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大家族的公子，因為被女帝打壓，舉家遷到這裡，寄人籬下，這才不得不被拿捏。”
“那可真是太慘了。”
......
戎擎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就立刻看向蕭黎，見蕭黎隻是挑眉，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有些意外，但一時間也沒說什麼。
蕭黎腦海中在理河東郡王這一脈的關系，河東郡王出身河東大族裴氏，生母是先帝的姑姑懷柔公主。
也就是說，河東郡王是先帝的表弟，而裴郡王的女兒跟蕭黎是一輩兒的。
當然，這些都是原身的親戚，蕭黎那是一個都不認。
傍晚時分，隊伍到達宜州。
正要進入城門，天上卻飄下來漫天的紙張。
城樓上一人一邊往下灑，一邊大聲唱道：“天地混沌，陰陽不分，暴君當道，萬物其悲啊......”
蕭黎接住即將蓋在臉上的紙張，這竟然是一張討伐女帝的檄文。
‘蕭氏玄陽，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兄屠族。顛倒陰陽、倒行逆施、枉顧禮法，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今大興兵戈天下，殺戮不止，民不聊生，罪惡滔天......’
蕭黎卷了檄文往地上一丟，她就多餘看這一眼。
河東郡王裴長恩也是三路反王之一，獻王是聯合幾方人馬，準備用武力攻打天下，而河東郡王招攬的都是些文人，大概是準備靠罵女帝獲得勝利。
現在明熙女帝在天下的惡名，大部分都是他們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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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得到好處了，知道誰是好人，但河東郡王帶著一群被流放的文人各種寫文書譴責。
而且是追著蕭黎罵那種，雖然他們根本不敢到蕭黎面前跳，但這不妨礙他們在這山咔咔裡叫囂。
蕭黎奪權登基，他們罵蕭黎牝雞司晨、逆天而行，枉顧大道、破壞祖宗家法。
蕭黎大肆斬殺貴族、貪官，他們罵蕭黎暴虐無道、殘暴不仁。
蕭黎復興科舉，他們罵她倒行逆施、毀壞江山社稷。
蕭黎受傷昏迷一年多，可把他們高興得，一直鬧著是天罰，是她德不配位。
可惜朝臣對女帝太忠心，武將配置太高，他們靠嘴罵，贏不了那些武將，也動搖不了新朝，最終隻能跟著反叛，其實就是叫得大聲。
反叛了這麼久，也沒見到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現在女帝醒來就對獻王出手，他們不說獻王反叛之事，全都是說女帝殘害長輩親族，不顧禮法，不講血脈親情，破壞蕭家的江山社稷。
這些文人吧，本事沒多少，罵人的本事也不咋滴，翻來覆去就那幾句，也沒見罵出個花兒來。
可看著這群蠢貨蹦跶，實在是令人火大。
剛剛進入宜州就會聞到特別濃鬱的墨香。
大街上到處掛滿了文人的墨寶，詩詞歌賦，全都跟討伐女帝有關。
整個城池的茶館酒樓，都是文人聚集地，到處都能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潑墨揮毫。
路邊的小兒嘴裡唱的正是城門那人唱那幾句：“天地混沌，陰陽不分，暴君當道，萬物其悲，今有我王，伐其無道；今有我士，伐其無禮......”
戎擎靠近蕭黎：“主子，莫要聽他們胡言。”
戎擎一邊勸說著蕭黎，一邊殺氣騰騰的看著那些人，如果不是陛下身邊隻有他一人，此刻他一定會大開殺戒。
蕭黎可沒那麼脆弱，不會被人罵幾句就破防。
隻是看著這群讀書人吃飽了撐的，特別想弄死他們而已。
蕭黎確實流放了不少貴族，但並非整個宜州城都是被流放的。
很大一部分其實是周圍的普通讀書人，皇權更替、女帝殺伐都跟他們無關，但聽到其他人罵女帝，他們也熱血上頭，一股腦兒的跟著罵，好像不罵就彰顯不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一般。
都說讀書明理，他們這書完全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如果說是蕭黎剛剛登基那一會兒，他們揪著她罵，那也理解，畢竟新皇帝，而且還是女帝，接受不了正常。
可這都三年了，龍盛的百姓免稅三年，工廠惠及萬民，興修水利、修建免費學堂。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落到實處了，哪一件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可這群人是睜眼瞎，那是一點兒也看不見啊。
那裴郡王就是好人嗎？
裴家是河東大族，這一家子把持著河東三處城池，壓榨百姓、強徵賦稅、欺男霸女，幹的哪件是人事兒？
那裴郡王更是其中翹楚，年少時就沒少橫行霸道、殺人取樂，現在年紀大了，也沒收斂到哪兒去，他甚至專門弄了一個萬芳園，裡面全是幾個城池搜羅來的年輕女子，供他和友人玩樂。
可這群文人愣是在罵了女帝之後還能把那種渣滓誇出花來。
也是，物以類聚，這群蠢貨追隨一個渣滓，再正常不過。
他們想要的早已經不是一個能造福百姓、雄才大略的皇帝，而僅僅是一個男子當皇帝而已，或者說他們已經不是為了擁護誰當皇帝在這兒鬧，單純的就是跟著發瘋，追尋那種暢所欲言、無所顧忌辱罵皇帝的感覺。
一群垃圾玩意兒！
進入宜州之後，他們就跟齊川告辭：“多謝齊東家幫忙，他日山水再相逢，必定報答東家恩情。”
齊川知道他們去意已決，也不做無謂的挽留：“相逢即是有緣，二位不必客氣，若有機會再遇，齊某定好好與二位暢飲一杯。”
蕭黎輕笑：“會有那麼一天的。”
第323章 和誰大婚？
銀甲衛在宜州也有探子，但因為這裡是叛軍陣營，他們潛藏得很深。
隻能先留記號，讓他們自己找上來。
然而一路上蕭黎聽著議論紛紛，越聽越不對。
“鳳暢那廝太混賬了，欠了我半月的酒錢都不還，不就是搭上了郡王爺嘛，有什麼好神氣的，說什麼郡王爺的親戚不給錢，他算哪門子親戚，真是給他臉了。”
“鳳家為了站穩腳跟，連裴嬋娟那樣的人都願意娶，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什麼娶啊，那宅子是裴郡王的，裴家置辦的嫁妝堆滿了半個宅子，也就為了給鳳家一點面子說是嫁娶，其實就是入贅。”
蕭黎疑惑：“這要跟裴長恩女兒成婚的是鳳家人？”
是她想的那個鳳家？
戎擎是沒想到蕭黎會這麼問，愣了一下：“鳳家舉家回了族地，恰好就在裴郡王勢力下，主子不知道嗎？”
蕭黎：“我醒來後忙得要死，哪兒有空管他們。”
戎擎不禁失笑，還以為之前陛下淡定是因為冷漠，原來是壓根兒不知道啊。
不過現在這態度好像也沒熱情到哪兒去。
這群人聊天也並沒說要娶那裴姑娘的是鳳家哪個公子，而陛下也沒有詢問的意思。
也是，鳳家隻有一個鳳公子得陛下青睞，其他人無足輕重，而就算是鳳公子，陛下醒來之後也沒主動傳召過，那鳳家就更不值得陛下在乎了。
兩人找了間客棧住下，第二天一早等來了接應的銀甲衛，也等來了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消息。
裴郡王府廣發公告，邀請女帝明日前來參加他的女兒裴嬋娟和鳳家公子鳳胤的大婚。
蕭黎挑眉：“他說裴嬋娟和誰大婚？”
戎擎看著蕭黎的表情回答：“鳳胤。”
乍然聽到鳳胤的名字，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蕭黎也有些意外，而且還是鳳胤大婚的消息，真是給了她一個不小的‘驚喜’。
不過她也沒用多震驚憤怒，她是挺喜歡鳳胤的，但也沒把鳳胤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他就算真的成婚，她也沒所謂，何況這婚事一看就有貓膩。
“鳳胤在朝中有官職，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宜州？”
銀甲衛回稟道：“屬下等並未打聽到鳳公子出現在宜州的消息，今日之前，郡王府都不曾公布那迎娶裴小姐的鳳公子到底是何許人。”
蕭黎明了：“他們這是故意防著我呢。”
雖然蕭黎並未明確宣告給哪個男人名分，但女帝的風流韻事還是很容易打聽的。
女帝跟鳳胤之間明顯是有曖昧的，鳳太傅的死因鳳家人全都歸在女帝頭上，而鳳胤為了女帝甚至鬧著從鳳家除族。
種種跡象都表面他們關系不一般，若非女帝受傷昏迷，恐怕鳳胤早就入了女帝後宮。
天下那麼多青年才俊不選，鳳家那麼多男兒不選，非要挑鳳胤，很明顯，就是用來挑釁膈應女帝的。
捂著不讓消息傳出去，是怕女帝知道了打過來，現在眼看著明日就是大婚，發出去就是讓女帝知道了也來不了。
女帝失蹤的消息並沒傳出來，外面知道的是她現在還在北蒼那邊，從宜州到北蒼郢都，最快也要一天。
等收到消息的時候，大婚已經完了，生米煮成熟飯熟飯，裴郡王的女兒搶了女帝看重的男人，還是以入贅這樣的方式，女帝顏面盡失。
而裴郡王還能假惺惺的說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大氣的通知女帝這個晚輩過來參加喜宴。
女帝不來是她心胸狹隘，可不是他不懂禮數。
一整個兒就純純的惡心人。
沒本事的人，也隻能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陰謀來獲得心理安慰了。
蕭黎生氣嗎？還行，這點兒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手段，低劣得她都懶得生氣。
就是說來好笑，裴郡王算計得極好，吃準了女帝離得遠，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就連蕭黎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在這個時間點來到宜州，還恰好遇見這件事兒。
可別跟她說什麼緣分，她可不需要這種自己飽受折磨差點兒連命都丟了最後卻隻為見一個男人的緣分。
不過既然人家都如此‘盛情邀請’了，這婚禮，她說什麼也要參加。
她拿下了越國和北蒼，還殺了許念卿，本來已經玩兒夠了，剩下的反王自有底下的人手去清理。
但裴郡王非要死在她手裡，實在是盛情難卻。
蕭黎看了眼銀甲衛：“可有帶穿雲箭？”
銀甲衛點頭：“帶了，一共五支。”
蕭黎：“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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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
五支紅色的煙花從宜州城的四面八方衝天而起，留下的紅色煙霧在空中久久不散。
百姓們看了還以為是郡王府為了大婚造勢，畢竟這紅色的屬實喜慶。
裴郡王府，頭發花白的謀士章錫看到煙花的時候立刻警惕：“王爺，那看著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會不會跟女帝有關？”
裴郡王緊蹙眉頭：“立刻去查。”
另一個文人打扮的謀士杜汝明不疾不徐的寬慰：“王爺不必緊張，女帝遠在北蒼，哪兒能這麼快有反應？這紅色的煙花，怕是有人看到你的告示，故意討好於你。”
裴郡王：“那就借先生吉言了。”
去查探的人還沒回來，裴郡王心裡不安：“姑爺那邊如何？”
下人回答：“啟稟王爺，姑爺去見了他母親一面，回來之後正在試穿喜服。”
杜汝明笑眯眯的說道：“看來這姑爺還是很明理的，殺親之仇不共戴天，追隨王爺才是正道。”
章錫看不慣杜汝明這種什麼事兒都不懂卻隻會吹捧的人，可郡王很是受用，這個時候他要是開口說什麼，恐怕姓杜的又得說他危言聳聽了。
去查探的人回來，說沒找到燃燒煙花的人，可周圍也沒什麼反應。
杜汝明一直覺得沒什麼問題，大驚小怪，章錫還是勸說，小心為上，加強戒備，避免節外生枝。
不過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女帝此刻已經來到了這城中。
第324章 玉石寒涼，沁人入骨
“表哥......表哥......”
一襲墨綠色衣衫的雲諫趴在窗臺邊，幾乎與旁邊的綠樹融為一體。
聽到呼喊，坐在屋內的白衣公子緩緩轉頭，露出一張精致如玉的面容。
玉石寒涼，沁人入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