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可拉著我的手卻在顫抖。
“跟我回家。”
我安靜的坐在副駕駛，路燈忽明忽暗的打在沈煜晦暗不明的臉上。
我和他一路無言。
直到進了屋，他二話不說將我按在床上。
我以為他又要獸性大發了。
可他卻從櫃子裡拿出了鐵鏈。
哐哐當當的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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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笑一聲，沈煜是個偏執狂。
他固執的把我鎖在床上，眼神陰翳。
“鎖住你，你就不會跑了，對吧？”
我直直對上他的視線，在他幽深的眸中，我竟然看出了一絲恐懼。
手腕冰冰涼涼的，我卻笑得肆意。
“沈煜，就算你把我裹成個蟬蛹，你也攔不住我。”
沈煜緊了緊鎖鏈，確定不會斷後，才坐在床邊。
他比我想的要冷靜。
“那我就一直看著你呢？”
“不松懈一刻，不給你機會。”
“你還怎麼走？”
“寧寧，你回不去的。”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
他是個瘋子，我一直都知道。
沈煜在床邊坐了一個晚上，一整個晚上，他一動不動，連眼都不眨。
如果不是確定他還有呼吸，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S了。
電話從清晨開始響。
沈煜卻像沒聽見似的，隻是看著我。
我看了眼外面刺眼的陽光，該去給陸薇處理後事了。
“放開我，我要出去。”
“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飯。”
“沈煜！”我聲音冷了幾分，“我要去給陸薇處理後事。”
沈煜給我倒了杯水，面無表情地說道：“有沈妄在，她的後事不需要你處理。”
“寧寧，你隻需要待在這裡就好了。”
“哪裡都別去，就在這裡待著。”
他聲音越來越沉。
自顧自的出門做飯，又親自喂進我嘴裡。
以前，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吃完最後一口，沈煜又坐在了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沈煜，沒用的，還有幾個小時，我就要回去了。”
“你就算鎖著我，最後也隻是得到一具屍體而已。”
沈煜扯了扯唇，眼神陰鬱。
“沒關系，屍體我也要。”
這個瘋子。
房門砰砰作響。
沈煜煩躁的嘆了口氣，不想理會。
那人像是等急了，鎖芯轉動，直接闖了進來。
“哥，嫂子呢？”
沈妄還穿著昨晚那套西服，白襯衫染滿了血，他看見我後，松了口氣。
“嫂子還在就好。”
可轉眼，他又殷切的看向我，跪在我的床邊，哭著說道：“嫂子，有沒有辦法讓薇薇回來？”
“你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對了，那個系統，你讓那個系統出來，讓它把薇薇再還回來好不好？”
8
這也是個瘋子。
我默默的看著沈妄的哀求，等他終於說完了，我才說道：“沈妄，薇薇不是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機會隻有一次嗎？”
“用完了，就沒有了。”
沈妄呆滯的止住了哭聲。
又不敢相信地呢喃道：“不，不可能，她會回來的，她能回來的。”
“哥，你幫我勸勸嫂子。”
“哥。”
沈煜隻是看著我，不說話，也不動作。
沈妄臉上像是蒙了層灰。
像是沒了陸薇就不能活了似的。
他突然發起了瘋，猛地揪著我的衣領。
“你一定有辦法的，陸寧，讓她回來，不然我S了你。”
我平靜的看著沈妄發瘋，想把一切細節記下來，回去後講給陸薇聽。
可他很快就被沈煜揪著衣領扔了出去。
房門關上後，我看見了沈煜眼眶迅速變紅。
他眼底青紫一片，白眼球布滿了紅血絲。
“真的，隻有一次機會嗎？”
“不可以再回來嗎？”
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應。
沈煜像是才明白離開的意思。
他突然發了瘋似的破壞房間。
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哪怕手破了，往下滴血也不在意。
“為什麼？”
他咆哮著問我，“為什麼你要回去？我對你不好嗎？我不夠愛你嗎？”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
和他的憤怒比起來，我所在的地方就像是封了一層冰，抵擋了他所有的怒意。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暴怒的他。
沈煜忽然抱著我，埋在我的脖頸處低泣。
“我不理喬意了還不行嗎？”
“你留下來，別走。”
“寧寧。”
我沒有動作，也沒有安慰，隻是任由他抱著。
但心裡，屬實快意。
不是高高在上的以為我不能離開他，隻能依靠他嗎？
回旋鏢，終於落在了他們身上。
我安靜的等待著S亡，沈煜就在我的安靜中越來越焦躁不安。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眨了眨眼。
“讓我去處理陸薇的骨灰吧。”
“不行，不能讓你出去，你會離開我的，除非你答應我不走了。”
他眼裡又燃氣了希望。
我別開了頭，“那算了。”
哪怕隻有幾個小時，我仍覺得難熬。
這幾個小時裡，喬意來了。
她眉頭微皺，一臉擔憂。
“沈煜哥，你勸勸沈妄哥吧，他現在太不對勁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出事的。”
沈煜沒有理她，隻是固執地看著我。
喬意跑過來拉他，卻被他一把甩開，身子不穩地坐在地上。
“沈煜哥，你到底怎麼了？我是喬意啊。”
“滾。”
喬意怔了怔，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
“你叫我滾？沈煜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我是喬意！”
沈煜目光沉沉地掃向她，喬意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說的就是你，滾出去，別再出現在在我面前。”
“滾吶！”
突然的暴怒嚇哭了喬意，她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哭著跑了出去。
沈煜這般，無非是草木皆兵。
做戲給我看罷了。
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在變輕，腦子也越來越混沌。
我不知道陸薇離開前是不是和我一樣。
她選擇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應該比我更痛苦吧。
我笑了笑，眼角劃過一滴淚。
耳邊是沈煜焦躁不安的低語，我就在這一聲聲低語中，慢慢閉上了眼。
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睜眼時，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陸薇。
她身上穿著病號服，見我醒後，臉上有了笑意。
“怎麼樣？沈妄後悔了嗎？”
“哭得很難看。”
我把陸薇走後的事當作故事講了出來。
她聽著聽著就笑了，隻是眼裡有淚。
“他活該，我不過說了一句喬意的不是，他就伸手要打我，我順勢往後倒，他還以為是他推的我呢，傻冒。”
“不過，你的骨灰我沒能搶回來。”
“沒關系，我現在活得好好的就行，對了，忘了告訴你，陸銘S了，我媽和你媽也有了新的家庭。”
陸銘，我們的父親。
我聽著竟不難受，隻覺得渾身輕松。
我們再也不用爭了，也不會有那些無休止的爭吵。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陸薇突然握著我的手，輕聲道：“姐姐，往後，就隻有我們姐妹相依為命了，每個月拿著幾千塊的工資，要付房租水電，過最普通的日子。”
可這樣的日子，才是最安心的不是嗎？
我反握住了她的手，這一刻，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了我們。
9
工作五年後，我和陸薇買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
每天下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家做飯，然後挑一部好看的電影當下飯菜。
這天，那個五年都沒出現的系統忽然又出現了。
我和陸薇不安地對視一眼。
都有些草木皆兵。
好在系統隻是讓我們回去看一眼那個世界，之後他會徹底消失。
這個世界變化不大，沈煜還住在我們曾經生活過的房子裡。
他比之前更陰翳了，說話時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他的生活也很單調，公司，家裡。
他好像看不見我，哪怕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反應。
對了，我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他看不見我才是對的。
我跟著沈煜回了家。
回到家的沈煜，先是做了飯，明明隻有他一個人，他卻擺了兩幅碗筷。
或許，是在等沈妄。
我在沈煜對面坐下。
看見他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時不時給沈妄的碗裡夾些菜。
沈煜吃飯很快，也很安靜。
他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後溫柔的看向我這個方向。
“寧寧，吃飽了嗎？”
我全身血液凝固，僵硬的不敢亂動。
他能看見我？
沒等到回應，沈煜又道：“那我收拾了。”
我松了口氣，心裡罵著沈煜變態。
我都走了五年了，他居然還給我準備碗筷。
瘋了吧。
沈煜收拾了殘餘後，便進了臥室。
臥室還和五年前一樣。
床上還放著當初鎖我的鐵鏈。
他像個神經病，把鐵鏈拷在了自己手上，床邊擺放著我的衣服。
他痴痴的笑了起來。
“寧寧，我把自己鎖起來，就不會再跑出去找別人了，你應該會開心的吧。”
我隻會惡心。
沈煜簡直不像個正常人。
我向陸薇吐槽後，她嘖嘖兩聲。
“沈妄也沒好到哪兒去，不虧是雙胞胎。”
“他還酗酒，整個人臭S了。”
“還是沈煜好點，至少看上去正常。”
可我卻覺得，沈煜一點都不正常。
我又一次跟著沈煜出了公司，這次，他卻是去了醫院。
還是精神科。
沈煜得了抑鬱症，還有自S傾向。
他的胳膊上有數不清的刀痕。
我看得心驚，不心疼，但怕。
能自殘的人，都是狠人。
沈妄提著酒跑到了沈煜的房裡。
他瘦了一大圈，眼底的青紫像是積年累月堆積的。
“哥，陪我喝點吧。”
“我最近喝了酒，好像看見薇薇了。”
“說不定你喝了酒，還能看見嫂子。”
我和陸薇對視一眼，眼睜睜的看著兩兄弟往肚子裡灌酒。
他們喝了多久，我就聽了他們說了多久的心裡話。
地上酒瓶子遙遙滾滾。
我和陸薇的身體漸漸透明。
離開前，沈煜突然睜大了眼，猛地朝我撲來。
“寧寧，你回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
沈妄嗤笑一聲，“看吧，哥，酒是個好東西。”
可他的眼睛，卻SS的盯著陸薇。
我確信，他們真的能看見我們。
系統冰冷的機械聲在腦海中響起。
“宿主，請問你們還願意留下來嗎？這個世界的人物有崩塌跡象，如果願意....”
“不願意！”
系統話還未說完，我和陸薇就打斷了他。
有些虧，吃過一次就夠了，沒必要多嘗。
我和陸薇隻當是做了一場夢。
回到現實世界後，我們誰都沒再提起那個世界的事。
每天照常上下班，過著平淡舒適的小日子。
而系統，再也沒有出現。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