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
生日呢,我缺個禮物。
我想要的,他既然不想給,那我就自己上手拿。
8
李媽雖然一早就走了,但她備好的飯菜都在小鍋上溫著。
我隻需要去廚房端來就好。
當我端來最後一個菜時,才發現氣氛似乎有些詭異地沉默著。
【笑S,男配倒是很有禮貌,進門就對男主問好,可惜他一句話跟一個叔字,簡直就是不停地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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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們啊,誰懂我這個笑點啊,越有禮貌,男主越生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做人果然不能太有禮貌。】
【男主:行了行了,知道你年輕了可以了吧,不用一遍遍提醒我,煩S了。】
【笑S了,男主根本就不同男配說話,隻一心盯著女主。我懷疑,在他心裡,他正給自己催眠,假裝男二完全不存在呢。】
他們共同舉杯慶祝我生日快樂後,方周忽然離席。
他打開首飾盒,拿出一枚戒指,半跪在我面前。
「珠珠,做我女朋友,好嗎?」
「今天你特意邀請我來給你過生日,你也喜歡我的,對嗎?」
他在眼前跪著,我腦海裡卻盡是另一個半跪的身姿。
眼底餘光掃過去。
沈昌平的兩手垂在身側,慢慢地攥緊了拳。
仿佛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沒衝上來。
他定定看向我。
那種痛苦的、復雜的、滿含情愫的眼神,似乎是因為我沒有關注他,而毫無顧忌地暴露了他全部的心事。
我接過戒指,放進首飾盒,「咔吧」一聲關掉。
「我不想要這個做生日禮物。」
兩人的呼吸一緊一松,竟然意外地協調。
方周雖落寞,卻努力開解自己。
「也是,我們相處時間太短了,是我心急了。」
「你想要什麼禮物,我現在去補給你。」
我彎頭對他笑。
沈昌平忽然瞳孔放大,他好像有了什麼不好的直覺。
但不等他開口阻止,我已經輕輕開口。
「過來,親我。」
我簡短有力地命令道。
尚不等方周反應過來,沈昌平抬手就捏碎了一個杯子。
鮮血從他掌心滲出來。
但他絲毫不管,隻鐵青著臉驅逐方周。
「珠珠喝多了,該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方周見他臉色難看,眼神仿佛要S人,被唬得從座位上跳下來。
結結巴巴道:「那珠珠,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他匆匆離開。
大門關上。
屋內又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我挑釁地看著他,語氣惡劣:「你趕走了我的男朋友。」
「是男朋友嗎?」
他低沉溫柔地問我。
仿佛情人的問候而已。
如此曖昧,讓人委屈的曖昧。
我也跳下椅子,作勢要追過去。
但他快我一步,擋在我身前,聲調低啞委屈。
「珠珠,別鬧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沈昌平,你愛我,卻不敢愛。你想要我,卻不敢要。你是十足的徹徹底底的懦夫!」
「你不是要讓我們的關系回歸正常嗎?你不是要我像一個普通的少女去生活嗎?那你就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阻止我的戀愛。」
「隻是一個親吻,你都受不了,可是如果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們會做的事情遠要親密得多。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在床上,他會親吻我的每一寸皮膚,他會……」
「別說了,別說了!珠珠,求你,我求你,不要說。」
9
他深深閉眼。
淚痕洇在眼角。
「你看,你連聽都聽不得。」
「你確定,你受得了?」
「沈昌平,我總在等你,一直寂寞無望地等著你,等你想明白了接受我,等你回頭愛我。」
「可是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今天是我的二十歲生日,我已經決定了,送自己一個男朋友,如果不是你,我會選擇別人。」
「反正總要有一個人,這是我早已決定的生日禮物。」
我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
拭去他眼角的淚。
溫柔卻有力量地威脅他。
卻意外地發現他額頭滾燙。
大汗一滴一滴地落下。
他竟然發燒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此刻,所有的技巧都被關心則亂衝破。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隻想轉身去找退燒藥。
但他誤會了我的離開。
他忽然一把將我拉回來,禁錮住我的腰身,唇舌滾燙地就吻了上來。
長久以來的隱忍壓抑的情感一朝發泄,再加上害怕失去的恐懼加持,讓他幾乎有些喪心病狂地強勢兇狠。
我莫名有些怕了。
下意識想退縮,卻被高燒燒昏了頭的他緊緊壓住後腦,他變態色氣地舔著我的唇齒,誘我打開牙關,以便他更進一步攻城略地。
【天啊嚕,男主好會親,親得我雞皮疙瘩起一身。】
【廢話,男主都禁欲了多少年,自從女主 12 歲以後,他怕交女朋友帶壞女主,就再也沒談過,憋這麼久一朝釋放,可不是要發瘋了嗎?】
【女主吃得明白嗎?換我來試試。】
【啊啊啊啊啊,什麼情況啊,怎麼黑屏了?】
【我可是尊貴的 VIP 會員,我花了錢的,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光天化日之下,道德呢,禮儀呢,廉恥呢,視頻呢,給我打開呀,本會員要看細節!!!】
【天S的,關鍵時候沒了,瞧不起誰呢。】
幾度瘋狂。
他睡去後,還SS扣住我的手,讓我絲毫動彈不得。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燙得驚人。
我嚇得心驚肉跳,想下床給他拿藥。
可他睡得並不安穩。
我稍微一動,他就如被驚到,眼也未睜就SS攥著我的手,囈語。
「別走,珠珠,別走。」
「不要找別人。」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他嗚嗚咽咽地低語,帶著哭腔。
我真的是瘋狂心動。
他本能地來探我的唇,我無奈,感慨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隻好貼近他的耳朵,小聲道:「我不走,我去給你拿藥,你發燒了。」
他迷茫地睜開了眼。
重復:「藥?」
我以為他聽明白了,準備起身。
不想他更用力地勒住我的細腰,一個翻身再度將我壓在下面。
帶著淚的嘴唇貼了上來。
他輕輕地低語。
「你就是我的藥。」
「隻有你能治我的病。」
「別走,求求你,可憐可憐我,不要走。」
我隻好又躺回他身邊。
倦意上頭,我慢慢也睡了過去。
再度睜眼時,身邊空無一人。
我驚慌下床,在陽臺找到了他。
他穿著灰色睡衣,整個人透著一種無比消沉又落寞的氣息。
10
他手裡夾著的那支煙快要燃到了盡頭,他卻沒有任何想要吸一口的意思,隻是一直拿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不敢走過去了。
呆呆地立在原地,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他不經意間回頭,發現了我。
掐滅了手裡的煙,他大步跨過來,口吻裡帶著急切的責備。
「怎麼不穿鞋呢?」
他親密地抱起我,我第一時間探他的額頭,見溫度已經降了很多,這才由衷松了一口氣。
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我貼近他的胸膛。
「沈昌平。」
「嗯。」
他平靜地應我。
「我愛你。」
他將我放在床上,嘴角微微勾起,有了一絲笑的溫度。
「是,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我的愛,讓你痛苦嗎?」
他溫柔地整理著我鬢前的碎發,輕聲嘆氣。
「珠珠,你才二十歲,你的人生還沒定性,我怕你會後悔。」
「有一天你會痛恨我的卑鄙,在你一無所知的年紀佔有你,讓你失去更多可能更美好的選擇。」
「我怕那一天的到來。」
他神情脆弱地將臉貼在我的手心裡。
我有些茫然。
「所以呢,你還是要放掉我嗎?」
「不!」
他再度屈膝, 半跪在我面前, 仰臉看我。
「我放不掉了, 我再也無法放手。」
他親吻我的掌心。
「就算你將來討厭我, 痛恨我, 怒罵我卑鄙無恥,我也沒辦法再放手。」
「這些天, 我嫉妒得要瘋掉了。」
「即使我明知道你可能隻是在做戲,我還是甘願入局,因為我真的沒辦法看著其他男人站在你身邊。」
「即使是你隻是對他微笑一下,我都受不了。」
「你說得對, 我本來就是一個卑鄙自私的壞蛋,不管我怎麼裝腔作勢,我對你的骯髒心思都無處可藏。」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真的把你放出去。」
「我做不到,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他的淚, 滾燙地落在我的手心裡。
一顆又一顆, 那樣脆弱破碎。
他在我心裡總是如一座山一樣沉穩成熟。
能抵擋一切風雨。
有一種天塌下來, 他都能給我撐下去的踏實感。
這種強大的反差讓我對他更心動, 準確地說,是勾起了我的一些變態激烈的情緒, 讓我更想蹂躪他、欺負他,看他哭得更慘些。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 我詭異地興奮著。
反而更加沉浸式地表白。
「玷汙天使, 如果有報應, 我承受就是。」
「傻瓜。」
我低頭湊近, 在他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不會有報應, 因為天使降愛於你。」
他的身體輕輕地抖了一下。
望向我的目光那樣虔誠。
仿佛最忠誠的信徒。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他想的天使,我沒有那麼好。
他神化了我, 所以他不知道, 其實我很壞。
為了得到他,我可以不擇手段。
明知道他現在滿心虧欠,卻並不想安撫,反而想借機讓他愛得更多、陷得更深,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永遠都擺脫不掉我。
病態的、卻永遠沉溺的愛。
我就是這麼壞。
望著他匍匐在我腳下, 我有一種想狠狠親他的感覺。
我從不委屈自己。
我俯下身。
如獎勵一般,吻在他的唇上。
他渾身戰慄, 眼底閃出風雨將至、電閃雷鳴的瘋狂欲色。
然而在他要起身抱我,要被動化主動的那刻。
我卻攔住了他。
在他茫然詢問的神色裡。
我低頭壞笑。
「這是你以前拒絕我的懲罰,不是獎勵,知道嗎?」
「所以不許動。」
他的氣息越發粗重。
卻不敢反抗。
在以前他就很怕我生氣, 何況現在。
隻能仰著臉,被動地承受我暴風雨式的親吻。
無比屈辱的姿態。
承受著。
水汽很快侵襲了他的雙眸。
他小聲地委屈地問:「可以了嗎?懲罰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我正玩在興頭上,怎麼會理他。
從 18 歲到 20 歲,他拒絕了我多少次, 讓我傷心難過了多久,這筆賬,要慢慢算才行。
窗簾微微拂動。
遮住了一室春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