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兒

第11章

字數:3149

發佈時間:2025-07-04 14:32:48

 


手臂越圈越緊。


 


似是回到了那個初遇的雪夜,裴黎把頭埋進我頸窩,雙臂SS抱緊我的肩膀。


 


像一個快溺S的人拼盡全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許是我的錯覺。


 


我似乎聽到。


裴黎在哭。


 


他嗓音悶啞,哭著問我:


 


「S局,薛小玉,為何我往哪裡去,哪裡都是S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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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身體落下殘疾,便已失去了爭權奪勢的資格。


 


就算回京,他也成了一顆廢子。


 


他即將回到他的家。


 


卻也將徹底被拋棄。


 


裴黎攥緊我衣角,仰頭望著我,眸中含淚。


 


他說:


 


「薛小玉,你帶我走吧,好不好?」


 


「你去江南開你的餐館,主菜招牌做你最拿手的丁香餛飩。」


 


「你做菜跑堂,我數錢算賬,我們就這樣隱姓埋名做一對尋常人家——」


 


我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哀怨的淚潺潺落到我的手上。


 


我恍然,冰冷神像流下的淚,原來也能如此滾燙。


 


我沉默許久。


 


隻輕聲問:


 


「所以那天晚上,你全都聽到了,隻是故意不想理我,對吧。」


 


他嗓音悶啞得厲害,道:


 


「不是不想。」


 


「是我不敢。」


 


原來當朝二皇子竟也和我這鄉野村婦一樣。


 


是個膽小如鼠的慫包啊。


 


以前不敢同我去江南,如今卻也不敢回京。


 


畢竟於他來說,左右都是S局。


 


我想了想,蹲下身,歪著頭和他對視。


 


像初見時。


 


我輕聲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那時他答:「裴黎。」


 


——如今呢?


 


「盛青濯。」


 


「我名,盛青濯。」


 


二殿下一字一頓,念出自己的名諱。


 


這個名字,常在書文中出現。


 


任何人提到盛青濯時,腦海裡緊跟著便出現了一個詞:


 


「天之驕子。」


 


我想,盛青濯理應青史留名,不該隨薛小玉隱入塵煙。


 


我這樣平靜地想著。


 


而且,盛青濯可是貴人中的貴人,肯定難伺候S了。


 


才不要帶他走呢。


 


我將二殿下抱回輪椅。


 


擦擦他的淚,輕輕嘆了口氣:


 


「抱歉殿下,要帶也隻能帶裴黎走。」


 


盛青濯太貴了,我帶不起。


 


他的身軀控制不住地輕顫。


 


拳頭攥得S緊,又松開。


 


脊背卻仍挺得筆直。


 


他啞聲開口,隻說:


 


「好。」


 


盛青濯不過也是一介俗人。


 


就算他恨父皇,恨手足兄弟,恨那金囚籠裡的一切。


 


他也不會跟我走的。


 


因為跟了我,盛青濯便再不能與王侯將相舉杯共飲,再不能舌戰群儒,青史留名。


 


盛青濯雖然恨他的金籠子,但他也舍不得狠心離開。


 


他忍受不了跟我一起過普通百姓的安穩日子。


 


最重要的是——


 


「二殿下,小玉相信您有掀翻棋盤的手段和力氣。」


 


「也有重新書寫規則的能力。」


 


「S局又如何,掀翻棋盤不就輕而易舉地解啦。」


 


「不過——」


 


「不想掀的話,也沒關系,就歇下來,好好地繡繡花啦!」


 


「隻是,出門可別說是我教你的哈!」


 


黎明升起,我笑著向二殿下揮手道別。


 


他定定地望著我。


 


輕輕揮手,向我晃了晃那醜荷包。


 


重新收入袖中。


 


轎簾放下,馬車輕啟。


 


從此,他往東行,我朝西走。


 


我和盛青濯的緣分,便就此盡了。


 


裴黎在我耳尖咬下的齒痕也早已愈合。


 


永別。


 


就這麼簡單。


 


39


 


我帶著兩個護衛,三個丫鬟,還有三百兩黃金。


 


風風火火地往江南趕。


 


少爺眼巴巴等在半路的驛站。


 


灰頭土臉,像是剛從火坑子裡爬出來似的。


 


他旁邊還站了一個瘦矮的小焦煤炭。


 


一見到我,便哇哇大哭地撲了上來。


 


「小玉姐姐!」


 


把護衛嚇了一跳,定眼一瞧才發現這煤炭小人是少爺身邊的小廝,文禮。


 


我忙問:「呀,這是又犯了什麼事?」


 


文禮連手帶腳地比劃:


 


「少爺把他的院子一把火燒了,還往裡扔了好些骨頭,說從此他便S得幹淨,跟謝家再無關系!」


 


「結果不小心燎到衣服,就,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兩眼一黑。


 


扶額看向少爺,他卻神色淡定,還有心思朝我笑:


 


「娘子,好久不見。」


 


他髒兮兮的掌心護了一朵幹幹淨淨的桃花,走來簪在我頭上。


 


少爺神色得意:


 


「燒院子前,我發現院裡桃花樹枝頭開了一朵花。」


 


「才發現原來已經入春了。」


 


「這是入春綻放的第一朵花,也是唯一一朵,我當時便想著一定要簪在你頭上。」


 


少爺笑著問我:


 


「把春天簪在頭上的感覺如何?」


 


我眼中溢出細淚,卻仍別著頭,小聲嘀咕:


 


「區區一朵花就想把我哄開心?我薛小玉有那麼沒出息嗎?」


 


「而且你那天不是說,不跟我私奔嗎?」


 


「怎麼現在又在這裡等著我了?」


 


少爺一臉茫然:


 


「誰說不與你走了?」


 


他委委屈屈地盯著我:


 


「我當時明明隻說了兩個字——」


 


我哽咽,紅著眼梗著脖子犟:


 


「對啊,你說,不行。」


 


啪。


 


少爺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沓護得好好的銀票地契,狠狠拍在客棧桌上。


 


哀怨咬牙:


 


「我的意思是,不能那麼草率地私奔。」


 


「我娘留給我這麼多錢呢,我不得運作一下,偷偷轉到江南?屁股還沒好呢,就爬起來偷偷去找人辦事。」


 


「待回了家,好家伙,你已經跟著那什麼二皇子跑了。」


 


「我當時心都碎成八百瓣兒了,小玉兒。」


 


「好難過,好想撕銀票解解氣——」


 


我忙攔住他,把那厚厚一摞財產抱到懷裡。


 


咽了咽口水,閉著眼繼續嗔怒: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清楚,害得我胡思亂想,怪你!」


 


少爺擦了把灰撲撲的臉:


 


「好,怪我就怪我!」


 


「但是,薛小玉,我發現你現在都不哄著我了……」


 


「是不是不愛了……」


 


我瞧見少爺這委屈的小模樣嘴角就憋不住笑:


 


「你不是同謝家再無關系了嗎?」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金尊玉貴天天要人哄的謝家少爺了。」


 


少爺指了指自己:


 


「那我現在是?」


 


我抱著厚厚銀票地契,晃著頭上簪的桃花,笑嘻嘻地抱住了他:


 


「你是觀熙。」


 


我說:


 


「你是我的夫君,觀熙。」


 


「從今往後,都隻有這一個身份了!」


 


觀熙笑著說:


 


「好!」


 


天作嫁衣,地作鳳輦,漫天桃花起舞奏樂。


 


從此我薛小玉當家做主。


 


家裡熱熱鬧鬧。


 


夫君觀熙玉樹臨風。


 


弟弟文禮機靈可愛。


 


還有兩個護衛,三個丫鬟。


 


夫君挑眉疑惑:「他們又是什麼身份?」


 


我嘻嘻一笑:


 


「他們是我娘家人給的嫁妝呀。」


 


而且還有三百兩金呢。


 


但家中已夠吵鬧,於是我把護衛和丫鬟的賣身契還給他們:


 


「你們想去哪便去吧,我薛家不收奴隸,隻要伙計。」


 


他們對視一眼,果斷選擇留下,齊聲喊我:


 


「薛掌櫃,我們就想留在您這兒。」


 


唔……那好吧。


 


那麼……


 


40


 


「俏玉樓正式開張!」


 


「點菜跑堂的——」


 


陳一,陳二鏗鏘出聲:「到!」


 


「灑掃洗碗的——」


 


春蘭、春桃、春梅齊聲嬌喝:「在!」


 


「門童奏樂攬客的——」


 


文禮嘀嘀嘟嘟吹了個歡慶調:「吶!」


 


還缺個什麼呢?


 


對,少個賬房。


 


夫君忙避開我的視線:


 


「娘子,可不敢讓我管錢——」


 


我叉著腰瞪他:


 


「那你做什麼?唯一的闲人?」


 


夫君輕輕一笑,瀟灑地一揮扇,眉目傳情:


 


「我自然是做那說書的俏郎君。」


 


「要知道,酒樓裡最缺不得的,就是那說書人咯。」


 


好吧,自己的夫君自己寵。


 


他想說書便說罷。


 


我把招賬房的告示往外一貼。


 


哼著小曲就回了廚房。


 


自會有人揭榜求聘。


 


或貧寒布衣,或落魄鳳凰,或故人舊識。


 


不急,不急,且耐心等上一等。


 


有緣者。


 


自會相逢。


 


番外:


 


1


 


啟和四十七年冬,皇帝病逝駕崩。


 


三公主盛永寧繼位登基,是大禮建朝以來第一位稱帝的女子。


 


女帝年十四,處事尚稚嫩。


 


遂封其胞兄盛青濯為攝政王。


 


二人共理朝政。


 


其餘皇子或幽禁京師,或定罪問斬。


 


自此,血雨腥風的奪嫡之爭徹底落幕。


 


2


 


天下太平,盛世安寧。


 


又是一年春。


 


俏玉樓越辦越紅火,口碑極佳,不少來江南賞遊觀燈的外鄉人都被吸引落座。


 


「聽說俏玉樓最出名的是那道丁香餛飩,為何菜單上沒有?」


 


「哈哈,兄臺一看便是第一次來吧,丁香餛飩乃俏玉樓薛掌櫃的拿手招牌,每日限賣五十碗,你申時才來,那餛飩早早就賣完咯!」


 


「唉,原來如此。」


 


那穿青衫束玉冠的貴公子一臉失望可惜,朝身邊小廝嘆氣:


 


「這餛飩竟比逢香閣的虹酥糕還難買!」


 


……


 


我正撥算盤珠子的手一頓。


 


逢香閣,虹酥糕?


 


「公子可是從麟州來的?」


 


我抬頭。


 


青衫公子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是呀,诶,姑娘怎麼知道的?」


 


他湊過來打量我,眸中帶笑:


 


「莫不是我們曾經在哪見過?诶呀,竟如此有緣麼?」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幾句麟州方言:


 


「我原是麟州人,以前常去逢香閣買虹酥糕,不過倒是……從未見過公子。」


 


他旁邊的小廝默默低語:


 


「那是自然,公子早上根本醒不來,都叫人跑腿送上府的……」


 


青衫公子嘴角抽了抽,敲了一下那小廝的腦袋。


 


清了清嗓子,轉頭又對我笑:


 


「姑娘見笑,聽說這俏玉樓的桃花釀也是一絕,既然是老鄉,不知姑娘願意同我小酌幾杯,一同敘敘麟州?」


 


我大方點頭:「自然可以。」


 


於是收起算盤,陪這公子一起落座二樓雅間。


 


這裡視野開闊,一樓盡收眼底,是邊聽書邊對飲的最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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