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被他這番話給氣笑了，“你自己不想捐腎卻要求我捐腎。但是你的成功率明顯更高，為什麼不自己上？”
他狡辯道：“我是家裡的頂梁柱！我要是捐了腎，以後的身體出問題了咋辦？誰來養我們這個家？”
“那我就不需要養家了嗎？”
“你還年輕，少一個腎不會要你的命，而且恢復起來比我快。”
舅舅站在整個上帝視角去看待這件事，試圖把自己徹底摘幹淨。
“而且我聽說捐掉一個腎對你的身體也好，可以徹底調動你全身的機能，不像現在有一個腎還在休息。”
隻有一件事充滿了風險，別人才會極力相勸，並且擺出它的“好處”試圖說服對方接受。
我聽著他的謬論，隻覺得非常好笑。
好言相勸他們不聽，非要不見棺材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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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打給我律師，當著舅舅的面詢問。
“如果我願意捐腎，我可以要求對方給我多少錢，以及往後做到什麼樣的責任嗎？什麼都不要好像不太好。”
律師的聲音也從話筒裡傳出。
“劉小姐，這樣屬於器官買賣罪，所有參與的人都要入刑的。”
07
舅舅聽完冷汗冒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我，“你居然還找了律師。”
“不好意思。因為這件事關乎我的身體健康，所以我必須了解清楚。”
他本來就想白嫖，口頭承諾我的是都是由外甥劉逸致承擔，但是誰又能知道後來他隻是打發我十萬安撫費。
所以我要更多的錢，他們也給不到。
舅舅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被全家人拆穿他才是匹配率最高的那個人，所以這周末隻能硬著頭皮去捐腎。
原本他們邀請我一起去醫院，但是我擔心他們中途反悔把我直接抓過去，所以立馬拒絕。
我要等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才能確定這一世的命運改變。
這周末，舅舅全家都趕到了醫院。
因為外甥的狀況實在不能再拖了，所以舅母好說歹說才把舅舅勸去醫院，強硬地看著他躺上手術臺。
聽說在病房裡，舅舅掙扎著大叫：“我不做！我真的不做！你們別找我！或者我們去找其他人。”
舅母淚水流個不停，“他是你兒子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
手術隻用了兩個小時，摘腎、移植再縫合，最後兩人一起被推出手術室。
舅舅麻醉醒來後滿臉惆悵，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反復地摸著自己腰部空缺的那一塊。
劉逸致獲得一個新腎後，各方面指標都恢復得很好，也沒有排異現象。
全家人的心都安定下來。
08
我這個作為表姐的，再三確定他們移植腎髒成功後才過去探望。
外甥的狀況確實恢復得很好，加上是自援腎，所以花費的錢也沒有很多。
但是舅舅這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好像誰欠了他一百萬似的。
我隻是過來送點水果，卻被他聽到我來了，立馬喊我過去他的病房。
“你不是說過不捐腎但是會出錢嘛。現在手術做完了，一共要十六萬，這些你是打算全部都給嗎？”
我：“......”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非常震驚他會這麼厚著臉皮，跟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沒有這麼多錢。”
舅舅：“那你有多少錢？你就應該給我一點，不然我當初就不應該資助你上學，直接讓你自生自滅。”
他開學拿之前的事情說事兒，但我卻在心裡慶幸。
上一世是付出了身體和精神，這一世幸好我的身體仍舊健康。
而且我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現在任何困難都不怕。
出於人道主義和親戚之間的關心，我隻給了兩萬塊錢。
但舅舅顯然是不滿意的，他想讓我給出更多，最好是全包。
所以出院後一直陰陽怪氣，非要說我承諾過的事情不做數。
所以我把他的聊天記錄一一備份起來，全部交給我的律師。
如果舅舅還要繼續向我要錢，那就以敲詐勒索罪起訴。
手術結束後，舅舅身體大不如從前，很多重物都不能提，而且貌似恢復得不太好，一點風吹草動就生病。
我看著他這樣的狀態，突然想起了我上一世也是這樣子。
傷害隻有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痛，幸好我這一世沒有再遭受。
我以為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沒想到一周後，舅舅突然找上門，非常著急道：“劉逸致的狀態不太好，我的腎可能沒有效果。”
09
舅舅身體也不算太好，平時加班抽煙熬夜喝酒，實在算不上健康。
原本劉逸致的身體指數挺好的，可是手術結束一周後突然出現功能失常。
新腎沒用了，可能還要摘除。
也就是說，舅舅捐出去的腎非但沒有發揮作用，而且還成了一顆廢腎。
這是他們最無法接受的結果。
舅舅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腰部，憤懑地捶桌，滿臉的全是怨氣。
“當初我說一定要年輕人捐腎才行。結果現在好了，我丟了一個腎，兒子還救不回來。”
外甥的病情發展得非常快，每天的醫藥費都是幾千幾千的像水一樣流失。
現在隻有兩種結果。
一，重新找新腎安裝。
二，放棄腎透析，等待S亡。
舅母哭著求醫生再幫忙維持一下，天天責怪舅舅平時不保養身體，導致腎髒沒法正常使用。
上一世的經歷像是一幕幕重演般，發生在舅舅身上。
隻不過這次的對象換做了他。
舅舅一直在辯駁：“我都說過我這樣的身體要是捐贈了肯定不好，但是劉莉莉不願意啊，我能怎麼辦？”
舅母哭著繼續哀求醫生，但是得到的結果甚微，所以她再次來找我。
“莉莉，從前都是我們的錯，現在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就幫幫我吧，救救你可憐的小外甥。”
我反問道：“你怎麼就能確信這一次就能成功？如果我像舅舅那樣捐了腎，結果還救不回外甥該怎麼辦？”
舅母：“......那真的沒辦法了。”
“所以我怎麼可能用我自己的身體給你們賭？你看舅舅捐完腎之後身體就不好了，憑什麼我也要跟他一樣？”
上輩子是我不夠自私，所以在他們苦苦哀求的時候，我心軟答應了。
結果換來的代價太大，讓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或許人各有命，有些人的生命是怎麼挽留都沒辦法繼續的。
但是我沒敢說出口，隻能是勸說她聽從醫囑，盡人事聽天命。
10
舅母也確實沒辦法了，在醫院奔走多次仍舊隻能得到相同的答復。
所以她再次求助外援，希望能夠得到捐贈機構的幫助。
結果剛好那麼巧，捐贈排隊到劉逸致，終於有一個新腎可以給他。
不得不說，我這個外甥的運氣是真的好，每當差一步去世的時候都會有人在下面託舉起來。
不知道他這次能否撐下來了。
第二次手術很快進行。
外援腎是一個生前籤署過器官捐贈協議的人提供的，匹配過程非常順利，所以申請下來第三天就上了手術臺。
手術結束後，效果超乎意料的好。
舅母無比欣慰，哭著要跪謝醫生。
隻不過這個外援腎非常貴，兩場手術做下來直接花掉了五十萬。
舅舅愁得眉頭緊蹙，整天都在唉聲嘆氣，為了籌集醫療費，他幾乎借光了身邊所有的人。
最後，他再次找上我。
“莉莉，當舅舅求求你了。我現在真的沒有錢了，下一步就要賣房了。”
倒也不是我不想幫他，而是我也沒有太多積蓄，給出去的兩萬人道主義幫助費是我攢了一年的錢。
“舅舅，我上哪兒給你弄來這麼多錢啊？我月薪才五千，也沒有錢吶。”
他聽完後更生氣了，“你當初不是說隻要我供你讀大學，你畢業之後就能找到月薪一萬的工作嗎？！”
當初我確實說過，但那會兒經濟條件好，大學生的工資基本一萬以上。
可是四年過去，形勢大不如前，等我畢業出來後學歷就貶值了。
“舅舅，你要這麼多錢我實在是拿不出來。而且我已經給過你兩萬，真的一點錢都沒有了。”
我說得非常誠懇，字字都是真實，就算他逼我也拿不出來。
舅舅唉聲嘆氣，在我的面前不停地抱怨。
“我已經沒有一個腎，也做不了重活。這一大筆醫療費砸下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預感到他的語氣後面，可能還有更多的要求。
果不其然。
他開口道：“要不你問你同事或者身邊的朋友借一點？”
11
我也是沒想過人居然可以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
“舅舅，你沒有朋友或者同事嗎？為什麼要我借？”
他也知道理虧，樂呵呵地笑道：“我借過了呀，都快借完了......這不是你替舅舅借點，以後我再還給你。”
按照他這個尿性，肯定是有借無還，讓我單欠著其他人的人情和錢。
我當然是不情願的，打開手機給他展示，“你的借唄花唄白條都借過了嗎？我聽說這些貸款到賬也很快。”
舅舅：“......”
他臉色變得很不好，故意撒謊騙我：“這些......都借過了。”
我看出了他的心思，繼續道：“既然這些都借過了，那你到時候還怎麼有錢還我呢？該不會是想一直欠著吧？”
舅舅：“......”
他終於發現我不像從前那樣那麼好騙了。
現在他說的所有的話，在我這裡都已經變成了騙子發言。
“劉莉莉，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給錢給我？”
聽到他這麼直白提問，我當然也直白表明自己的態度。
“是。我爸媽在我十七歲那年去世，你資助我大學的第一年學費，我確實很感激。但是該還的我都還了，我也不欠你們什麼。”
沒有債務會欠一輩子，更沒有什麼人情值得我用自己的身體去還。
“舅舅，我沒有錢可以借給你。你也不能再找我要錢，否則我將會起訴你對我進行騷擾和勒索。”
12
舅舅很長時間都沒來找我，這段期間我也難得獲得一些清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