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好奇地問：「長的多好看？比大師兄還好看麼？」
大師兄幹咳一聲，雪白的耳尖有些紅了：「……大概跟我差不多吧，盈光，你覺得大師兄好看嗎？」
我用力點了點腦袋：「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大師兄嘴角翹起，想往下壓，卻怎麼也壓不住。
「嘿嘿，大師兄也最喜歡盈光了！」
他將我抱起來，帶我飛上流雲端。
我再也沒吃過除了修煉以外的苦。
大師兄恨不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給我，當我知道他要離開的時候，他送了我一面鏡子。
「這是乾坤鏡，裡面記錄了我們一起生活的時光。以後你想大師兄了，就看看這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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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光，你要好好修煉，記住，大師兄還會回來的。」
楚明風說完這些，就飛升了。
他在光束中和我道別，臨行前，有些慚愧地道：「對了，其實，根本就沒有澤月宗，是我騙你的。但你可以把這裡當成家，盈光，你要好好的。」
大師兄淚光閃閃，我低下頭，眼眶不知為何也有些湿潤。
其實我早就知道沒有澤月宗了。
但大師兄說他還會回來。
所以，我依然保留了澤月宗的名字。
並且開始獨自遊歷，想要將宗門發揚光大。
楚天閣是我收的第一名弟子。
之所以收他，一是因為他根骨出眾。
二，是因為他也姓楚。
和大師兄一樣。
8.
鏡中畫面飛速在楚天閣眼前閃過，他目眦欲裂，揚手朝鏡面劈去：「所以你喜歡的人，是楚明風？」
我收回乾坤鏡，避免被他所傷，承認道：「是，從我懂得情愛開始，就一直喜歡他。」
這幾百年，我見識過許多修仙界裡的青年才俊。
可我始終忘不了的，隻有大師兄那一抹明媚的笑容。
他就像春日裡盛開的花叢，帶著芬芳和溫暖的氣息，讓我這樣冷清的人，都染上了他的餘溫。
我喜歡他。並且，從來沒有對楚天閣動過心。
楚天閣臉色慘白，像受了極大的打擊。
他推開白棉棉，不顧一切朝我衝來，卻在靠近我的時候，被我一劍穿心。
白棉棉驚恐地大叫：「不——」
她接住楚天閣墜落的身體，怨恨地盯著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我不想重復解釋，一劍將她的頭顱也斬下。
隨後，我面向眾人：「九尾妖狐和楚天閣都已經伏誅，各位可以離開了。」
有人忍不住道：「請問閣下是？」
「我乃澤月宗宗主，月盈光。」
灑落劍上血珠，我將劍收回丹田。
從此，澤月宗的名號，開始聲名鵲起。
……
我回到山門。
幾名弟子見到我，問道：「楚師兄呢？」
我說：「他已經S了。」
「什麼？」眾人不敢置信。
我抬頭一一掃過他們，冷聲道：「若為他不服，你等可自行下山，從此跟我澤月宗再無瓜葛。」
整個宗門上下，除了我以外，隻有六個人。
有兩個，是大師兄在時，買回來的道童，如今已經是金丹期的修士。
還有四個，是我沉眠期間，楚天閣代我收的弟子。
他們不認識我，隻聽說過我，對於我，也遠不如楚天閣那樣親近。
所以我一說這話，四人便打算離開。
他們道：「楚師兄沒錯，白姑娘也沒錯，宗主，是你太無情了。」
9.
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弟子，要來也沒用。
我趕走了他們，但他們卻在外面，四處造我的謠。
說我是因愛生恨，才S了楚天閣和白棉棉。
他們還編出一個絕美的故事，說楚天閣和白棉棉如何相愛，我又是如何惡毒。
隨著澤月宗的聲名漸起，這樣的故事不乏有人傾聽。
盡管當時在五鹿山參與圍剿的人，為我辯駁，說我根本不曾愛過楚天閣。
也總有好事者道：「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怎知她心中真實的想法？說不定，是欲蓋彌彰。」
流言如風，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找到那四名弟子，他們驚慌地看著我，似是沒想到我會S上門去。
「這一劍，是教你們，下輩子傳謠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以為憑借幾句流言蜚語便想扳倒我？
真是太天真了。
修仙界裡強者為尊，澤月宗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宗門，我月盈光卻是實實在在的分神期修士。
對付他們幾個築基，我隻輕描淡寫揮了一劍，便斬得他們魂飛魄散。
自此，所有跟楚天閣有關的東西，都被我清除了。
我正欲飛走，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絲魔氣。
那氣息猶如鬼魅，繞著我，化作了一名熟悉的男子。
「許久不見，盈光。」
10.
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我有些意外。
「赫連祈？」
聽到我喚他，赫連祈微微一笑，妖冶的容貌宛如血紅的彼岸花。
「你怎麼在這裡？」我後退一步，握住了劍柄。
赫連祈嘆息，眼裡帶著幾分寵溺：「我不會傷害你，盈光，你不要怕我。」
我蹙起眉，揮開他伸來的手：「你不在魔界，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找你，也是為了，給你賠罪。」赫連祈道。
我疑惑地問：「賠罪？」
赫連祈面貌一變，竟化做了楚天閣的模樣。
他含著笑，雖然長相一樣，氣勢卻截然不同。
一聲師尊，差點讓我泛起雞皮疙瘩。
「原來是你！」我有些惱怒，拿劍指著他，「你化作楚天閣，潛伏到我身邊！」
赫連祈搖了搖頭，否認道：「一抹沒有記憶的分魂罷了。」
也是，如果是他的本體，我不可能察覺不到。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問，「難道是想為白棉棉報仇？」
既然分魂回到赫連祈體內，那楚天閣的感情與記憶，也會被他繼承。
赫連祈眸光深深，低沉了嗓音道：「一隻卑賤的狐妖而已，算得了什麼？我隻是想來看看你。盈光，你還是不肯接受我？」
「可曾經，我也是你的朋友。」
的確，魔尊赫連祈，曾是我下山時認識的朋友。
他偽裝成普通的修士隨我參加修仙大會，卻在碰見大師兄的時候，被大師兄戳破。
「S渣男！離我師妹遠點，你想做什麼！」
向來溫和的大師兄，就像被觸及了逆鱗，將我護在身後，斬了赫連祈一劍。
赫連祈受傷離開，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以為我和他不會再見面了。
誰知道，他又出現在我面前。
赫連祈道：「盈光，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有意思。而且，還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在我和楚明風之間，你選擇了楚明風，可他卻拋下你一個人飛升了，讓你孤獨寂寞了兩百年。」
「盈光，你後不後悔？若是當初選了我，你就是魔後了。」
11.
赫連祈一邊說，一邊朝我靠近。
我的劍劃破他的肌膚，他卻仿佛察覺不到。
那雙深紅的眼睛帶著勢在必得的神色，宛如看著掌心裡無處可逃的獵物。
但我從沒有後悔過選擇大師兄。
我清晰地說道：「赫連祈，你不要痴心妄想了，當初是你欺騙我在先，不然我和你連朋友都不會做。」
「什麼魔後，我根本不稀罕。」
「是嗎？」赫連祈眼底閃過一絲冰冷，握住了我的劍，將我扯向他的懷抱。
我竭力反抗，洶湧的靈力形成狂亂的罡風，迫使赫連祈松開了手。
他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有些受傷：「難道所有人在你心中，都比不上楚明風？」
「是。」
我擦去嘴角反噬出的血，心想，要是赫連祈敢亂來，我就跟他同歸於盡。
哪怕S不了他，也不會委身於他。
赫連祈察覺我的心意，冷笑一聲：「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反抗我。」
他想要強行將我帶走。
衝天的魔氣遮天蔽日，大乘期的魔尊現身，方圓百裡，都不敢有修士靠近。
絕境之時，一道曦光破開濃霧，斬向赫連祈——
「S渣男，就知道你對盈光不懷好意！」
聽見那道聲音，我不禁一喜：「大師兄！」
黑霧盡散，滔天的魔氣中，一抹雪衣站在我身前，手執長劍，墨發高束，飄蕩的馬尾，如同昂揚的旗幟。
赫連祈的神色一點一點變了，邪肆的眉目間掠過冰冷的S意，看向自己的宿敵：
「是你，楚明風。」
12.
大師兄回來了。
他轉身，握住我的手，將一道靈力注入我身體，替我療傷。
「對不起，讓你等了很久吧。」
我眼眶有些泛酸地看著他，搖了搖頭：「一點都不久，隻是，我太想你了。」
「傻姑娘。」大師兄輕輕一笑，神色裡帶著幾分欣慰。
他站在我身邊，與我對望。這副模樣，仿佛刺痛了赫連祈。
赫連祈寒聲道：「楚明風，你不是飛升了嗎？」
「不好意思，我又回來了。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傷害盈光！」
大師兄持劍S向赫連祈。
兩人交戰三天三夜，最後趁著赫連祈力竭之時，大師兄高聲道：「盈光，動手！」
我向前送出一劍，完成補刀。
赫連祈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插入他丹田的劍，吐出一口鮮血：「你……」
他遺言還未說完，便S不瞑目。
我扶起大師兄，大師兄謹慎地檢查好幾次，確定赫連祈是真的S了，方才松了口氣。
「總算S了，還好我技高一籌，差點被男主光環連S。」
我有些疑惑：「男主光環是什麼？」
「是一種很不講道理的天賦，可以讓所有敵人變成小醜，也可以讓無辜女孩為他S心塌地。」
大師兄說這話，看了我好幾眼。
我連忙解釋：「我沒有對他S心塌地。」
「我當然知道啦，小盈光，我們回家吧。」
大師兄牽著我的手，揚起笑容。
一瞬間，好像烈陽穿透過往的陰霾。
我全身的血液都往心髒匯聚，怦怦怦地不斷傳來心跳的聲音。
13.
回去的路上，大師兄問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我講了這兩百年的經歷，提到楚天閣和白棉棉時，大師兄顯得比我還要憤怒：
「靠，渣男配綠茶！」
他時常說些我不懂的話，我已經習慣了。
到達澤月宗後，我問道：「大師兄，你還會走嗎？」
大師兄笑了笑：「不走了，盈光，師兄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夜色中，飛來一隻隻螢火蟲。
大師兄和我躺在草地上，望著繁星閃爍的夜空，講起了關於他的故事。
原來，他是綁定了救贖系統的穿越者。
我是他的第一個任務對象。
按照劇情，我本該愛上赫連祈，因他眾叛親離，最後被他拋棄。
是大師兄改變了我的命運。
他趕在我與赫連祈相遇之前找到了我。
他教會我如何愛自己，如何保護自己。
在我能獨擋一面後，他的任務完成了。
系統需要他S遁，可是他怕我傷心，於是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戲，說他隻是飛升了。
其實是去其他世界執行任務。
大師兄笑眼彎彎，比天上的星子還耀眼：「做完系統交給我的所有任務後，我跟它做了一筆交易，讓它把我送回了這裡。」
「盈光，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我忍不住扣緊他的手指：「我也好開心。」
大師兄沒有騙我，他真的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們聽了一夜的風，看了一夜的星。
大師兄溫柔的話語，就像清澈的溪水，流淌過我心間。
我多想告訴他我的心意。
但就在我開口之前，大師兄撐起身，俯視著我，看了我好一會兒後，輕輕地吻了下來：
「盈光，我喜歡你。」
繾綣的情話如同花開在我耳畔，燻紅了我的耳尖。
大師兄帶著一點微不可查的撒嬌道：「雖然後面我去其他世界執行任務了，但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你。」
「而且，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我對於他們隻是恩人，可對於你，我隻想做你的愛人。」
柔軟而密集的吻落在我頸邊，像湖面被雨點起的漣漪。
我摟著大師兄的脖子，聞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冷香，閉上了眼。
「大師兄，我也喜歡你。」
14.
互訴衷腸後，我們的感情與日俱增。
大師兄親自為我穿上嫁衣，與我結為道侶。
新婚之夜，他纏著我一遍遍叫他明風，動情之時，滿溢的溫柔，讓我幾乎感受不到痛楚。
他愛著我。
就像呵護一朵脆弱的花。
盡管他知道，我沒有那麼脆弱，卻依然小心翼翼。
快要天明時，我沉沉睡了過去。
許久不曾做過夢的我, 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畫面，赫然是我七歲的時候。
我沒有被楚明風買走, 而是被送到了雲香派。
在那裡，我遇見了赫連祈。
他是我的師叔，師父不在的時候, 都是他教導我。
我在日常相處中對他動了心，卻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魔尊。
在他暴露那天，他帶走了我。
他說他愛我, 要我委身於他。
可實際上, 他隻是看中了我的體質, 將我當作爐鼎養在身邊。
為了徹底斷絕我離開他的可能，他派人回雲香派傳信，說我已經歸順魔族，跟仙門再無幹系。
我因此眾叛親離, 受盡了同門唾罵。
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祈求赫連祈放我離開, 但他卻寧願將我拋棄，喂給妖獸, 也不肯讓我回去。
「生是我的人, S是我的鬼。」
遙想當年，大師兄飛升了。
「但或」尖利的牙齒咬穿我的血肉，我就這樣活活被被妖獸咬S。
好疼, 真的好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我隻不過喜歡上他而已。甚至這喜歡，都一直藏在我心底。
我沒有背叛宗門, 也沒有歸順魔族。
如果早知道赫連祈是魔尊，我一定不會喜歡上他。
強烈的悔意湧向我，我忍不住睜開了眼，摸了摸身體, 仿佛還陷在那場噩夢裡。
楚明風在我旁邊，像是早就醒來。察覺我神色不對，關心地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猶豫片刻，將夢到的事告訴了他。
楚明風一愣，隨後緊緊將我擁進懷中：「不會了，盈光, 那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從他的反應中，我可以猜出, 這就是楚明風坦白時, 簡略的那一部分。
他沒有告訴我，我原本S得那樣慘。
難怪, 楚明風始終不許我跟妖魔染上關系。
是因為他提前知道了我的命運。
沾上赫連祈，隻會讓我變得不幸。
15.
想到楚明風提到的男主光環，我問道：「赫連祈還會復活嗎？」
楚明風翹起嘴角：「放心，他的男主光環已經消失了。一個滅世的魔尊, 不為天地所容, 連投胎重生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有人的命運都被改變了。
楚明風不僅救贖了我，也救贖了無辜的蒼生。
修仙界恢復寧靜。
澤月宗內，我和楚明風帶上法寶，準備去海外遊歷。
按照他的話來說, 這叫「蜜月旅行」。
隻是旅行的時間可能有些久。
或許十年，或許百年。
但無論多久，我們都再不會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