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姝長公主

第5章

字數:3828

發佈時間:2025-06-26 15:22:32

 


陶仁熹想出毒計,張柳(現皇後)將父皇帶了過去。


 


還有父皇。


他明知道以母後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還是裝作被背叛的模樣,裝了一十五年。


 


他們,都該S。


 


「茲立……」


 


終於……


 


「陶……」


 


我看了看陶和衷,他正抬手,虛虛摸了下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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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個,和母後「私通」的侍衛之子。


 


他劃破了肖父的面容,和我籌謀數年,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報仇。


 


49


 


我和他演戲,讓仁熹恰好看見。


 


她一貫是愛搶我東西的,方景文的救命之恩是,醜奴也是。


 


於是我得以將他送到仁熹身邊。


 


給仁熹下藥,遣走她身邊的護衛。


 


我這一盤棋,終於到了最後的一步。


 


陶飛白被廢,父皇隻剩下一個選擇。


 


即使這個陶和衷是假的又如何?左右不過多下點功夫,平息流言。


 


他登基後,會在某一天暴斃,將皇位傳給我。


 


我就是大業,空前絕後的,女帝。


 


這條荊棘之路,再難,我也要走下去。


 


50


 


「茲立陶……」


 


這一瞬間,我想到許多。


 


從假裝愛慕秦謹,放松陶飛白的戒心;到瘋狂斂財,得了個「金銀公主」的惡稱。


 


我八歲前,無憂無慮,那時候,我想要好多好多人愛我,還想要好多好多錢,讓天下人不再過得那麼苦。


 


到時候我就站上城樓,將成箱成箱的金銀往下倒!嘿!大家都有錢,就不會有人S啦!


 


八歲之後,我知道了,被愛是要付出代價的;


 


有些人,是不配苟活的。


 


我指著母後的棺椁罵了兩個時辰,回頭便吐到胃袋空空。


 


我想有人赤裸裸地愛我,想有人愛上什麼也不是的我。


 


可命運的每件饋贈,均是明碼標價。


 


那時起,我便不再是公主了。


 


我的真心呀,它被我弄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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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卻不說了。


 


難道是出了什麼紕漏?


 


我用灼人的目光看著他,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急切。


 


說啊,說啊。


 


「仁姝,你太著急了,這樣不行。」父皇嘆氣。


 


我悚然一驚,「父皇這是在說什麼……兒臣有何可急?」


 


父皇接下來的內容,卻將我鎮在原地。


 


「茲立長公主陶仁姝為皇太女,朕百年之後,祖宗基業,盡皆託付與她,忘眾臣勤勉,事她如事朕。」


 


「什麼!」


 


他說什麼?


 


我愣愣看著他,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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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姝。」他說話已經很費力了,「湊近些,讓朕看看你。」


 


「真像啊,你和你母後。」他喃喃道。


 


「一樣地無畏、悍勇、堅韌,認定一件事,再難也要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朕承認,朕怕了,沒有男人想要被女人爬到頭上,更何況,朕是九五之尊。」


 


「之前滴血認親的水,你做了手腳。趙美人的皇子,早已S了,這些,朕都知道。你想騙朕將皇位傳給他,再由他傳給你,是不是?」


 


「你小時候多天真,你想均貧富,想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呵,多天真吶。」


 


「可仁德,是君王最重要的品質。」


 


所有都被撕破了,赤裸裸地放在明面上。


 


「您S了母後,因為她比您出色,他們陷害母後時,您順水推舟。」


 


我恨意洶湧。


 


「您讓我這十年,時時烈火焚身,可我本來不該是這樣的!我是您女兒,我是您女兒啊!我也想找一個愛我的人,可我現在,已經不會愛人了!」


 


我太委屈了。


 


「我隻是……一個女子啊。」


 


我喊到嘶啞,像是將這些年積壓的委屈一股腦發泄出來。


 


我恨不得把所有隱秘的籌劃扔出來,讓它們在烈日下被曬得滋滋作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傷害所有人。


 


本不該,本不該。


 


53


 


「好,好!」


 


他竟然大笑起來,「這就是朕要的,恨!」


 


「仁姝。」他的大掌放在我頭頂,輕輕摩挲,像尋常父女間的溫存。


 


「我是個庸才,若非生在皇家,恰巧做了這個皇帝,我或許連你母親都高攀不上。」


 


「我一生嫉賢妒能、庸碌醜陋、毫無建樹,被匈奴耍得團團轉,被一劍射頗了膽。」


 


「但我一生中做過最正確的事,也許是養出了你這樣的一匹狼王。」


 


「我……」


 


我張張口,喉頭堵塞。


 


「仁姝,抬頭看看父親。我問你。」


 


我怔怔看著他。


 


「第一,你仍想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是。兒臣第一步,便是將歷年攢下的銀子拿去買皇田,將其分給百姓耕作。」


 


「好。第二,你還恨我嗎?」


 


他眼中有種希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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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眨眼,那裡並沒有眼淚。


 


「父皇,是你S了母後。」我恨聲道。


 


他難堪地別過頭去。


 


「你知道?你確實應該知道的。你從小就聰慧。」


 


呵。


 


他咳出一大口血,顯然是油燈枯盡,斷斷續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仁姝,你可做好準備了嗎?」


 


「準備踏上這一條荊棘之路,你會遇到我這樣的男子,嫉賢妒能,看不起女子;在你母後被誣陷之時,順水推舟,冷眼旁觀,隻為了找回自己的尊嚴;你會被老學究指著罵,顏面盡失,像我年輕時一樣;你再也不能隨心所欲……」


 


「你走的這條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一路猛獸環伺,個個對你虎視眈眈,你怕嗎,仁姝?」


 


「我不怕。」


 


「怕也不成了。」他呵呵笑起來,喉嚨似破風箱隆隆作響。


 


「朕想多教你些,可終究是不成啦。」


 


他喃喃道:「抱歉,仁姝,要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了。」


 


他笑著闔上眼,放在我頭頂的手掌失去了力氣,無力地落下來。


 


「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你的夜路。」


 


「姝兒……」


 


「……莫哭。」


 


這是他最後的話。


 


55


 


我下意識抓住那隻垂落的手,無意識喊了一聲太醫。


 


後來我忽然想到,給他下的毒裡面,也有我的一份。


 


我站起來,跪久了膝蓋酸痛,和衷上來扶住我,走出宮殿。


 


「陛下,看看您的臣子們。」


 


我環顧他們悲戚的面孔,眨眨眼。


 


空中飄起細雨,我伸手去摸臉頰,卻摸到一片潮湿。


 


難道我哭了?


 


不,我沒感覺到眼角湿潤吶。


 


我笑著回頭對方景文道:「方將軍,這雨真是奇也怪哉,怎生都飄到本宮臉上了。」


 


宮女怯生生道:「陛、陛下,您哭啦。」


 


「不可能,我有什麼可哭的?這雨真是邪了。」


 


和衷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他懷中,我嗅到淡淡的皂荚香味,不知怎的起了好勝心,強調:「我、我真的、真的沒哭。」


 


「我知道。一定是這雨太擾人了。」


 


他溫柔道。


 


「對。就、就是。」


 


我抽噎著強調。


 


「好。」


 


他低聲應答著,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56


 


「和衷,你要走?」


 


臉上有疤的男子應了聲。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我登基後暴斃,傳位於你。但先皇直接封你為新帝,我自然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可、可我!」


 


「你什麼?」


 


「我,我對你!你……你知不知道……」


 


「那隻是依賴,姝兒。」


 


「我我我……」我急得團團轉,卻不知道該如何將他留下。


 


「我隻是要擺脫這個皇子的身份,會再回來的。」


 


「何時?」


 


「陛下選妃之時。」他摸摸我的烏發。


 


「也許那時,陛下便能夠看清您的感情了。」


 


「……好。」


 


57


 


方景文纏我許久了,我遣人送去和離書,他不肯籤。


 


後來他松口了,同意與我和離,但要見我一面。


 


我允了。


 


「人也見到了,將軍籤字罷。」


 


「我不。」


 


「朕的三個條件,將軍都做到了,為何不願意呢?朕曾經問你,若你後悔了呢?你不屑以對。那麼現在……」


 


「不。」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無人敢買賣皇田,因此公主提出的第一個條件,恕臣無法達成。」


 


他好似遺憾極了,瞳仁中卻躍動著一團火。


 


「不,別人不敢買,本公主卻能。」


 


我拿出一張匯票,「這是朕這些年攢下的,打賞、嫁妝、母後的嫁妝……林林總總加起來,正好是十萬兩,朕的積蓄,全部在這裡了。這些年,朕背負貪財罵名,這名聲錢,將軍可要收好了。」


 


「原來陛下說時候未到,是這個意思。」


 


他聲音嘶啞,活像被砂紙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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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為何任由陶仁熹誤導我?讓我以為、以為……」


 


「哦?若我一開始承認,你便能愛上我了?」


 


「是!」


 


「哪怕邊關射向你的那一箭,是我命人做的呢?」


 


「是……什麼?」


 


「你沒聽錯。」我自顧自道,「我為的就是嫁給你。本來我看好秦謹,可他追著仁熹,我沒辦法,隻能讓你受傷,以衝喜的名義嫁給你。」


 


「仁熹不願嫁給一個廢人,秦謹不願讓她嫁,於是——」


 


「我站出來,嫁給你,朝堂之上,板上釘釘,便是陶飛白也沒有反應餘地。」


 


「這樣的我,是你想要的嗎?」


 


「我要。」


 


我詫異地看他,情痴真是不能惹。


 


「哪怕和親的事,是我促成的呢?我買通人,告訴單於大業的二公主有多麼漂亮。」


 


「二公主和我無關。」


 


「哦?」


 


「若我告訴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一盤棋呢?」


 


「嫁人便不用去和親,於是這個人隻剩下仁熹,她不甘心,想與秦謹生米煮成熟飯,孰料我已然將他策反。我與和衷做戲,將他送到仁熹身邊,她慣愛搶我東西,這下卻是開門揖盜了。」


 


「聽到這裡,你還敢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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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敢?」


 


他忽然笑了。


 


「陛下,我在邊疆十幾載,朔風吹拂,練就這麼一副厚面皮,我見過無數殘肢,見識過種種醜惡,這些算得了什麼呢?我方家護佑國土,是祖訓,是累世理想。」


 


「我一直在想, 除去這身甲胄,我還有什麼?」


 


「我執著追尋的那個人, 是否隻是幻影?」


 


「陛下,您救了我,我以身相許。」


 


「陛下深謀遠慮, 既有心計,又兼手段,比我想象的……那個救我的女子……」


 


我靜靜看著他,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比我想象的, 還要堅韌動人。」


 


他一雙鳳目緊緊盯著我, 裡面滿是不屈不撓的火光。


 


他的額頭輕輕碰了碰我的。


 


像某種小動物, 小心翼翼地貼上來,眼眸清澈,天真、熱情、坦承、忠心。


 


「可,阿姐不是心中隻有秦謹嗎?何時心悅方景文已久了?」


 


「我我」「求您。」


 


60


 


「臣也想請陛下垂憐, 微臣隻想做陛下窗外一片紅楓,絕不打擾陛下。」


 


「秦相位高權重, 何必跟著湊熱鬧。」


 


好不容易送走粘人的方景文,我頭痛道。


 


「你既已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可陛下曾經也道, 非臣不嫁。」


 


「莫開玩笑了,秦相, 你不是曾道,真心一文不值嗎?」


 


我復雜地笑。


 


「如今朕再問你同樣的話, 這真心,到底值幾個錢?」


 


我玩味道。


 


「陛下,真心,不名一文。」


 


他依然堅持。


 


「陛下要許多許多愛, 可時至今日,陛下還能分清誰假意,誰真心嗎?」


 


他不管我的表情,兀自退下了。


 


「不管陛下是否允我,可君臣之間,互相扶持, 共謀國事,百年之後, 微臣必隨陛下而去。後世之人, 提起秦謹與陶仁姝,無不慨然而嘆, 我們會一直被並列提起,直至千年萬年。」


 


「鵝兒唼啑栀黃觜,鳳子輕盈膩粉腰,陛下, 一個野心家所剩無幾的真心, 全部都在這裡了。」


 


我沒來由感到一絲倦怠,身上的金紅袞服還未脫下,眼皮已經在打仗了。


 


我後退幾步,緊緊抱住膝蓋, 在權力的中樞,在燒著龍涎香的華麗書房中,沉沉睡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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