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的貧困男大突然有了一個學習搭子,每天下午都準時消失兩個小時,音訊全無。
他和搭子會在我的書房裡深夜連麥,發僅對方可見的朋友圈,甚至會在網易雲一起聽歌上百小時。
被我揭穿後,他譏笑著開口:「不過一個學習搭子而已,又不是什麼床搭子,你比她漂亮比她有錢。不至於這麼沒自信吧?」
我愣住了,從這一刻才意識到,他終究不是我的少年。
那個屬於我的少年永遠S在了明媚的 19 歲。
1
第一次見到時以是在一個直播間裡。
他是一個唱歌主播,雖然沒有露臉,但視頻流量不錯,可就算這樣,直播間也隻有寥寥幾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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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上去很清冷,並無什麼互動,在一個宿舍背景下安靜地彈吉他。
我在公屏打字:刷多少可以加聯系方式?
少年看了一眼,淡淡地開口:「我隻是隨便播一下,不會加聯系方式。」
就差把清高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的確給了他清高的資本。
平臺是可以透過用戶發送的評論看到消費等級的,可能因為我從未刷過什麼禮物,等級很低,一個三十等級的用戶冷嘲熱諷地來了一句:等級都還沒我高,裝什麼啊,大姐。
我點開了他的展館,依次給他把禮物全部點亮,直到嘉年華的特效鋪滿屏幕,他彈吉他的手明顯頓住了,眼底是止不住的驚愕。
彈幕更是炸鍋。
我又是詢問:現在可以加了嗎?
2
沒有人會拒絕金錢,尤其是在他很貧困,需要金錢的時候。
把學校裡的高嶺之花拉下神壇的不是二十七歲的我,而是我的錢。
不過無所謂,可以用錢買來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就是最便利的方式。
二十歲的時以像是一件物品,被我用二十萬一個月的價格買斷。
畢竟我又不醜,何樂而不為呢?
第一次是在外灘的一家酒店裡,富麗堂皇的套間內,他穿著洗得發白的 T 恤坐在外面就是璀璨夜景的落地窗前,假裝臨危不亂地坐在辦公桌旁……寫小組作業。
打字的聲音沒停,但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因為我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而微微有些顫抖。
上頭可能就在一瞬間吧。
我覺得他這副模樣實在正經得可愛。
於是走上前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時以側開了頭,甚至不敢看我:「你……別鬧。」
「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他冷笑:「怎麼,難道你有過很多次?」
「是啊。」我的語氣挑釁,「我都二十七了,不過別擔心,我會教你怎麼做。」
他忽然看向了我,咬牙一字一頓:「不,需,要。」
那晚我很疼,因為他是第一次,真的毫無技術可言。
不過也就隻有這一次的不適。
後來他最喜歡在加速的時候,捧著我的臉,欣賞我的表情。
「音音,看你爽,不知道為什麼,也會讓我覺得爽。」
因為這句話,我徹底淪陷。
3
我很寵他,是三萬英尺的頭等艙,是高端的郵輪聚會,是幾十萬一晚的寶格麗酒店,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我統統帶他一一領略。
他的視野在我的金錢堆積下滿滿壘高,從前的白 T 全部被他丟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各季限定。
時以不論怎麼穿都好看,我也樂於看到他打扮以後的矜貴模樣,每個季度不用他親自開口,都是我差人主動送去。
我總是喜歡纏著他,讓他叫我姐姐。
時以就是不肯叫。
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是剛開始的那副模樣,清冷,不隨意與人接近。
雖然是我在養他,可是提供情緒價值的人,是我。
其實我無所謂,畢竟我每天都很闲,除了有大把的錢花不出去。
給人提供一下情緒價值,反而可以讓我的生活充實一點。
每次和朋友分享這些,她總是翻一個大大的白眼:「顧音,你真是沒救了,人怎麼能把自己 PUA 成這樣?我要是男的,能跟你這種美女姐姐在一起,別說開豪車,住豪宅了,讓我給她舔腳我也願意。」
沒辦法,我就是喜歡時以那副勁兒勁兒的模樣。
直到,大三的時以有了一個學習搭子——沈希。
4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下午兩點到四點,時以都會準時消失兩個小時。
我以為他是單獨在圖書館,誰承想是兩個人。
當我趕到 A 大圖書館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時以和一個女孩子坐在長桌的中間,正午的陽光照射進來,他跟她同戴一個耳機,像極了青春校園劇裡的男女主。
女孩不知道寫了什麼,湊到時以的耳邊小聲說著。
時以微微側頭,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手指微曲,動作輕盈親昵地敲了敲她的腦門。
而我,化著精致的妝容,燙著波浪卷,踩著紅色高跟鞋走在滿是書卷氣息的圖書館裡,格格不入。
高跟鞋聲停頓在這兩個人桌前。
女孩率先察覺,抬起了頭看了過來,滿臉疑惑:「有事嗎?」
我盯著她的臉。
不算漂亮,甚至可以說是普通,看著像素顏,但我知道她化的是裸妝。
時以也跟著抬起頭,看向我的視線中出現片刻的詫異。
隨即,他微微蹙眉:「你怎麼來了?」
我笑了:「怎麼,打擾到你們了?」
時以聽出了我話裡的陰陽,語氣涼了幾分:「我們隻是在學習。」
是啊,學習,這兩個字在時以那裡是神聖的,是市侩的我無法觸及的領域。
所以他找所謂的學習搭子,竟然找得這麼理所當然,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感到任何驚慌。
而這一切,還是建立在我是他的金主之上。
女孩輕聲開口:「姐姐,圖書館不要大聲說話,還有,最好還是不要穿高跟鞋,這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會所,你這樣會打擾到別的同學的。」
語氣裡,是和時以一樣的清高。
一種,我最討厭的,讀書人的清高。
我看向時以:「這就是你每天下午準時消失兩個小時的理由?」
「我跟沈希隻是學習搭子。」時以取下了耳機,「有什麼話我們出去說。」
話音剛落,我一個巴掌便甩了上去。
啪!幹淨,利索。
「時以,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5
時以今晚沒有回家。
我發動了手底下所有的人,滿城尋找一個時以。
找到時,他正在街頭宿醉。
他倒在一個巨大的垃圾桶旁邊,肩膀耷拉著,額前的劉海蓋住眼睛,看著像是一隻被人遺棄的野貓。
他向來冷傲,是學校裡神聖不可侵犯的高嶺之花,卻被我當眾甩了一巴掌。
肯定是無法接受的。
我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回家。」
時以很受傷,抬起頭,眼角微紅:「顧音,你憑什麼打我?」
「憑你是我包的。」
若不是因為貧困,時以像極了小說裡的佛子,不論什麼時候都淡淡的,很少見他有情緒劇烈起伏的時候。
「有錢很了不起嗎?」時以的語氣委屈,醉了的時以和清醒時總是端著的模樣完全不同,鮮活的樣子是我這三年來第二次見。
第一次是和他在酒店裡,他明明什麼都不懂還強裝鎮定。
我忽然忍不住又笑了,在他面前蹲下身子:「跟我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學習搭子,我就原諒你。」
時以狠狠地盯著我:「顧音,我是你養的一條狗?」
「隨便你怎麼理解。」
「我們分手吧。」時以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挺直腰板,「你以後也別給我錢了,我不需要。張嘴閉嘴就是錢錢錢,你滿身的銅臭味簡直讓我惡心。」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以後會比你更有錢。」
比我更有錢?我是顧家的大小姐。
雖然我從小是在孤兒院裡長大,被找回家時,已滿十八歲。
而且並沒有小說裡寫的那樣團圓,我被找到時,父母剛剛身亡。
可我繼承了數不盡的遺產。
有錢了為什麼要讀書?
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所以瞬間躺平了。
所以,我才會崇拜時以的高智商和優越的成績。
我看著時以緊繃的下颌線,走上前主動勾了勾他的手指。
這次又是我先低頭。
時以甩開:「我說了分手,你聽不懂嗎?」
「聽懂了。」我幹脆攬住了他的胳膊,「但我不分。」
6
這三年以來,時以說了無數次分手,每次他覺得不痛快了,都會拿這兩個字壓我。
我早就已經對這兩個字脫敏了。
分不分手是我說了算,不是他。
但時以會冷暴力我。
我給他發信息,他總是三兩個字地回復我。
我給他做早餐,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徑直離開。
沒辦法,我隻能跟他道歉:「當眾扇你是我不對,但誰讓你隨便找什麼學習搭子。」
時以終於開口,卻滿是譏諷地噎我:「我跟她隻是學習搭子,又不是什麼床搭子,怎麼,堂堂顧家大小姐就這麼沒自信?」
他拿我和沈希比都沒自信,簡直就是在侮辱我。
不過從這以後,時以再也沒有和沈希單獨學習,每天下午莫名其妙地消失兩個小時了。
但偶爾,他和沈希會深夜連麥,我隔著門板偷聽過。
聊的全是學術上的東西。
我隻當沒有聽見。
幾天後,我在自家開的酒吧裡玩,再次碰到了時以的學習搭子,沈希。
沈希正在推銷酒水。
和穿著兔女郎或者黑執事的人不同,沈希居然穿著校服。
推銷到我這桌的時候,我正在和朋友搖骰子。
見到是她,我雙腿交疊地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抽了口煙眯著眼笑:「這裡是高端會所,穿著這樣就來推銷,我看經理是不想幹了。」
沈希挺直腰板:「我是經過允許的。」
「哦?誰的允許?」
「時以。」沈希看向我,眼底滿是有人給她撐腰的坦蕩,「他認識這家會所的經理,特批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更何況我有本事不穿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也把東西推銷出去。就算你是顧客,你也管不著我。」
我的笑容凝固了。
7
沈希帶著明顯不想做我們這桌生意的架勢離開了。
我叫來了經理,經理點頭哈腰地跟我解釋道:「大小姐,沈希的確是時少爺推薦來的,她隻做這幾天。聽說是她的貓生病了,要一兩萬吶,她家也沒錢,所以才出來自己打工。」
我讓經理把沈希重新叫了回來:「我是顧客,管不了你,那如果我是老板呢?」
沈希有些驚愕。
「你被解僱了,現在可以走了。」
沈希不甘心地開口:「可是時以說……」
「時以算個什麼東西?」我打斷了她的話,「我是這家會所的老板,需要我再重復第三遍嗎?」
我的視線在她的身上來回掃蕩:畢竟這種亂七八糟的會所,容不下您這朵學術界的白蓮花。
8
當天晚上,時以滿臉怒氣地找上了我,語氣惡劣:「你為什麼要當眾羞辱沈希?」
「我隻是請她從她認為亂七八糟的場合裡離開,這叫羞辱?」
「你知不知道她自尊心很強?至於當眾給她難堪嗎?你總是這樣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們這種普通人在你眼前,就沒有任何尊嚴是嗎?」
他逼近,身上的氣息惹得我眉頭微皺。
我開始覺得呼吸不順暢。
我對貓毛嚴重過敏,很明顯,時以去找過沈希,甚至是去過她住的地方。
不然身上不會沾染上貓毛,讓我哮喘發作。
看我呼吸不上來的樣子,時以慌了片刻,直到我服下藥緩解後,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我問:「你去過沈希住的地方吧?」
「她的貓生病了,我送她去醫院。」
「也就是說,你開著我送你的保時捷,去給別的女人幫忙?」
時以皺眉:「你說話能別這麼難聽嗎?」
「你知不知道我對貓毛過敏,哪怕你沾上一點,也會讓我哮喘發作。」我平靜地開口,「那輛車的副駕駛,我以後不會再坐,它已經髒了。」
「顧音,你到底有完沒完。」時以聲線拔高,「你現在不是沒事嗎?能不能別總是無理取鬧?能不能分得清輕重緩急?她的貓快要S了!你就不能有點愛心?!」
我淡淡開腔:「嗯,我沒愛心,你去找有愛心的吧。」
話落,時以很硬氣地摔門而出。
9
時以消失了很多天。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電話轟炸,發動手底下所有的人滿城地找他。
但是這一次,我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過得難得充實。
三天後的傍晚,時以自己回來了。
他找上我的時候,我正在書房看書。
「這種哲學書你看得懂?你不是最討厭看書嗎,現在裝什麼讀書人?」
我完全無視他。
從來都是他冷暴力我,這冷暴力的滋味他可能是第一次品嘗。
時以像是憋了一口氣:「你不要誤會,我回來隻是告訴你一聲,我們分手吧。我受夠你了。」
我翻了一頁書:「你除了用分手要挾我,還能有什麼本事。」
「可你就吃這套啊。」時以譏笑,見我沒有反應,語氣越發刁鑽,「你不是討厭那個學習搭子嗎?實話告訴你吧,我跟她深夜連麥的時候,我知道你在門口偷聽,你偷聽的時候我故意說一些學術用語,實際上都是我跟她的暗號,我知道以你的知識水平根本聽不懂。」
「你給我的錢,我很想資助給她,但是她比我有骨氣,不肯收下,所以我才會給她介紹工作。」
「你喜歡的口紅色號,彩妝品牌,我通通暗自給她買過,反正你也不缺錢,我送給你還不如送給真正需要的人。」
刻薄的話不斷向我砸來,我沒有說話,隻是低頭不停翻閱著手裡的哲學書。
直到翻到了書裡夾著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很像時以,至少有七八分的相似。
哦,不對,應該說,時以像他。
我S去的白月光——顧以辰。
也正是因為這樣,從第一次見到時以開始,我就愣住了。
我完全想象不到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張臉。
兩個人,甚至連專業都一樣。
這三年來,我一直把他當成顧以辰的替身。
我想讓他叫我姐姐,是因為顧以辰雖然比我大,但對我無有不依。
甚至我讓比我大的他叫我姐姐,他也完全縱容。
隻有在那種時候,顧以辰會捧著我的臉變得無比強勢,啞聲道:「音音,不知道為什麼,看你爽,我會覺得更爽。」
過去所有顧以辰的一切,似乎都能在時以的身上找到一星半點的影子。
除了顧北辰很縱容我,而如今,我是縱容對方的那一個。
見我不說話,時以幾步上前,抬手將我手裡的書狠狠砸到一邊:「說話!你明明就被我的這些話氣瘋了,裝淡定給誰看?」
書被磕壞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