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

第2章

字數:3625

發佈時間:2025-04-24 14:16:24

  • 20

「不行,我的直覺還是感覺不對。


「小蓮,從今天起,你宮中的事情放一放,先牢牢盯住他。


 


「有什麼異常,馬上全部跟我交代,明白嗎?」


 


「明白!公主放心,小蓮隨時向你匯報。」


 


哎呀,直覺,該S的直覺!


 


可渚生還渾然不覺,繼續和唐英溝通著事情進展呢。


 


我急忙尾隨他,生怕出了什麼事情,我的S亡真相也要就此埋沒。


 


此時,渚生已經回到了我過去生活的地方,走進了一戶老太太的屋裡。


 


推門一看,屋裡坐著的,正是當年警告我爹娘的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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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見,她已經雙目失明,可是一聽他的聲音,她就笑了:


 


「渚生,是你。」


 


聽說,盲眼的人,聽力總是比所有人要突出。


 


或許當晚,婆婆聽到了什麼嗎?


 


面對著渚生的詢問,她拄著拐杖,捶了捶地:


 


「你終於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


 


一陣蒼涼又嘶啞的笑聲充斥著屋子,她張開嘴,牙齒幾乎脫落,可聲音,卻擲地有聲:


 


「她不是自己出去的。她是被人帶走,被很多男人,帶走的。」


 


渚生兩腿一顫,幾乎要從椅子上跌倒。


 


婆婆敏銳地一轉頭,又補充道:


 


「可惜呀,我是看不到後面的事情了。但是或許,那個拾荒的老李頭,會看見一些什麼。」


 


這天,渚生跪在婆婆面前,聲淚俱下地叩頭,感謝她的提醒。


 


婆婆並不說話,隻是蒼涼地笑著,讓他盡快離開。


 


剛離開不久,渚生就拐進了一條巷子,我猜,他這是要去找老李頭。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背後,還跟著一個毒蛇般的身影。


 


小蓮,她跟上來了。


 


7


 


我急忙飄到他身邊,對他又說又推,可他感覺不到。


 


我一急,不知從何處得到了力量,竟然將樓上的花盆一推。


 


「砰」,花瓶碎裂,我大吃一驚。


 


原來,我對物體還是可以操控的。


 


隻是,渚生隻看了一眼,便又毫不在意,匆匆離開了。


 


這個笨蛋,怎麼就不會回頭看一下呢?感覺不到有人嗎?


 


此時,小蓮步步緊逼,一路跟到了一個轉角。


 


轉角外人流如織,她急得四處張望,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一拍。


 


是渚生!


 


「為什麼跟蹤我?」


 


他SS按著她的肩膀,面色凝重。


 


小蓮的眼裡掠過一絲驚慌,但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心理素質也是很穩。


 


她抱歉一笑,怯怯地說出幾個字:


 


「公主不放心驸馬,擔心你有事,讓我來看一看。」


 


說完,竟又反將一軍:


 


「驸馬又為何在這裡呢?」


 


好家伙,擱這玩宮鬥呢?


 


渚生淺笑一聲,手一松,四下環視一圈,壓低了嗓門:


 


「今天是她生辰,我給她買點紙。」


 


啊,原來今天是我的生辰。


 


每一年,我都記不清自己的生辰,都是他提醒我的。


 


每次提醒,他都頗為無奈:


 


「我連自己的生辰都不知道,想過也過不了。你看,你多幸福,一定要好好過啊。」


 


說這話時,他一定沒想到,兩年後,他記下的日子就再也用不上了吧?


 


小蓮聞言,也低下了頭,迅速捏出了一個惋惜的面孔,又迅速抬起:


 


「沒想到驸馬還是如此重情重義。驸馬的恩人,也是公主的恩人,就讓小蓮陪驸馬一起祭奠她吧。」


 


恩人?祭奠?我才不要你這走狗的臭錢。


 


站在熊熊燃燒的火堆前,我憤怒地掀起陰風,將小蓮燒的紙全部吹散。


 


那天夜裡,就是小蓮帶頭,SS控制我的四肢,讓我無法掙脫的。


 


當時,她也輕蔑地看著我,湊在我耳邊低聲說:


 


「你這樣一個比我都不如的賤人,憑什麼可以做狀元夫人?公主S得好!」


 


魔鬼,全是魔鬼!


 


想到這,我突然靈光一現。


 


我不能再等渚生自己的調查了。


 


既然我能操控物品,那就是老天對我最大的眷憐。


 


我要抓緊這個能力,為我自己申冤,為我自己討回公道。


 


紙錢燒完,渚生和小蓮並肩走在河岸。


 


突然,一個石頭砸向小蓮。


 


她一個趔趄,下意識後退幾步,「啪」地掉進了河裡。


 


「救命!救命!」


 


在那條淹S我的河流上,她掙扎著揮舞著雙手,不停地向渚生哀號。


 


渚生急忙伏在岸邊,拉住了她張皇的手。


 


就在拉她上岸的前一刻,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的眼裡,出現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冰冷,陰沉,怨恨。


 


似乎,還帶著一股強烈的S意。


 


隻是小蓮沒有察覺到。


 


她隻是驚慌失措地倒在岸上,不停地甩著身上的水。


 


8


 


當晚,渚生對公主說,自己還有點心事放不下,讓她不要擔心。


 


公主知道他又要去河邊,隻是,她不知道,這一次,他已經不隻是追思了。


 


是我故意讓小蓮落水的。


 


是我特意讓他看到,那河流的水位,僅是沒過了她的胸脯。


 


小蓮的身高,比我還矮了一大截。


 


按照推測,如果是失足落水,那河水也隻是沒過我的腰。


 


更何況,我的屍首被撈上來時,他徹徹底底檢查過的。


 


我的鞋底,還有水中的藻荇汙泥。


 


我要讓他知道,這條河流淹不S我。


 


我要讓他知道,我即使落水,也曾在水裡站起來過。


 


我要讓他知道,是有人特意按住了我的腦袋,把我狠狠地壓入水裡。


 


我不是失足落水,不是在河裡倉皇淹S。


 


我是被人活活溺S的!


 


好在,這一切,他已然知道了。


 


就像他了解我那樣,我也深深地了解他。


 


他這個人,雖說平時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可他觀察力、記憶力和推斷力,都是一流。


 


他能敏銳捕捉到我手指上的傷口,也會發現娘親的發簪少了一顆珠子。


 


他能記得我爹的書借給了誰,借了多久,還主動提醒我們應該催他還了。


 


他就是這樣心細如發,聰明冷靜,這也是我逐漸愛上他的原因。


 


這一刻,他又一次站在河邊,又一次燃起熊熊火堆。


 


望著在火堆裡默默化為灰燼的紙錢,他面色陰沉。


 


我就站在他身後,跟著他一起看著紙錢在風中飄零。


 


飄零,墜落,燃燒,隕滅。


 


像極了我短暫的一生。


 


紙錢隕滅了,火也燒盡了。


 


他撿起一張遺落在外的紙錢,突然朝著河裡狠狠一丟,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句話: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


 


「你吃了多少啞巴虧了,到現在冤S了也不說一句嗎?


 


「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放心一點啊?」


 


9


 


我活著的時候,渚生就一直氣我的懦弱。


 


被孩子們欺負,我不敢說,隻是默默忍讓。


 


每一次,都是他敏銳地發現,替我出頭,最後又來教育我。


 


可他不知道,曾經的我,不是這樣的。


 


家道中落、父母去世,我早已從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變成了一個謹小慎微的少女。


 


因為窮,我不敢得罪別人,生怕需要求他們的時候會被拒絕。


 


因為窮,所以自卑,所以忍氣吞聲地吃啞巴虧。


 


因為自卑,我更加不敢告訴他,我有多麼愛他。


 


我早知道他天資聰穎,必然能高中,前途無量。


 


而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破落家庭的女人。


 


我又怎敢挺起腰杆大吐苦水,又怎敢對他說一聲,我愛你呢?


 


看來,他的確還是很在意我的吧,雖然隻是普通朋友或者親人間的情誼。


 


當晚,我聽到小蓮向公主匯報情況。


 


「公主放心,他沒有懷疑,隻是——」


 


「隻是什麼?」公主急忙湊上前。


 


「隻是,他真的很放不下那個賤女人。」


 


小蓮說完,兩人都雙雙露出了陰狠與不忿。


 


公主咬緊牙關,往桌上狠狠一捶:


 


「什麼賤女人,也值得他那樣心心念念。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公主,還能贏不過她?」


 


此後,她更加主動地示好,幾乎是卑微到了塵埃裡。


 


她說,別管戰事不戰事了,先成婚,用成婚來增加喜氣也可以。


 


這一次,渚生同意了。


 


此前,每一次詢問,他都說國家要緊,小家之事先放放。


 


聽到他的應允,她兩眼放光。


 


「阮郎,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


 


燭光下,她的雙眼愈加明媚,眼波流轉。


 


她的確是個嬌媚美人,這般主動,怕是男人們都難以招架。


 


可渚生依然和她兩眼直視,目光裡沒有一絲波瀾,隻是客氣地微笑著。


 


「阮郎。」她又一次靠在他肩頭,緊緊地纏著他,「要是我們有孩子了,叫什麼名字好?」


 


「名字?」他微微一怔,「道賢怎麼樣?」


 


頓時,公主和小蓮都鼓起了掌:


 


「驸馬爺好才華!好聽!」


 


一屋子裡歡聲笑語,唯有我飄在窗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道賢,是我爹生前,為我未來的孩子預備的名字。


 


那年,我年方十六,父母頭一次談及我的大事。


 


他們說,不論男孩女孩,都用這個名字好。


 


「這麼早,萬一將來姑爺不答應呢?」娘笑著打趣。


 


爹一杯酒下肚,面色紅潤,也趁著酒意開玩笑:


 


「這麼好的名字,哪個姑爺會不同意。你說是吧,渚生?」


 


一旁的渚生臉上一道飛紅,略帶尷尬地點頭。


 


可後來,爹娘再提起這事時,他卻委婉地說,他目前還不考慮這個。


 


還不考慮?我都十七歲了,還不考慮,可不就是不喜歡嗎?


 


一想到這,我就難忍痛苦,爹娘更是知趣地不再提了。


 


隻是,既然不喜歡,又為何要提起這個陳年舊名?不膈應嗎?


 


而且,還是在我的仇人面前?


 


如果他知道,我是被他眼前的新娘所S,他還會說這個名字嗎?


 


10


 


婚期定了,就在下個月十五。


 


渚生依然每日默默地練字,奇怪的是,他也從來沒給公主看過,不知道寫來做什麼。


 


公主漸漸放松了對他的監視,隻是不停地和小蓮吐槽我。


 


她不明白我有什麼值得想念的,還頻頻和小蓮訴苦:


 


「還說隻是恩人,我看他就是喜歡她。


 


「若是不喜歡,哪裡會記得那麼多,這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感情。」


 


小蓮仍是安慰她:


 


「十五年嘛,就算是親人過世都要難過許久呢,何況還是救命恩人呢。」


 


公主撇撇嘴,搖了搖頭:


 


「你不懂。我信我的直覺。」


 


是嗎?我躲在窗邊,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那又為什麼要拒絕我的婚約?為什麼跟唐英說自己會娶公主?


 


也許這一次,她直覺就是錯的吧。


 


這天,渚生又一次叫來唐英,和他說起了調查的事。


 


自從和小蓮撞見後,他就開始行事謹慎,沒有再在那一帶出現。


 


「公主在懷疑我,那個宮女就是來監視的。有些事情我辦不到,拜託你了。」


 


說完,他眯著眼,對著唐英緩緩吐出幾個字:


 


「靠你了,那個老李頭,一定一定要找到,一定一定要問出來。」


 


他的眼裡好像有熊熊烈火,唐英也被這目光嚇了一跳。


 


「確定不是意外了嗎?」


 


渚生沉著臉,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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