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暖床婢

第4章

字數:3800

發佈時間:2025-04-02 13:44:23

反正他說過要幫我找家人的。


 


我又驚覺,我居然在幻想以後。


 


於是又是幾宿沒睡,頂著個烏青的眼圈想來想去,也沒想通。


 


便幹脆不想了。


 


眨眼間,臨近年關。


 


我見村裡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紅彤彤的一片。


 


便也學著他們這般,還跟著她們一起去置辦了過年的衣裳。


 


我一身,啞婆一身,還為齊玉也置辦了一身。


 

Advertisement


還有妹妹,不知她身量,便給她買了個簪子,姑娘家應該都是喜歡這些的。


 


可剛走進村口,便有人喊道。


 


「齊玉回來了!」


 


我渾身一震,手中的東西掉了一地。


 


隻因齊玉是回來了,卻是躺著回來的。


 


他身側還有個我不認識的男娃娃,眼睛蓄滿了淚。


 


那雙眼睛,竟與謝止有七分相像!


 


12


 


我來不及細想,撲上前去,趴在齊玉胸前痛哭。


 


「齊玉!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回來嗎……齊玉你不要S……你S了我怎麼辦!」


 


哭的正傷心,頭卻被輕輕戳了兩下。


 


「那個……楚楚,我沒S……隻是傷了腿……」


 


我揚起滿臉淚痕的臉,那正與我說話的人不是齊玉是誰。


 


周遭鄉親們個個含笑看著我。


 


我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沒S……你躺著做什麼!」


 


轉身飛速進了屋。


 


齊玉被人攙扶著進來,那男娃娃怯生生地緊跟在他身旁。


 


我環抱著胸,緊盯著他們倆。


 


齊玉被我看得心虛,輕咳一聲。


 


「我的腳傷不礙事。


 


「青州那邊四處都是災民,我見小果子很可憐,便將他帶回來了。」


 


他半字不提兇險,半點不顧自己。


 


我自是知道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


 


見他模樣憔悴,哪裡真心與他置氣。


 


隻抿了抿唇:「妹妹呢?」


 


他垂眸:「她們,都不是。」


 


我蹙了蹙眉,細想著難道是我遺漏了誰。


 


正想著,一旁的小果子討好地上前。


 


「嬸娘好!」


 


我眉頭皺得更深:「我才不是你嬸娘。」


 


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泛起一絲厭惡。


 


我不喜歡小果子,他的眼睛太像謝止。


 


齊玉似是有所察覺,忙打圓場。


 


「今夜除夕,不如我們一會兒去放燈。」


 


我不說話,算是答應了。


 


小果子是個極會看眼色的,見我這般,隻敢默默在一旁站著。


 


我們一行人到時,村裡人全都噤了聲。


 


齊玉見小果子興致不高,便拄著拐杖陪著他去一旁放煙火。


 


我冷哼一聲,坐到婦人堆裡。


 


她們瞧著我臉色不對,都不敢說話。


 


唯有村裡有個叫彩燕的丫頭冷嘲熱諷。


 


「不過是他帶回來的阿貓阿狗罷了,還以為自己與眾不同呢!」


 


她上下打量著我:「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是齊玉哥哥什麼人吧?


 


「哼!那般活菩薩般的人,怎會看上你!」


 


一個女人看不慣另一個女人,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因為同一個男人。


 


平日裡她看我不順眼,我從不跟她計較。


 


可今日我本就一肚子氣,被她一激,火氣更旺了。


 


不過三言兩語,我便與她打作一團,旁人拉都拉不住。


 


齊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衝過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卻隻拉我不拉她,還跑去看她的傷。


 


彩燕還挑釁地朝我擠眉弄眼。


 


我氣得指著齊玉怒罵:「齊玉你竟敢拉偏架!」


 


又低頭看自己發髻散亂,好不狼狽,氣得一個人跑開了。


 


跑至河邊,隻覺得心中委屈至極,竟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了。


 


哭著哭著又覺得自己實在奇怪。


 


從前在怡春樓被秦媽媽苛責沒哭,被謝止打得皮開肉綻也沒哭。


 


竟因為這等小事哭哭啼啼,真丟人。


 


正哭著,有人輕輕拍著我的肩膀。


 


我邊哭邊偷偷瞟了一眼,竟是啞婆。


 


是了,那人現在是個瘸子,哪裡跑得那麼快。


 


啞婆又朝我比畫著什麼,從兜裡掏了半天。


 


不一會兒,將身上不知藏在哪兒的糕點、瓜子、糖塊、果子全推在我懷裡,「呀呀」地讓我吃。


 


我吸了吸鼻子,取了塊糖含在嘴裡。


 


「啞婆,還是你好。


 


「不像齊玉那家伙,胳膊肘往外拐!」


 


身後一聲無奈:「我哪裡胳膊肘往外拐了!」


 


13


 


我橫了齊玉一眼,便又轉過身子不理他。


 


啞婆上前「啊啊」的捶打了他幾下,便跑開了。


 


齊玉喘著粗氣坐到我旁邊,聲音戲謔。


 


「我方才若是不拉你,那彩燕的臉就要被你抓爛了。」


 


我盯著河面,冷哼一聲。


 


他搖了搖頭,聲音卻帶著笑。


 


「我幼時也是個皮猴,總愛與人打架。我又生得腳長手長,常把人打得滿臉青腫,自己卻毫發無傷。這時候我爹便出來拉著我,還親自去看那孩子,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那時也同楚楚一般,氣得很。可我爹卻說,我若不這般,你把人傷成這樣,別人豈肯罷休。」


 


見我無動於衷,他又無奈地嘆氣一聲。


 


「那彩燕的娘最是潑辣,你把人傷成那樣,你自己……毫發無傷,人家怎肯罷休。」


 


我唇角微動:「我哪裡毫發無傷,你沒看到我頭發都亂了嗎!」


 


他笑著理了理我凌亂的發:「是是是,頭發都亂了。」


 


我稍抬眼睑,卻撞進一雙氤氲繾綣的眼睛裡。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我慌忙別開眼。


 


一片沉寂,他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不喜歡小果子。」


 


我垂著眼睑不說話,可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瞪大了雙眼。


 


「我在青州看到了定遠侯謝止,他在那兒賑災。」


 


我臉上瞬間失了顏色:「什……什麼……」


 


「但你放心,我並沒與他碰上面,縱使碰上面,他應也是認不出我的。你知道的,那日我那個模樣……」


 


我心沉了沉,他卻又繼續道:


 


「小果子和謝止是長得很像,但他們之間並無關聯。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小果子隻是街頭走投無路的小乞兒。


 


「楚楚,你不知道,若不是因小果子,我的命便要丟在青州了。」


 


原來在青州時,許多百姓的病並未好全,齊玉確認那姑娘並不是妹妹後,便在那兒做起了義診。


 


可卻因施粥不均引起難民暴亂,幾千人暴動,齊玉被擠在其中,被人推搡著倒了地,右腿便遭人踏著抽不出來。


 


小果子就是那時候趴在牆角逼仄的洞口,半拉著齊玉鑽躲了進去,這才保住了命。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我看他不過三四歲的模樣,一個人東躲西藏連口吃的都沒有,便帶回來了。」


 


我有些羞愧,我既做不到他這般濟世救人,還因為一雙眸子對一個半大的孩子充滿敵意。


 


我嗫嚅著,齊玉卻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


 


又轉身朝後頭招手:「啞婆,小果子!過來我們一起放燈!」


 


小果子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們,裡面有期盼,渴望,卻沒有S戮。


 


我突然覺得,這雙眼睛也沒那麼討厭。


 


那夜,我們四人一起放了河燈。


 


四盞河燈依順著水流悠悠漂遠。


 


閃閃爍爍,相互依偎。


 


14


 


小果子很機靈,他知我不喜他,便離我遠遠的。


 


他怕我嫌他吃得多,連菜都不肯吃。


 


我隻恨不得返回那日,讓自己閉嘴。


 


我想要彌補,夾了好些菜放進他碗裡。


 


「你吃。」


 


小果子愣愣地,眼睛卻一下子亮了起來,胡亂點頭扒拉著飯菜。


 


我輕咳一聲,狀似無意道:


 


「叫嬸娘倒把我叫老了,往後你便叫我楚楚姐姐吧。」


 


他又是一愣,馬上甜甜一笑:「楚楚姐姐!」


 


我又見他喜歡阿旺,總盯著阿旺依依不舍。


 


便把阿旺帶回了家。


 


他眼露興奮:「楚楚姐姐,你待小果子真好!」


 


我有些別扭:「咱們一大家子,正好缺一條狗看家,才不是因為你……」


 


小果子卻將我撲了個滿懷:「我最喜歡楚楚姐姐了!」


 


我唇角微翹,果然是小孩子,一哄就好了。


 


齊玉則時常笑看我與小果子嬉鬧。


 


許是日子和睦,就連啞婆也極少犯糊塗了。


 


隻平日裡笑嘻嘻地圍著我比畫什麼。


 


小果子神色古怪地看著我和啞婆。


 


「楚楚姐姐,啞婆為什麼叫你女兒啊?」


 


我愣怔了片刻,又想起啞婆平日就很喜歡我,把我當女兒也不奇怪。


 


倒是好奇他這麼小個人兒,竟然會手語。


 


他眼眶泛紅,說從前有個啞嬸嬸待他很好,一直照顧他,隻是後來染了病S了,就隻剩他一人了。


 


我心疼地將他摟在懷裡,告訴他往後他也有家人了,再不是一個人了。


 


啞婆見他哭,不知怎的竟又犯了渾,似瘋癲般推著小果子往屋外去。


 


我與齊玉見怪不怪,以為啞婆又犯了病,正要將她帶著往一旁的屋子去。


 


卻見小果子兩隻小手也在空中迅速比畫著。


 


「齊玉哥哥,楚楚姐姐,啞婆婆說要我趕緊逃。」


 


我與齊玉相視一看,也察覺出不對,便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比畫。


 


話畢,小果子順著啞婆的手的方向鑽進床底下。


 


不一會兒,便從床下搜出一本破破爛爛的簿子。


 


我與齊玉心中一驚,忙接過簿子。


 


我越看越心驚,待看完已是淚流滿面。


 


整本簿子每一頁紙都寫滿了字,每頁的第一個字,都是一個「逃」字。


 


【我叫沈秋蘭,我與女兒方念慈被人拐賣至此,我夫君方山乃肅州人士,我想回家。】


 


【我叫沈秋蘭,我與女兒方念慈被人拐賣至此,我夫君方山乃肅州人士。今日他們同我說,隻要我跟那人生了兒子,就放我和女兒回家,我想回家。】


 


【我叫沈秋蘭,我與女兒方念慈被人拐賣至此,我夫君方山乃肅州人士。我生下一子,他們騙人,念慈不見了,我想去找她。】


 


再往後字跡越來越凌亂。


 


【我逃了,報官,被抓。他們侮辱人……我拿刀劃爛了臉,我叫沈秋蘭……】


 


【我不能說話了……】


 


【他們S了……】


 


肅州,肅州人士,她也是肅州人。


 


那簿子破舊不堪,不知是多少年前寫的。


 


我們與啞婆相處這麼久,竟從沒想過,她是被拐來的。


 


與摯愛分離,失去愛女,又被人強迫生子。她報官無門,她一次又一次地逃,一次又一次地被抓回來。她有多痛,才不肯面對現實。


 


難怪她瘋瘋癲癲,難怪她總圍著我轉,難怪她將我當作她女兒。


 


看她這般,想起自己,想起小果子,又想起齊玉的爹娘。


 


隻恨不得將那些拐子碎屍萬段!


 


齊玉也是臉色煞白,看著啞婆又何嘗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萬一……萬一妹妹……


 


他不敢想。


 


15


 


年剛過,齊玉便馬不停蹄地又去託人去尋妹妹了。


 


他怕,妹妹也在哪個不知道的地方受著苦。


 


他不再奢求其他,隻求妹妹活著便好。


 


他做了那麼多的好事,自是得老天眷顧的。


 


二月裡,便有了好消息。


 


齊玉興奮地與我說著,說那女子與齊玉的妹妹年紀一致。


 


說模樣與他S去的娘也是極其相似,連耳後根的胎記也確定了。


 


還說她妹妹也不曾受苦,看模樣像是官宦人家的大家小姐。


 


唯有身世軌跡有些對不上,但根據從前那人牙子的話,那姑娘也確定是經了他的手的。


 


齊玉很高興,隻覺得妹妹造化好,想是被哪個好人家收養了。


 


隻是初找上門時,妹妹受了驚嚇,一時半會兒還不肯見他。


 


齊玉又說,若是妹妹不想認他便算了。


 


自己身無分文,她在養家定能過得更好,知道她過得好此生就夠了。


 


可晚些時候,那姑娘卻傳了信來。


 


信中寫了許多他們幼年時的趣事,寫了她對爹娘的孺慕之情,以及對兄長的思念,還有她一個人在外受的苦。

暢銷精選

高價月嫂
高價月嫂 我高價請了一個月嫂。婆婆知道後,連夜坐火車趕了過來。進門就喊
傻白甜也要當惡毒女配
傻白甜也要當惡毒女配 "我是美貌無腦的惡毒反派。 系統讓我去拆散男女主。"
霜染清野
霜染清野 我是京圈大小姐,失戀後因飆車意外去 世。我那高冷保鏢淚灑葬禮,為我殉了 情。
戀愛邊界
戀愛邊界 "自從男朋友出軌後,我對他盯得格外緊。 晚上有門禁,上交銀行卡,翻查聊天記錄,還會跟蹤他。"
真假太子
真假太子 "重生後,嫡姐把我踹開,自己救了皇子。 太子對她一見鍾情,當即要娶她為妻。"
青蛇情緣
青蛇情緣 "「阿涼,別舔這麼重……唔!」 「你從不會這麼叫我。」 手被反扣頭頂,面前沉鬱妖豔的少年神色平靜,讓我跪下。 他輕聲呢喃。 「是有別人了嗎? 「告訴我,是誰?」 我說不出話了。"
奇葩男友騙我喝辣椒水
奇葩男友騙我喝辣椒水 "在幫男友家羽絨服廠連續直播帶貨十二個小時後,我終於撐不住了,坐下猛勁灌水。 卻不想,水杯中的水,我喝了一口就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嗓子火辣辣地疼。 男友拉著他的女兄弟從後面出來,指著我大笑:「哈哈哈哈,我就說吧,她沒有咱們兩個能吃辣,這才一點辣椒水,就給她辣成這樣了。」 我沒空管他,立即拿鑰匙開車準備去醫院。"
今宜
今宜 "沈之川的白月光失戀了,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哭著給他打電話。 恰巧我突發急性闌尾炎,捂著肚子央求他送我去醫院。 沈之川不耐煩地看向我:「耍這些小把戲有意思嗎?姐姐,別那麼小氣。」 他丟下我,趕忙去酒吧尋他的白月光。 我痛到差點暈過去,被好心路人送去醫院。 手術過後,我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恰好看到沈之川帶著飲酒後腹痛的餘君薇來看醫生。 他神情殷切,無微不至。 出院後,我幹脆地提了分手,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