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在三個月後如期而至，四座擂臺依次排開，擂臺前方的高臺上坐著各峰的峰主，還有幾位面生的前輩。
看掌門畢恭畢敬的模樣就知道這幾位大能的地位不低。
孟綺珍抱著火鳳被逍遙峰的諸多師兄弟包圍著。
不時有不友善的目光看過來，卻都被我身前的這堵人牆給擋了回去。
我有些無奈：「師兄們，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第一輪的抽籤結束。
天、地、玄、黃四個分組。
我在玄組，孟綺珍在地組，她恨恨地剜了我一眼：「算你運氣好。」
「師妹沒事，師兄會幫你好好教訓教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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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有些面熟，我盯著看了半晌才發現，這人就是上輩子陪著孟綺珍回家來的那個同門。
想起他上輩子將我視作蝼蟻的模樣，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很期待和你交手，這位師兄。」
他嗤笑一聲，面露輕蔑：
「你算什麼東西？
「一會就算你哭著求我手下留情也沒用，誰讓你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呢？」
他聳聳肩朝臺上走去，走到臺子上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回頭道：「或者你現在認輸也來得……」
他話音未落，轉頭正接下我迎面一拳。
「砰——」
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擂臺中間留下了一個一米深的大坑。
這位逍遙峰的師兄躺在中間不省人事。
我微微一笑：「真的很抱歉，我已經用很小的力氣了。」
12
我在玄組一戰成名，幾乎每一局都是一擊必勝。
孟綺珍那邊同樣未嘗敗績。
隻是偶爾我會發現她站在臺下沉著臉看我，眼神陰狠。
我從玄組一路勝出，在打趴下不知道第幾個為孟綺珍出頭的劍修後，才終於和她站在同一個擂臺上。
「孟綺南，你的好運到頭了。」
孟綺珍抬手將火鳳放飛，火鳳幻化出原形在擂臺上空不斷盤旋。
「你們千山宗的這一批新弟子，挺有意思啊。
「兩姐妹一個天靈根，一個天生聖體。」
高臺上的一個美豔女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我和孟綺珍。
掌門愣了愣：「天生聖體？誰？」
孟綺珍的天靈根在千山宗無人不知，但是天生聖體卻從未聽人提起過。
「臺上一共就兩個人，你說是誰？你們千山宗如今沒落到這種地步了，上古天生聖體都認不出？」
掌門嘴唇抖了抖，難以置信地看向我：「您的意思是驚雷峰這位弟子，是千年難遇的上古聖體？！」
臺上幾位的聲音不算小，在座所有人都有修為傍身，將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孟綺珍臉色發白，強撐著笑臉：
「是不是搞錯了？
「我妹妹她修為不過才築基期，若真是前輩們所說的上古聖體，怎麼會修煉進度這麼慢？」
美豔女子挑起眉頭，沒理孟綺珍，隻笑著問掌門：「你們宗門的弟子，倒還質疑起我的眼光來了？」
她眉眼含笑，但所有人都能察覺出她眼底的冷意。
「不過是一個還沒成長起來的天靈根，口氣倒是不小。」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就是頂尖強者的威壓。
大概是我眼中的豔羨之意太過明顯，她眼波一轉，朝我看來：「你可是去過洗髓池？」
我點點頭：「幾個月前確實去過。」
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先天聖體，心智堅韌，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這樣吧，這局你若獲勝，除了三紋冰魄丹，我另外送你一門鍛體功法。」
各峰主臉色一變再變，唯獨師尊嘴角恨不得咧到後腦勺：「紅鳶仙尊，這是我徒兒！」
紅鳶仙尊毫不吝嗇地誇贊：「你比你們這勞什子掌門有眼光。」
掌門一張老臉沒地擱：「這，實在是天生聖體太少見了……」
13
臺上說歸說，臺下依然是得打的。
孟綺珍臉色難看得可怕，招式越發狠厲。
「憑什麼？！
「我才過了幾年好日子，你又要來同我爭！
「為什麼偏偏我不能獨一無二，這世上為什麼偏偏多了一個你？！」
她和火鳳前後夾擊，一個從地面對我進攻，一個在天上時不時地騷擾我。
不得不說天靈根與其他金丹期相比，確實要更難對付。
孟綺珍的脈絡天生比其他人靈力運轉要快，能源源不斷地支撐她釋放靈力。
換了其他人和我打了這麼久早該力竭了。
但孟綺珍靈力非但沒有衰弱的趨勢，甚至越打越強盛。
我吃力地接下她一劍，又堪堪避過火鳳一記火攻。
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地上一跪。
「隻要我贏了你，他們就會知道我的天靈根始終勝你一籌！」
孟綺珍赤紅著雙眼，手腕一翻，佩劍上靈氣湧動，用盡全身力氣朝我丹田處襲來。
師尊拍案而起，怒喝一聲：「孟綺珍！你敢！」
逍遙峰峰主眨眼間擋在師尊面前，神色淡然：「小輩間的比拼，驚雷峰主若是插手，不太好吧？」
耽擱兩秒，劍鋒已到跟前，我的丹田處陡然間傳出一陣溫熱，靈力在快速運轉，逐漸凝煉成一顆璀璨的金丹安靜地躺在丹田內。
終於突破了。
我積攢了許久的修為在這一刻終於突破，磅礴的靈力瞬間滋養了四肢百骸。
我抬起頭咧嘴一笑：「讓你久等了，姐姐。」
同階之下，體修無敵。
師尊所言果然不假，突破金丹後我的速度和力量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孟綺珍招架不住我的拳頭，開始節節敗退，嘴角被攻擊的餘波震出鮮血。
「我認輸！」
孟綺珍突然開口投降讓我始料未及。
我有些可惜地放下拳頭，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當場把仇報了。
可是如此一來等我下了擂臺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一世我要做的不僅僅是報仇，我要的是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站在臺上靜靜等著擂臺主持宣布結果。
然而主持還未出聲，身後湧來一陣熱浪，是鳳凰的吐息！
我倏然轉身一拳轟出去。
「火鳳——！」
火鳳的身體被我一拳擊穿，像斷了線的風箏砸落在擂臺上。
孟綺珍嘔出一口鮮血。
她和鳳凰締結了契約，火鳳身受重傷，孟綺珍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連滾帶爬地跑到火鳳身邊，摟著火鳳目眦欲裂：
「孟綺南你怎麼敢？！這可是神獸鳳凰！
「你怎麼敢把它打成這樣？！」
我聳聳肩：
「姐姐，在它沒覺醒成鳳凰之前，也不過是隻有神獸血統的鳥而已。
「又有多了不起呢？」
紅鳶尊者帶頭在高臺上鼓掌：「小姑娘有沒有興趣來我們紅扇門？」
「紅鳶尊者！不帶這麼搶人的！」
掌門此時也顧不得實力差距，吹胡子瞪眼地攔著紅鳶尊者。
孟綺珍跌坐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著我。
沒有人在意落敗的孟綺珍和火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同階之下能擊敗天靈根的天生聖體。
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14
從臺上將彩頭領下來時，逍遙峰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他們賽前在整個宗門大放厥詞要幫小師妹教訓我，最後卻被我奪得魁首。
換做是我也早就灰溜溜地跑了。
這一戰後驚雷峰在千山宗出了名。
素來機會最少的驚雷峰突然之間天降資源。
「託了小師妹的福，我現在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也是，今天剛從一個秘境裡出來，明日又要去另外一個。」
「誰又不是呢？唉，咱們峰的人還是太少了。」
這些話也不知道被誰給傳了出去，次年報名入峰之人甚至比上一年多了十倍不止。
甚至有其他峰的弟子申請加入驚雷峰。
女修的數量也在逐年增加。
接下來的十幾年間我和孟綺珍你追我趕，始終保持著同樣的修為，逐漸在門派內已無敵手。
火鳳到底還是撿回了一條命，但它如今連看都不敢多看我一眼。
幾乎我在的地方都看不到火鳳的影子。
我突破至元嬰不過幾日，便從新來的師妹嘴裡聽說閉關二十年的幹元仙尊，今日出關了。
但他的情況不算好，渡劫失敗導致他有一部分經脈損毀，修為暴跌。
如果不及時找到所需的靈草，修為盡失、丟掉性命也不過是短短幾年的事情。
我匆匆趕到幹元仙尊的住處，屋內站滿了人。
小老頭還是當年的模樣，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見著我就笑：
「小丫頭，厲害了不少。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是老朽有眼不識珠，居然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天生聖體。」
當年我不過是凡人之軀，自然感受不到幹元仙尊的傷勢。
但如今短短幾句話，便已明顯能聽出他氣力不足，內息虛浮虧空。
「如果不是您將我帶入仙門，我哪能有如今這般修為？
「我已經很感謝您了。」
許是我眼中的擔憂太盛，幹元仙尊反倒先出言安慰起我：「年紀輕輕的莫要這般愁眉苦臉，老朽活了這些年歲，倒也值了。」
我鄭重道：「您需要的仙草，上天入地，我都會幫您找到。」
幹元仙尊愣了愣，沒接我的話，隻是笑道：「有沒有好酒給老朽嘗嘗？閉關了這麼多年，可饞S我了。」
也許在幹元仙尊心裡，我不過是客氣兩句。
但是沒有人知道，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如果當年不是他毫不猶豫地相信我，堅定地給我撐腰。
就算重活一世，我又要如何以凡人之軀將過去欺我辱我之人踩在腳下呢？
可以說沒有幹元仙尊，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多方打聽，遊走於各大黑市之中尋找能助人延續經脈的靈草——冰蠶靈蕊。
像無頭蒼蠅一般，無論消息真假，隻要有一點可能，我都會前去確認。
幾年下來妖族、魔族、各大秘境，我都已搜尋了個遍。
卻始終沒有冰蠶靈蕊的蹤跡。
直到師尊給我帶回了一個消息。
「在天山雪峰的西側有人目睹了一隻八階的天封冰蛾，很可能會有你要的冰蠶靈蕊。」
有天封冰蛾築巢的地方，附近就有可能生出冰蠶靈蕊。
師尊絕不可能將不靠譜的消息帶到我面前。
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現在就去。」
15
我剛從驚雷峰來到宗門的傳送陣門口。
母親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消息，她紅著眼眶將包裡的糕點遞給我：「娘聽說你要去個很遠的地方，這些吃食你都帶上。」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多謝母親，但我如今即便不吃飯也不會餓S的。」
我絕不相信這麼多年都不曾關心過我的人。
會突如其來地良心發現。
她面色焦急，眼睛不停在包裹上打轉：「那你先嘗一口，娘可是花了好長時間給你做的。」
她喋喋不休，見我沒有動作，甚至直接伸手將包裹拿了過去，要喂我吃。
我冷眼看著她拙劣的表演，突然想知道孟綺珍到底是想搞什麼鬼。
如果沒有孟綺珍的示意，母親怎麼可能會想起我呢？
我伸手接過糕點，輕輕嘗了一口：「好吃，多謝母親。」
母親頓時松了一口氣，訕笑道：「好吃就好，好了，你快出發吧。」
將糕點從嘴裡吐出去後我屏息自查，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對。
我帶著疑惑啟程。
宗門的傳送陣設置的地點距離天山雪峰還有一段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