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保守派的面，他如何受得了自己的面子被石暮踩在腳底下。
不就是仗著曾是崖瀾魔主的部下嗎？
局勢轉換如此之快，沈桑若與青鸞仙姬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方才還在氣勢洶洶針對他們，為何突然便變成激進派的內部矛盾了？
更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即便是與萬泉針鋒相對，石暮也不忘對著她眼睛抽搐。
她知道這是在和她交流眼神，可問題是，他到底在暗示她什麼，她一點都不清楚啊。
於是她隻能選擇忽視，並在心裡盤算，借此利用石暮的可能。
沒想到正是這樣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反而讓石暮更加激動，好似打了雞血般，眼神炙熱得不像話。
沈桑若：？
石暮壓下心底的激動，將目光收回，對著萬泉頤指氣使道：“怎麼，你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我們激進派還不至於畏懼一個剛加入的新人，你在害怕什麼？一點激進派的氣勢都沒有。”
萬泉握緊雙拳，他與石暮明明是平級，石暮偏偏仗著崖瀾部下的身份處處壓他一頭。
時至今日，已是忍無可忍，“我需要聽你的命令？可笑！憑你是誰？”
說罷，拳頭便已朝著石暮揮去，“與你共事多年，我也厭倦了，今日便分出個勝負，看看誰才是激進派的一把手。”
“小兔崽子，竟然敢造反？老子跟在魔主身邊的時候，你的魂還不知道在何處飄呢！”石暮說著，也釋放出濃鬱的魔氣。
下一刻兩人便扭打在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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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來的人也互相動起手，場面亂做了一團。
事情的發展，屬實超出了眾人的預料。
“先走。”沈桑若出聲提醒。
拉住了想要陰戳戳趁兩邊不注意補刀的令狐閔。
令狐閔搖搖頭，可惜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能先離開。
霧暗澗自入口的地方往前延伸出一條直直的道路，將霧暗澗劃分成為兩半。
左邊是激進派，右邊是保守派，兩邊都設有結界，對方不得擅自闖入。
沈桑若幾人很快趁亂進入了保守派的結界。
石暮和萬泉還打得不可開交，石暮確認沈桑若已經離開後，便停了手。
萬泉不知他為何突然停下，以為在羞辱他，怒火燒得更旺，換來的卻隻有石暮的一個大耳巴子。
捂著火辣辣疼的臉，萬泉懵了，正要再次發作，隻聽見石暮斥責道：
“你這個蠢貨，險些壞了魔主大人的大計！”
前半句，他的手已經對著石暮的臉揮起，後半句，在馬上要打到石暮時趕忙停下。
面上表情的驚訝程度不亞於剛才石暮的瞳孔地震。
“你說什麼？魔主大人？”
不論激進派換了多少首領，能被稱為“魔主”的，隻有崖瀾一人。
這下萬泉也不顧上心中的憤怒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石暮，像是在求證事情的真偽。
這無疑是一件大事，他們的人也都停了手。
“對，就是魔主大人。”石暮臉上寫滿了驕傲。
為了防止崖瀾復活的消息泄露，等他們進入了激進派的地界，石暮才繼續開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萬泉急忙追問著，“魔主大人不是萬年前便隕落了？他復活了？他在何處？他有何計劃？”
石暮坐在寶座上，悠哉喝了口茶，不急不緩說道：
“魔主大人萬年前被太初宗那群狗東西斬殺，並用陣法將他的殘魂封印起來。”
隻可惜他不知崖瀾被封印在了何處，即便是知道，他也不可能離開霧暗澗，一旦離開，便會被萬靈殿等圍剿。
萬泉神色懷疑，“那過了上萬年，魔主大人的那縷殘魂豈不是早被封印煉化了？如何還能復活？”
石暮的臉一下板起來，抬手又給了萬泉一下，“少詛咒魔主，你這是對魔主的大不敬！當心魔主聽到了來收拾你！”
縱然心裡再憤怒，聽了這話，萬泉也隻能憋住。
“你怕不是忘了魔主最擅長的便是神魂法術，即便是隻剩下殘魂，也未嘗不可能恢復完整。”石暮勾起笑容，蕩漾極了。
萬泉：……
他怎麼知道，他又不是崖瀾的部下，他出生的時候，崖瀾早就涼透了幾千年了。
石暮沒注意到他臉上無語的表情，嘆了口氣自顧自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抱有一絲希望，覺得魔主沒有死，期盼有一日他能復活。”
“沒想到，竟然真讓我等到了這一日。”他的神情變得激動。
萬泉保持冷靜問道：“所以剛才的事和魔主有什麼關系？你如何得知魔主復活了？”
“當然是我親眼看到的！”石暮聲量陡然提高，“那個新來的說要加入保守派的，就是魔主大人。”
怕表述不準確，他又補充道：“準確的來說，是魔主神魂找到的軀殼。”
萬泉皺起眉，“那女修是魔主大人？”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就算是要找容身的軀殼，至少也該是男子的吧？還有，你怎麼確定她便是魔主？”
“你懂什麼，魔主大人能將殘魂修復，找到身軀便不錯了，如何還管的上男女，而是附在女子身上，不是更有迷惑性嗎？”
石暮完完全全是崖瀾的無腦吹。
“至於為何能確定，哼，老子跟在魔主身邊那麼多年，我能認不出魔主的神魂？那女子身上透露出來的神魂氣息絕對是魔主的，錯不了。”石暮說得篤定。
那樣強大的神魂，和崖瀾一模一樣，他更加確定了。
雖然其中還有那女子原本的神魂氣息，估計是崖瀾還未將其徹底吞噬。
所以石暮是將小黑散發出來的氣息當做了崖瀾的氣息，將沈桑若當做了復活的崖瀾，才對著她那般擠眉弄眼。
其實他感受的也沒錯，小黑由崖瀾的魂魄煉制而成，怎麼不算是崖瀾呢？
隻不過猜反了，是沈桑若將他的魔主大人吞噬了而已。
第328章 成功留在霧暗澗
“而且我還同那女修用眼神對了暗號，她的回應與魔主大人一模一樣，那就是魔主大人！”
那冷漠不屑的神情，簡直不要太對味了！
對，他就是靠著沈桑若那愛答不理的神情，才徹底確定的。
“當真？”萬泉被說服，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
若崖瀾真的復活了，激進派又將增添一大助力，保守派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那為何魔主不直接來激進派，而是去加入保守派？”
石暮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兀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萬泉，你今年多少歲了？”
“一千三百八一歲，怎麼了？”萬泉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
石暮嘖嘖搖頭，“所以說啊，你還是太年輕。”
“這便是魔王大人的計劃了，假意加入，實則潛伏，意圖從內部瓦解對手，而不費一兵一卒。”
“懂了嗎？還得多聽多學啊，小萬。”石暮語重心長拍了拍萬泉的肩膀。
“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你小子便壞了魔主大計。”
又換了副說教的語氣，“即便是沒有魔主大人，你也不該如此衝動，不就是帶了個人進來嗎？”
“你還真想將尚清和十翼帶回來？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潛伏到保守派那邊，你這樣一鬧，計劃全被你打亂了。”
“我不過是想趁機給保守派的那些人一些教訓罷了，又不會真將他們帶走，而且這樣才能讓保守派的人更加相信他們同我們鬧掰了。”萬泉聳肩解釋道。
沒錯，尚清和十翼並不是真的投靠，而是臥底。
雖也是崖瀾的部下，但他們並沒有機會和崖瀾接觸，自然不能分辨出小黑的氣息。
他們早便嘗到過激進的甜頭，怎會舍得放棄，而真的加入保守派呢？
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配合激進派日後的行動，還能緩和與青鸞仙姬的關系。
先是成功拉攏了那人，又得到崖瀾復活的消息，石暮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連上天都在幫著他們剿滅保守派。
心情異常愉悅。
“過兩日，我會潛入保守派的區域，去找魔主大人。”
一是為了再次仔細確認沈桑若是否是崖瀾，二則是同她對接計劃，激進派會全力配合。
“我同你一起去。”萬泉說著，他也想去拜訪拜訪傳說中的魔主。
另一邊。
跟在令狐閔身後的沈桑若還不知道自己在激進派的眼中已經成了復活的崖瀾。
隻感覺到她體內的小黑異常興奮，甩著長長的拖尾，飄來飄去。
然後就又被小火苗給揍了，嚶嚶嚶找她哭訴。
她便同小火苗打過招呼，這段時間不必揍小黑，讓它快樂一段時間。
小黑這才嘚瑟地開始重新飄來飄去。
沈桑若則是在回想剛才石暮的古怪表現。
“你與石暮認識？”沉默了一路的令狐閔忽然開口，語氣不鹹不淡。
“不認識。”她回答得果斷，“我也不知他為何那般看我。”
石暮自以為小心謹慎的眼神交流，實際上除了和他站在一邊，看不到他臉的那些人外，其他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莫不是……他對你……”青鸞仙姬光是想想，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娘非將他眼睛挖了不可。”
敢覬覦沈桑若？
令狐閔的神情看不出來在想什麼，但沈桑若能感覺到他對她的不滿和防備。
不怪他如此。
若她真與石暮有關系，那讓她加入保守派，無疑是引火燒身。
身為保守派僅剩的首領，尤其是如此緊張的關頭，必須更加謹慎。
“令狐首領，我對天道起誓，我與石暮絕無半分關系。”沈桑若隻能如此，讓令狐閔心中的疑慮減輕些。
她此次行動的目標是激進派，不想為保守派帶來太多麻煩。
見她以天道起誓，令狐閔的神情才稍微緩和些，但也不打算接納她。
“我不知你來霧暗澗有何目的，你從前以靈氣修煉，長時間待在魔氣中，身體隻會受不了，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
看似語氣強硬不近人情，話語中卻是以她身子受不了為理由。
沈桑若發現，令狐閔其實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冷硬。
旁邊的尚清跟著附和，“是啊，青鸞你便將人送出去吧。”
他不知道青鸞仙姬將這樣一個麻煩帶進來幹什麼，險些壞了他們的好事。
“快快快，現在就送出去，趕緊的！她就是一個禍……”十翼不耐煩說著，但話還未說完，便接收到青鸞仙姬一記眼刀。
青鸞仙姬威脅的眼神實在嚇人，平靜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本仙姬便剁了你一根指頭。”
令狐閔神情有些波動，被沈桑若捕捉到，他這是在……幸災樂禍？
也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嚴肅。
令狐閔其實也看不慣這兩人，可如今局勢緊張，能為保守派多添一分力便是一分吧。
十翼知道青鸞仙姬不是在開玩笑，以她對他們的恨意，能心平氣和同他們說話已是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