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下來，碧瑤渾身抖得像篩子。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跪在地上順著臺階爬到我面前。
“上神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祭臺下原本還在叩拜的人見狀紛紛抬眼看我。
越看越驚疑。
“這不是太子殿下那個關在後院的下等花妖嗎？”
“大膽。”
小滿聞言擋在我身前，抬手一撓，在那人臉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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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汐上神在此，妄議者S。”
她這番威懾很有用，人群頓時就安靜下來，再無人敢吭聲。
聽到“靈汐”二字，瀟雲回過神來。
他抬頭看我，眼中頓時充滿驚喜。
“靈兒，我就知道，你沒S。”
他迫不及待朝我走來。
我釋放出威壓，將他狠狠壓在了臺階之下。
“你找錯人了，本上神不是你的靈兒。”
他掙扎著想要爬上臺階，奈何我的威壓過於強大，將他SS壓住動彈不得。
“娘親。”
人群中一個小小的人兒衝上前來。
見我面目冷肅，他不敢跨上階梯，隻跪在瀟雲身旁磕頭認錯。
“娘親，孩兒錯了，孩兒那日不知那是您的內丹。”
他說完，恨恨瞪著碧瑤，“都是這個壞女人，是她哄騙我，說你不會有事。”
我垂眸看他，語氣漠然，
“本上神也不是你的娘親。”
“我今日來不過是要取回一些被偷走的東西。”
說完，我看向跟前匍匐在地的碧瑤。
“碧瑤，本上神將你救上天庭給你仙根，可你卻心思不正偷我宮中至寶，
“甚至，趁我下凡歷劫，妄想吞噬我的神力，更是假借他人之手企圖弑神，你，可知罪。”
碧瑤拼命磕頭，地上很快有了血印。
“上神饒命。”
我看了祭臺下跪著的瀟雲一眼。
“你如今是龍族太子的妻子，我不會取你性命。”
瀟雲聽到我這樣說，緩緩收起十指，竟在地上留下深深血痕。
碧瑤面上一喜，但很快那笑容就因為我接下來的話僵在臉上。
“可你從我這得到的東西，我通通都會收回來。”
13
碧瑤的真身是一隻山雞.
她很清楚，若是我收回所有東西，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因此，剛剛還在跪地磕頭的她，突然發起瘋來。
她站起身，怒視著我。
“憑什麼，我現在已經是龍族的太子妃，不是你的侍女，給了我的就是我的，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害怕我去天庭告知眾仙你當花妖時的醜態……”
我不耐煩地皺眉，沒有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伸手捏住她的喉嚨，將她提起。
“天庭？你永生永世都上不了了。”
說罷，我從她體內取出我的靈骨還有內丹，又抽出她的仙根。
碧瑤現出了她的真身，一隻黑褐色的山雞。
“鳳族的公主竟然是一隻山雞？”
祭臺下的龍族人一片哗然，但又礙於我還在，不敢大聲喧哗。
我收回那件鳳凰羽衣，將碧瑤扔給臺階下的瀟雲。
“龍族太子，這是你的妻子，可要收好了。”
瀟雲看也不看碧瑤，隻是一手提起她的爪子，將她扔出老遠。
瀟墨羽爬上臺階，想要來拉我。
“娘親，你不記得了嗎？我是羽兒啊。”
小滿擋在我面前，插著腰呵斥，
“什麼雲兒雨兒的，你整日帶著那隻臭雕耀武揚威，要是認真追究起來，你可是S神弑母的大罪人。”
瀟墨羽面色慘白，“你胡說。”
小滿這一說，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還有那隻雕。
若說他父子二人是我注定要歷的劫難，但小滿沒必要跟著我經歷這一切。
想起她那日的慘S，我心下一沉，抬眼在百鳥中搜尋。
果然看見了那隻察覺到勢頭不對，想要混在百鳥中逃跑的金雕。
我拋出天網，將它罩在地上，然後拍了拍小滿的頭。
我的小滿還從沒遭過那樣的罪，必定要讓她討回來。
“去吧，小滿。”
小滿眼神一亮，化作貓身立刻撲向金雕，隻三兩下就拔光了它的羽毛。
利爪狠狠插入翅中又折斷了它的翅膀。
金雕慘叫著，在小滿的利爪下奄奄一息，最後終於斃命。
喝過我的血，自然不能讓它暴屍在外。
我將它的屍身收入囊中，準備用來煉制一樣法器，送給小滿。
做完這一切後，我轉身騰雲，準備離開。
瀟雲不S心地在我身後嘶吼，“靈汐，別忘了，我們成過親，是夫妻。”
我好笑地看著他，“成親？那三生石上可有你我婚契？”
他眼中泛淚，“靈兒，你還記不記得，那日我抵御魔族，差點魂飛魄散，
“是你用兩根靈骨救了我，當時你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聽了他的話，我猛然想起。
是了，我還有兩根靈骨在他身上。
“你是本上神歷的劫難，按理過往不予追究，可這靈骨終究是本上神的東西，
“不宜放在他人身上。”
我抬手一揮，將兩根靈骨從他身上抽出。
他支撐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所有靈骨歸位，我隻覺通體舒暢。
再看那倒在地上的龍族太子，隻覺礙眼，想快速離去。
“娘親。”瀟墨羽撲過來拉住我的衣袖，“你不要羽兒了嗎？”
小滿過來一腳將他踢了下去。
她同我一起站在騰雲之上，俯視龍族眾生，冷冷開口，
“區區龍族，竟敢肖想我們靈汐上神，做夢去吧。”
我不再理會身後的嘶吼哭號，帶著小滿消失於天際。
14
數萬年後，三界一切太平。
我闲來無事，靠在臥榻上研究上古卷宗。
門口的小仙娥正給新來的仙子講訴，那龍王瀟雲當初娶了一隻山雞，淪為三界笑柄的故事。
小仙娥講得繪聲繪色。
“他娶過山雞，好不容易在三生石上抹除了婚契，如今竟異想天開想求見我們上神。”
“真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仙子們聽得哈哈大笑。
直感嘆這龍王蠢得新奇。
月老的一聲咳嗽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眾仙子這才發現，我竟然不聲不響靠於臥榻上，趕緊閉嘴，快速散去。
月老見了我笑得一臉諂媚。
“上神，您看，這龍王又求著我來請您去見他一面，
“他為了見您已經求遍天上神仙，您看在他真心悔過又如此誠心，
“並且這麼多年身邊也再無女子的份上，就去見一面吧。
“畢竟，你們曾經，也有過一線姻緣不是。”
我看著手裡的上古卷宗，冷冷回他，
“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月老兩眼放光。
“留下你的靈骨跟內丹，我就去見他。”
月老抱臂逃走。
又過了萬年，天界再無神仙敢來為瀟雲求見。
這日，小仙娥行色匆匆，慌張來向我稟報。
瀟雲SS了鳳族的父神，已有墮魔之相。
“天帝說，此事因您而起，請您去平息這次禍事。”
我放下卷宗，幽幽地嘆了口氣。
早前就聽聞，自那日我離開後，龍族跟鳳族就已交惡。
但礙於天界幹涉，才沒有兵戎相見。
數十萬年來，雙方互不往來。
如今，瀟雲終究是走出了那一步。
看來，他是非見我不可了。
甚至為此，不惜以身入魔。
小滿見我要去見瀟雲，擔憂地拉著我的手。
“放心。”我摸了摸她的頭。
“我去去就來。”
15
我尋著他的蹤跡來到無妄山。
瀟雲站在我跟他曾生活過的小屋前。
他渾身是血，周身冒著黑氣，已是入魔之相。
早就聽說，成為父神的瀟雲殘忍暴虐。
他將自己的妻子活活折磨S後，又去三生石上抹除了婚契才罷休。
如今又親手SS鳳族父神，隻怕再難以回到原位。
我不動聲色，喚出我的法器。
“你終於還是來見我了。”
他抬眸看我，雙眼猩紅，早已沒有了當初那風神俊朗的太子模樣。
“我想了很多法子，隻求見你一面，都被你拒絕了。”
說著，他苦笑一聲，“於是隻好出此下策。”
我不解，冷冷問他，“為何非要見我。”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吐出一口血來。
“我想求你原諒。”
我眉頭皺得更深，“瀟雲，你還不明白，你心心念念的那隻彼岸花妖，已經S了。”
“不是的。”
他像是無法接受我這句話，拼命搖頭。
“她沒有S，還活著，你就是她。”
我不想再跟他多言，隻得回復，
“既然你說我是她，那你可曾記得，那日你當眾取我靈骨時，我說過的話。”
他像是再也沒有了力氣般，跌坐在地。
“記得。”
“既然記得，你就該知道我的答案了。”
他臉色白得似雪，喃喃自語，“永不原諒。”
說完，他慘笑一聲，“你說得對，你不是她，靈兒她不會不原諒我的，
“我們在這裡拜過天地，許諾對方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周身黑氣更甚，我已亮出法器。
他見狀笑了起來。
“不勞上神費力了。”
說著，他將自己的內丹掏出，在我眼前生生將其震碎。
飛灰湮滅之際，他朝我悽然一笑。
“今後，我瀟雲也不會再去打擾上神，我要去陪她了。”
天上一聲驚雷響起，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龍族的父神，也隕落了。
16
我收回法器，準備離去。
卻見瀟墨羽跌跌撞撞朝我跑來。
“娘親，你果然在這裡，娘親，我是羽兒啊。”
他如今已長成一副少年模樣，跟當年的瀟雲十分相似。
“我不是你娘親，按規矩，你應該尊稱我為上神。”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娘親，為何你還不肯原諒我，孩兒當年年紀還小，也是受他人蠱惑。”
我看了看天色，出來太久，小滿恐怕已經開始擔憂。
見瀟墨羽拉著我的裙角不肯放手，我嘆了口氣，
“瀟墨羽，受他人蠱惑，不是你弑母的理由。”
他驚坐在地，大嚷，“我沒有弑母。”
“你的娘親已經S了。”
我指向山下，“在那條路上，被你折下花座後，飛灰湮滅了。”
“瀟墨羽，你，不記得了嗎？”
這句話像是什麼咒語，將他嚇得連著後退幾步。
我心系小滿，再也顧不得他，趁他松手，急忙飛升而去。
後來聽說，龍族的太子無心繼承父位成為龍王。
而是擅闖冥府，跑到黃泉岸邊，將那裡種滿了彼岸花。
酆都大帝大怒，打斷了他的腿，將他丟出冥府。
他被丟出去時，還瘋言瘋語，稱他的娘親總有一日會回來。
可這些都再與我無關。
元宵節這天，我帶著小滿去凡間遊玩。
燈會上，一隻受傷的流浪小狗蜷在角落，奄奄一息。
小滿見後猶豫地看向我。
我輕笑著捏了捏她圓圓的臉。
“它的結局本不該如此，去把它帶來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