這具軀體的神話角色。
2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神話傳說呢。
不,更準確地來說。
這個世界的人類歷史最多隻能追溯到被蟲族侵略後舍棄母星踏入星際的那一年。
也就是,新星歷 1 年。
人類至暗二百九十七年開始的那天。
在此之前文明荒蕪,遑論傳說。
我手動脫離了閱讀模式,站在空無一人的閱讀空間,心下冷嗤,對這種情形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外,腦海裡已然有了幾版初步的應對草圖。
但聽著媽咪驚慌失措的「怎麼辦怎麼辦」時,卻還是咬著唇苦惱道:「诶!早知道就應該讓媽咪多打那個審判者兩拳!」
「對!」媽咪頓時惡狠狠附和道:「他壞得很,一直就不是個好東西!」
我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這個星球太落後了?我們去主星看看吧,媽咪你覺得呢?」
媽咪自無不應,回去把技術部的同僚抓出來狂毆一頓,往我的「智腦」裡打了十四位數星幣,嗯,以 9 開頭的那種十四位數。
媽咪豪氣幹雲,揮斥方遒:「使勁造!」
我:「惡性通貨膨脹……算了,不重要。」
堪比一個小國全部現金儲備的金額無故出現在我的賬戶中,如果不是戰鬥力不高,我認為我可以直接成為財神——啊,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能不能拓寬一下,隻要我撒幣,不管什麼種族都能聽我指揮。
不著邊際地幻想著,我成功將自己逗笑了。
膝跳反射一樣的淺淡笑容出現在臉上,我買下這個落後星際的唯一一艘飛船,躺進柔軟的艙體裡吸入安神氣體,無知無識地穿過瑰麗的粉色星雲,不思索,不回應,放任自己陷入空曠虛無之間。
等到了主星,我還沒睜開眼,就是媽咪活力四射的聲音:「蕪湖~沅沅,咱們到啦!」
目睹我像買一瓶水一樣買下一艘飛船的機長小跑過來,笑容可掬地彎腰為我打開艙門:「藍小姐,主星到了。」
我點點頭,目光卻被街道一邊碩大的立體光幕吸引。
畫面——或者說是觸手可及的一道虛影,正在凝神與我對視。
他的身影在空氣中微微波動,仿佛隨時會消散,卻又固執地停留在我面前。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疲憊與決絕:「藍沅。」
我微微挑眉,心中泛起一絲疑惑。這是連接上智腦後讀取姓名自動生成的嗎?
那道虛影的眼中清晰地倒映著我的臉龐,背後是絢麗如煙花的一重重爆炸,火光與硝煙交織成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然而,在這片廢墟與毀滅之中,唯有我散發著純白色的光暈。
那是他的愛,為我渡上的神光。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母皇能夠操控我的一切,我的肉體,我的精神,我血液的走向,我擬態的痕跡,因為這些都是她給予我的。」
「可,恩賜於我愛的是你。」
他的身影微微前傾,仿佛想要靠近我,卻又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阻隔。
又試著將手指輕輕抬起,虛空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橋梁連接著我們。
最終,在我的無名指上落下一個吻。
藍色的血液從他的唇角流淌而出,凝固在我的無名指上,化作一枚永不湮滅的藍寶石戒指。
至S不渝,極盡悽美。
……
「感受激情!碰撞命運!祁未杜領銜主演《星際絕戀 2》定檔 422 年 7 月,跨越種族的人蟲絕美愛情,敬請期待!」
碩大的字幕在我面前升起,帶著非人感的俊美青年定格在廣告之中,我環顧四周,這樣的電影廣告並不在少數。
「人蟲戀……」
聽見我的輕聲呢喃,機長笑著,語氣帶上些微遺憾道:「是啊,诶,可惜宇宙裡已經沒有蟲族了呢,不然我還真的想和痴情帥氣的智蟲談一場跨越種族戀愛呢。」
我轉頭:「沒有了?」
媽咪尖叫:「沒有了?!!!」
其實我早在翻閱歷史時就注意到這一點,此刻再次提起一方面是為了確認,另一方面,是為了媽咪這聲尖叫。
——看,我還是那個偶有靈光一現,卻始終難以周全的小女兒。
——所以你也還是我的媽咪,好嗎。
機長莫名地看了我一眼,而後很有職業素養地沒有嘲笑我的無知:「是啊,都勝利一百多年了,蟲族早就滅絕了……」
「诶,照我說,其實當初聯邦應該留下一點的,哪怕當作珍稀動物定時開放觀賞也好啊,還有研究的藥用價值呢,不是。」
她的遺憾毫不作假。
等機長確定了我暫時沒有需要離開後,媽咪憂慮極了:「蟲族都沒了?那沅沅你的任務怎麼辦?不會被困S在這個世界吧。」
有那麼幾個瞬間,我想或許這樣也不錯。
做個任務失敗被抹S的任務者,S在陌生的世界,至少我還是藍沅、大概,也許。
我的精神狀況似乎有些不穩定。
可是我有什麼好憂鬱的呢?我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幸運,我為什麼、憑什麼、怎麼能,不快樂。
自己到底在矯情什麼呢?
我輕輕地嘲笑著自己,而後嘆了口氣和媽咪說:
「诶,隻能先試著調動信仰系統了——說不定能夠模擬出超厲害的神仙,能夠像媽咪一樣手撕空間呢?然後我們一起去主腦空間!狂毆審判者!」
媽咪於是點頭:「隻能先這樣了,沅沅你打算怎——」
怎麼做三個字被打斷了,我看著站在自己滿眼驚嘆的陌生男子,微微皺眉以示疑惑。
「你好,我是龐新,」陌生男子以一種篤定我認識他的姿態道,「有興趣來我們賽星嗎?」
自稱龐新的男子連名片之類的東西都沒有遞給我,媽咪不滿,不管他口中的賽星是什麼,要我立刻拿出比他命還長的星幣餘額把他臉砸腫。
見我默不作聲,龐新有些虛浮的怒氣。
但在目光觸及我這張經由媽咪捏造堪稱傑作的臉時,那些不滿又盡數消失。
龐新耐著性子重復:「我們賽星可是……」
「可以,」我說,「但劇本我要自己提供。」
龐新站在我面前,背後是映著《星際絕戀 2》主演祁未杜的廣告投影,空白處的電影出品方,赫然寫著「賽星傳媒」四個字。
我不是瞎子,不會看不到近在眼前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