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離愁

第2章

字數:3925

發佈時間:2025-06-19 15:26:00

盡管是我存心逗弄他,此時也忍不住一滯,隻好訥訥地退開,假裝無事發生,說他眼睛已經好全了。


「多謝你這些時日的照顧,我……無以為報……」


 


「那不如……以身相許啊。」


 


「你……我……」他「你我」了半天,紅透了耳根。


 


「你要走了嗎?」我說回正事。


 


「嗯。」他抬眸看我,說話也一點不結巴了。


 


他回答得太快,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看見角落裡放的那根磨制了一半的手杖,還是有一些悵然若失。


 


「也是,你眼睛已經好了,到了要走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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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時沉寂下來,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嫋嫋,」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聽聞明日鎮上會有集市,我能陪你去賣胭脂嗎?」


 


清溪鎮每三個月會有一次大集,四面八方的人會來到這裡兜售自己的商品,來挑選東西的人也非常多。


 


我的胭脂在這個時候是賣得最好的,多一個人自然最好。


 


「可是你從前並不願意拋頭露面,怎麼突然……」


 


「從前我目不能視,出去了總會給你添麻煩的。」


 


「怎麼會麻煩呢?我從未這樣想過。」我有些生氣,他竟然會這樣想。


 


他聽了也隻是淺淺地笑了笑,然後突然輕輕抬手將我鬢角的碎發理了上去,柔聲說:「我知道,嫋嫋最是心善。」


 


我的心好像驟然停了一下,又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


 


5


 


集市從正午開始一直持續到入夜,長街擺滿了攤子,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遊人如織,不過路過我攤子的少女都會停下來假裝挑揀胭脂,餘光卻落在他身上,挑著挑著便忘了在選什麼。


 


他恍然未覺,立在那裡低頭擺胭脂,將她們無心翻亂的盒子一一擺好。


 


託他的福,準備的胭脂很快一售而空,早早就能收攤。


 


時候還早,恰逢華燈初上,長街燈火如星,我將收疊起來的攤子託給旁邊相熟的大爺看管,拉著他一起去買花燈。


 


街上摩肩接踵,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沒站穩差點摔一跤,他眼疾手快將我扶在懷中。


 


淡淡的柚子花香縈繞在鼻尖,我聽見他心跳如鼓。


 


被觸碰到的地方好像都灼燒起來,我站穩後便松開了手:「那邊的花燈好像還不錯,我們去看一看吧。」


 


「集市人多,你且牽著我,以免摔倒。」說完,他緩緩伸出右手,掌心微張,似在等待著什麼珍貴的託付。


 


我的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緋紅,心中似有小鹿亂撞,既羞又喜,抬頭望向他,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閃爍著信任與柔情。


 


稍作遲疑,我終是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


 


他輕輕握緊,力度恰到好處,給足了我安全感,又不失溫柔。


 


我們就這樣手牽手,緩緩穿行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周遭的喧囂仿佛都隨之遠去,隻留下彼此的心跳聲。


 


花燈擺攤的是一個大娘,手很巧,細細的竹條在她手裡三兩下便成了一盞精巧的燈,我們買了兩盞河燈,準備待會兒放在清溪河中許願。


 


傳聞清溪河的盡頭住著一位神明,每到今日,神明就會收攏花燈上的願望,然後一一實現。


 


河邊三三兩兩都是前來放燈的人,點燃燈裡的燭火,然後閉眼許願。


 


「願歲歲年年,如今日此時。」


 


這是隻有神明才能幫我實現的願望,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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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問彼此許了什麼願望,隻是默默地望著我們的花燈隨河水飄向遠方。


 


「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沒有說我們一起回去吧,而是說要送我回去。


 


小院門檐下許久沒有亮起的燈,今日亮了起來,有人牽著兩匹馬,在門口等候著。


 


「嫋嫋……」他望著我欲言又止。


 


「子伏,」我踮腳吻上他,「不要忘記我。」


 


他緊緊抱著我,我們兩個相擁了許久,直到他不得不離開。


 


他翻身上馬,終又回頭望我,眼眶通紅:「嫋嫋,等我。我一定會回來尋你的。」


 


夜色朦朧裡,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


 


我駐足望了許久,直到再也望不見什麼。


 


風動樹梢,靜謐裡,我嘆了一口氣,輕聲囑咐道:「讓文雀盯住他們,時時回稟。此處看管起來,不許擅動。」


 


「還有……」我猶豫了一下,「別讓他S了。」


 


「是,殿下。」


 


「備馬,回京。」


 


6


 


上京的城門巍峨高聳,視往來的人如蝼蟻。


 


月色微亮,落在甲胄上冷冷地泛著光。


 


狹長的宮道十步一燈,夜風帶得燭火微晃。


 


「請公主安,陛下正在承和殿。」


 


我點點頭,接過巡夜燈,三步並兩步趕去。


 


承和殿此刻燈火通明,歌舞低緩。


 


「父皇萬安。」我行禮。


 


「哦,嫋嫋回來了。」男人揮揮手,樂師舞姬便退了下去,「日夜兼程,辛苦了。」


 


「玉璽的下落,兒臣已讓人去查了,至多一旬便會有消息。」


 


「嫋嫋向來周全,朕不擔心。此事辦妥,嫋嫋想要什麼獎賞?」


 


「為父皇分憂是兒臣份內之事,若父皇憐愛兒臣想賞賜兒臣,兒臣便鬥膽請父皇賜兒臣一個人。」我跪在地上。


 


「誰?」


 


「如今在掖庭的蕭玉。」


 


他不說話,隻是看著我,半晌才笑了笑:「嫋嫋很重情義,也好,你想要,便賜給你吧。」


 


「兒臣叩謝父皇。」


 


一樁事了,坐在馬車裡時,終於長舒一口氣。


 


天色破曉,文武百官已在宮門外,三兩闲聚,等著宮門開啟。


 


我捏著文雀傳來的秘報,很短,隻有四個字:【榮州,將反。】


 


想挾玉璽以令諸侯,未免想得太好。


 


大哥李聞、二哥李真不知在聊什麼,兩個人面上都掛著虛與委蛇的笑。


 


二哥遠遠瞥見我,便撥開人群走過來:「多時不見了,小妹去了何處啊?」


 


「小妹不在上京也聽聞二哥治洪有方,父皇對二哥大加贊賞啊。」


 


「不過是盡臣子的本分罷了。」他有些飄飄然。


 


大哥不動聲色:「二弟賢名遠傳,賢王之稱果然名副其實。」


 


言外之意不過是,再賢名遠揚,也不過是個王而已。


 


二哥聽了,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


 


我隻當聽不出來,報之一笑。


 


朝中奏報,榮州太守自稱尋到了玉璽和前朝太子,並要撥亂反正。


 


朝中人心各異,面上都不顯。


 


玉璽自然要找回來,那個前朝太子可是個棘手的燙山芋,誰去?


 


大哥二哥互相推諉,於是這差事就落在了我頭上,馬上就有人跳出來,說女子如何堪當大任?


 


我冷冷掃過那群迂腐的男人:「半月,半月玉璽不歸上京,我提頭來見。」


 


眾人噤若寒蟬。


 


文鶴不解我為什麼攬下這個差事。


 


我抽出許久未用,但依舊鋒利的長劍,劍身映出我的眉眼,那是一雙渴望權力的眼睛。


 


「兵權和威望,自然越多越好。」


 


榮州的主城易守難攻,城牆堅固,我立了軍令狀,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好在給的人手和物資都算充足。


 


為了彰顯新朝仁德,自然先禮後兵,談和無望,我便隔三差五派人攻城,佯裝攻不上去又敗退下來。


 


如此反復,守軍便覺得是因為女人見識短淺,指揮不利,才會次次敗退。


 


在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我點出三隊精銳,趁月黑風高,分頭行動,聲東擊西,一舉將疲累的守軍擊潰。


 


城門大開時,月色照破高樓,霎時燈火通明。


 


7


 


太守府被甲衛圍得水泄不通,前朝太子蕭子伏臉色鐵青,持劍肅立:「爾等宵小,意欲何為?」


 


文雀慢悠悠地踱步而出,微微笑道:「不知您將玉璽放在何處?若能一並交給我,便最好不過了。」


 


「休想!」


 


文雀臉色冷下來,拍了拍手,我便被帶了上去,衣衫單薄,臉色慘白,好不可憐。


 


「玉璽還是她,選一個吧。」


 


長劍鋒利,微微一蹭,血便流了出來。


 


「嫋嫋!」


 


他失了態,拋了劍要衝過來,哪裡還有公子如玉的樣子。


 


兩邊的侍從立刻將他按壓在地,他目眦盡裂:「放了她,她與此事無關!」


 


「玉璽和她,選一個。」文雀不動,劍再往我頸上推一分。


 


「負隅頑抗有什麼用呢?你手裡沒有一兵一卒,乖乖同我們回上京,陛下自然保你無虞。」文雀聲音很輕,「玉璽在何處?」


 


「給了玉璽,你便放了她嗎?」他赤紅著雙眼看她。


 


「自然。」


 


他閉上眼:「海棠樹下。」


 


侍從得令,立馬去搜,果然找到了一個盒子,玉璽完好無損。


 


文雀仔細驗過,確認是真的,便收劍入鞘,將我一把推到他懷裡。


 


「取藥來。」他抱著我,神色冰冷,明明是仰視,卻似睥睨。


 


「車中有藥。」文雀退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忽而一場冷急的夜雨,他長袖護我在懷中,將我抱上馬車,車內燭火晃了晃,卻不減亮色。


 


他小心地理順我頸側的長發,一點一點把藥敷在傷口上。


 


「對不起,還是牽連了你。」


 


我望著他,用手抹去沾在他臉上的雨水。


 


「我不怪你。子伏,你太累了,睡一會兒吧。」


 


迷香起了作用,他漸漸昏沉,倒在我膝上。


 


多日不見,他瘦削了許多,雙頰微微凹陷,盡管在夢裡也眉心不解。


 


雨聲潺潺,一如許多年前我從邊陲到上京時遇上的雨。


 


那時我年紀尚小,陛下讓我到上京來,名義上是太後想見我,實際上不過是留個質子,轄制我父王罷了。


 


京中貴女明裡暗裡都排擠笑話我,說我不懂禮數,粗鄙無知。


 


隻有平陽公主願意接納我,在我被欺負的時候替我說話。


 


平陽住在宮內,不能時時出宮,所以總隔三差五傳我帶些市集上的小玩意兒入宮,她喜歡聽我說邊陲的見聞。


 


她掛在嘴邊的總是她的太子哥哥,她說太子哥哥總是對她最好,每次得空都會來看她,有時番邦進獻的東西,隻要不逾禮制,都會拿來送她。


 


我那時十分羨慕,我的兩個兄長各有母親,對我不過表面功夫,父親忙於戰事,對我也疏於照顧。


 


於是,我便愈來愈好奇,她口中樣樣都好的太子哥哥究竟是什麼樣子。


 


一日大雪,宮人用暖爐烘烤橘柚,我同平陽蓋著狐皮大氅偎在爐邊。


 


正聽見通傳太子殿下到,平陽三兩步向門口跑去,便見有人自掀開的長簾中現身。


 


少年肩上沾了些飛雪,衣冠嚴整,遠遠一觀便知道氣度不凡。


 


我也站起來行禮,他看著我,輕聲說道:「起來吧,在此處不用拘禮。」


 


平陽拉著他的手想帶他坐到軟榻爐邊,他不動,隻是笑著把平陽頭上與釵子纏在一起的頭發解開。


 


「我要去面見父皇,不便在此久留。


 


「汝安王遣人送來一車葡萄,隨一封家書,請郡主親啟。」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我。


 


信封帶著他的體溫,還有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混雜在橘柚的氣味中,隻輕輕一嗅,便動人心旌。


 


8


 


少女懷春本就不需要太多理由,他隻要站在那裡,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和平陽見面的時候,我總是安靜地待在一旁,偶爾他會和我說一兩句話,我從來不敢祈求更多。


 


在上京一住便住了三年,父王上書,說我母妃重病,希望我能歸家。


 


大齊重孝,皇帝也沒有理由不放我,於是我一別上京,再未相見。


 


我及笄時,父王帶著兩個哥哥被派往封地,而我留在邊陲。


 


異姓王就是這樣,不論放在哪裡,皇帝總是不安心的。


 


在邊陲,我也會領兵打仗,上馬S敵。


 


闲暇時牧馬放羊,偶爾上京傳來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太子冠禮,百官朝賀。


 


太子圍獵射鹿,贈徐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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