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霖任由我擺弄他的手機。
「你發過來的錄音，你讓我帶走的食物樣本的檢測報告，還有梁樺廷和他兒子的基因檢測報告我都整理好了，隻等你提出離婚協議的具體要求，我就可以著手草擬。」
「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梁樺廷一無所有，更要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陳駿霖笑道：「夠決絕，我喜歡。」
聽出他的一語雙關，我卻隻能裝聾作啞，不予理會。
此時女兒哭了起來，這家伙比我還緊張，飛奔過去抱起來哄。
「乖乖，別怕，你陳叔在呢，誰都不能欺負你和媽媽，放心。」
看著他一下一下地輕拍女兒，柔聲哄她睡，我的嘴角竟不自覺地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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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甩掉腦子裡那些荒唐的想法，伸出手去接過女兒。
「你去忙吧，一堆事等著你呢。」
「行，你公司那邊，常秘書已經把梁樺廷有關的財務往來數據給了我，我正在抓緊時間找出問題，然後報警。」
12
忍辱負重，裝神弄鬼了幾天，就是為了讓梁樺廷放松警惕。
公司這麼多年的審計都沒有發現梁樺廷有問題，他一定做得很嚴謹，如果從賬目上找不到他的證據，那我就用他毒害我的證據來收拾他。
我安心待在月子中心陪著我的女兒，自己也在好好休息，想著把前幾天的勞累狠狠地補回來。
可沒過兩天安生日子，月子中心前臺便直接聯系了我。
「明小姐，有位梁先生說是您的合法丈夫，要求我們讓他進來看望你。」
比我想象中來得快：「讓他在一樓的會客室等我，我下去見他。」
我交代了月嫂，除了我，誰來都不能開門，拿起手機打開了錄音就下去會客室。
「瑤瑤！」一見到我，梁樺廷就用熱切的目光注視著我，好看的眉毛緊蹙，眼眶含淚。
我淡然地漠視他的表演，徑自坐到他對面。
「瑤瑤，我知道錯了，我和林曉薇正式分手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見她，隻會一心一意照顧你們母女。」
「呵，大可不必，我沒有回收垃圾的習慣。」
梁樺廷自打和我在一起後，我從未用過這樣的態度對他，他在公司也是人人尊重的副總。
被我語言羞辱後，他一瞬間面露慍色。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孩子，你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我真的是一時行差踏錯，求你看在孩子的分上原諒我一次好嗎？」
「一時行差踏錯，那你蓄意給瑤瑤下毒也是一時行差踏錯？！我是個男人都為你感到羞恥！」
陳駿霖氣勢洶洶地來到我身邊，緊挨著我站著，惡狠狠地盯著梁樺廷。
「什麼，什麼下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陳駿霖冷哼一聲，隨即從公文包裡甩出一疊檢驗報告。
「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警察已經在外面等著你了！」
梁樺廷一聽，撒腿就想跑。
猛地拉開門就要衝出去，腳一跨出門框就被門外的警察同志制伏。
「別動，我們現在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將你逮捕，跟我們回去一趟配合調查。」
被控制住行動的梁樺廷陰惻惻地轉頭看著我和陳駿霖。
「你們兩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給我小心點！」
陳駿霖冷冷地開口道：「不想再加一條恐嚇罪，就給我閉嘴吧。」
13
我和陳駿霖並肩走回房間，低頭看著兩人的腳尖輕柔地說：「幸好你及時出現。」
「你知道就好，梁樺廷連偷換孩子、給你下毒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早就沒有人性了，你還敢獨自見他，是不是不要命啦！」
我扯著一邊的嘴角，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本來好好的氣氛又被這人給破壞了。
「那我現在不是沒事嗎！這麼兇幹嘛！」
「現在沒事是你運氣好，警察及時趕到，否則……」
「否則什麼？」
「否則你就能看到我暴揍渣男的名場面。」
我噗嗤一笑：「陳駿霖律師，你是打算知法犯法？」
「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脫身，不然我這律師白當了。」
「知道你厲害，但為了這樣的垃圾，不值得你親自動手。」
「現在他和我婆婆都已經進去了，就剩林曉薇了。」
陳駿霖說：「看來你助理已經和你匯報了？」
我點點頭：「是，梁樺廷用林曉薇的名義在外面開了一家招標代理公司，利用自己的職務便利要求他分管的部門選定這家招標代理公司開展招標，還從中收取投標公司的好處。」
「難怪這麼多年你們公司審計部都沒查出他的貓膩，原來是借自己的名義在外斂財。」
陳駿霖冷漠道：「這還不是和你有關系。」
我不解：「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都瞎了眼，底下的人能不瞎嗎？」
我拿手肘撞了一下他：「你少調侃我一下會S啊。」
「如果我用以後不調侃你，換一個願望，你願意嗎？」
空氣突然安靜，隻剩下兩人的腳步聲和彼此突突突的心跳聲。
「這筆交易對我來說不知道符不符合經濟效益，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陳駿霖明白我的顧慮，沒有再追問，輕嘆一口氣後扯開了話題。
「想好給我的幹女兒取什麼名字了沒？」
「明樂寧，我希望她此生歡樂、安寧。」
「好名字，我這個幹爸爸一定會保護她，讓她一世歡喜，一生平安。」
「還有我這個親媽呢。」
「那就一起，我不介意。」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同走進了房間。
14
出月子那天，陳駿霖早早就過來幫我收拾東西，隻等樂寧拍完滿月照便啟程回家。
攝影師嫻熟地幫樂寧擺出各種姿勢，十分可愛。
最後到我和樂寧拍合照了，看到站在攝影師背後的陳駿霖，我突然心血來潮：「幹爸爸要不要過來一起拍？」
陳駿霖以飛快的速度放下手中的東西，快速整理了發型和衣服後跑到我們身邊。
看到他喜滋滋的樣子，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我掛著標準的露齒笑，樂寧被我抱在懷裡乖乖地睡覺，我悄聲對已經得意忘形的陳駿霖說：「就是一時興起，你別想其他的。」
「我想什麼，明大小姐可管不著。」
吳叔親自到月子中心接我們，四個人高高興興地回家。
剛到別墅區門外，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攔住了我們的車。
看到我們停定後，開始激動地抱著寶寶跪下磕頭，周圍很快便聚集了圍觀人群。
陳駿霖打算下車了解情況，我拉住他：「她是衝著我來的，對付女人，你還不如我。」
下車後我站到了車旁：「你再這樣鬧下去，我們之間就不用談了。」
林曉薇聽到我壓迫的語氣，連忙抱著孩子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說吧，大費周章地來找我，你要什麼？」
林曉薇眼底透著烏青，披頭散發，皮膚暗黃，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她的奔波勞碌和疲憊。
「我知道我和樺廷傷害了你，但請你看在樺廷還有個這麼小的孩子的分上，放過他好嗎？」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林曉薇楚楚可憐的樣子博得了大家的同情，他們開始對我指手畫腳。
我本來對這種闲言碎語從來都不屑理會，但我卻不樂意看到林曉薇得逞。
於是提高音量，哽咽地說道：「你們把我女兒丟在福利院門口的時候，有想過她還那麼小嗎？
「她才出生一天，你和我老公就把他和你的兒子調換，還直接把她丟在福利院！要不是她命大被好心人救下，她還能活到今天嗎？！！」
這炸裂的情節一出，群眾的輿論瞬間一邊倒，有些正義的阿姨還上前大聲指責她：
「看你抱著孩子可憐兮兮的，還以為你受到了欺負，沒想到你是這麼惡毒的小三！」
「就是，破壞人家的家庭已經夠壞了，還要害原配的孩子，真是禽獸不如！」
一聲聲的謾罵讓林曉薇逐漸情緒失控，她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
突然尖叫一聲，把孩子塞給了圍觀的阿姨，發狂一般衝向馬路上行駛的貨車。
「砰」的一聲，林曉薇被撞倒在地。
貨車司機嚇得連忙下車查看，周圍的人群發出了驚呼。
15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林曉薇如失去生命力一般倒在地上，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陳駿霖連忙下車，一隻手扶著我的肩，一隻手打電話報警。
警察和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迅速對林曉薇進行急救，但由於撞擊力度太大，她的頭部受到撞擊，已經當場S亡。
現場被圍蔽起來，等待殯儀館的車過來。
那位抱著孩子的阿姨顫巍巍地走到警察旁邊，抬了抬下巴說：「警察同志，這孩子是她的，那現在怎麼辦？」
警察看著襁褓中的嬰兒，惋惜地嘆了口氣後接過孩子。
其餘在場的警察依次和我們做筆錄，很快殯儀館的車就到了，警察做完筆錄，清理了現場就讓我們離開。
上車後，陳駿霖擔憂地看著我：「瑤瑤，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
我別過頭靜靜地看著窗外：「我沒事，你安排人通知在看守所的梁樺廷吧。」
梁樺廷的案子偵查得很順利，我出月子前，警察已經到明家還有林曉薇家進行搜索。
警察恢復了他的微信聊天記錄，確認了他通過非法渠道購買慢性毒藥並加入我的食物中的事實。
很快就移交法院審理。
法院審判那日，陳駿霖陪著我一起去。
梁樺廷看到我出現，平靜的臉上頓時面露猙獰，似乎想衝過來：「是你！是你害S了薇薇！」
法警把他SS控制住，審判長也在警告他。
可他並未在意，還在拼命掙扎，陳駿霖緊抿著嘴唇，手握緊了拳頭，仿佛擔心他真的會衝過來。
「被告人，若你再不冷靜下來，我將判決你擾亂法庭秩序罪，並依法處罰。」
法警一直在與他對話，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隨後的庭審順利進行，他因犯故意S人罪未遂、侵佔公司財產和遺棄罪, 數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 8 年。
庭審結束後，陳駿霖當即向法院提交了我和梁樺廷的離婚申請。
法院的工作人員找到了我，說梁樺廷情緒激動，要求會見我, 經過相關的手續審批，現在過來咨詢我的意願。
我也想聽聽他對我還有什麼話要說。
陳駿霖陪著我一起會見他。
16
一打開會見室的門, 梁樺廷就撲向中間間隔的玻璃，不停地拍打。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 能不能求你, 放過我媽和我的孩子？」
我冷笑：「你們都來求我放過你們，你們當初有想過放過我們母女嗎？
而其他醫護人員卻沒有一個人質疑或露出詫異的表情。
「攝陳」梁樺廷痛哭流涕：「是, 是我說錯了, 那我能不能求你,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低下頭, 沉默了幾秒，抬起頭, 眼神犀利而堅定：「我不是聖母，救不了你的孩子，他現在在福利院待得好好的，也不需要人救。」
隨後我語氣憤恨：「怎麼，我的女兒可以在福利院長大，你的孩子就不行嗎？！」
梁樺廷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掩面痛哭。
我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個我曾經深愛的男人：「因為你的貪心和惡毒，害S了林曉薇，傷害了我們，在監獄的日子裡你好好反省你的罪過吧。」
法院的離婚判決在樂寧百日那天出來了, 拿到判決書，陳駿霖比我還要高興。
這天我們請了攝影師到家裡給樂寧拍照記錄, 陳駿霖照舊站在攝影師身後，但期盼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我對著他招了招手，他飛奔過來接過樂寧，靠著我坐下。
「上次是一時興起，這次又是什麼？」
我微笑道：「這次可以是心血來潮，哈哈哈哈。」
陳駿霖頓覺被我戲耍, 一隻手抱著樂寧，另一隻手伸過來用力摟著我的腰。
「不行，這次叫願望達成！」
我裝傻問道：「什麼願望？」
「你懂的, 反正我以後不調侃你, 還會呵護你, 照顧你，疼愛樂寧，這筆交易符合經濟效益了吧？」
我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眉眼彎成了月牙：「成交。」
陳駿霖眼中躍動著光芒，臉上綻放明亮的笑容轉頭看著我。
攝影師按下快門，幸福定格在這一瞬。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