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三個月，我當著周鬱的面和新認識的小奶狗吻的熱情激烈。
一吻結束，周鬱赤紅著眼睛把我堵到廁所質問，他篤定自己是我小說裡的男主角，是我不可更改的摯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刺激他。
他為我做盡一切瘋狂的事情，祈求能獲得我的回頭和原諒。
可我卻牽著小奶狗的手，笑的涼薄，「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該死的媽寶男，滾出我的生活！」
1
分手後三個月，我再次見到了周鬱。
彼時，我正在卡座上和新認識的弟弟吻得難舍難分，對面沙發上的周鬱死死盯著我，修長的手指攥的發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手裡的酒瓶捏碎。
我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撩起長發去了廁所補妝。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人攥住抬起，緊緊扣在牆上。
周鬱一身氣質陰鸷，興許是醉酒的原因，他眼眶通紅，死死的盯著我。
質問聲從他牙齒裡一字一頓的蹦出來，帶著極端咬牙切齒的滋味。
「謝清歌，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年，到底算是什麼？」
「算我做了慈善。」我挑眉，揪住他的領帶狠狠往後一推，眼裡滿是輕蔑和挑釁。
我的話音剛落，周鬱的臉色就一下子變了。
臉上的潮紅褪去，就連撐在我身體邊上的手臂都無力的垂了下去。
就好像我開口說得不是話，而是一柄刺傷他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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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在這裡看周鬱神傷，將人推開之後便從他的身邊直接離開了。
直到確保身後的周鬱已經被我遠遠甩開，我才終於放慢了腳步。
和周鬱的再一次見面，遠遠沒有我想象之中的平靜。
我和他相識四年，戀愛三年，那三年的時間裡幾乎囊括了我青春之中所有的瘋狂與青澀。
我們在深夜爬山，在山頂接受日出的洗禮。
我們在雨中相擁，如同楚雨尋和慕容雲海一樣訴說著對對方的愛意。
在無人的街邊牽手聊天，說著自己的過去和對未來的期盼。
他帶著我走出了無人之境，讓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但也隻能僅此而已。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到了煙霧繚繞的卡座，然後熟練的從自己的包中拿出了一包煙，點燃。
煙霧繚繞之際，周鬱的臉卻在我的腦海之中越發的清晰。
朋友吳渡朝著我使了一個眼色，見我沒有和往常一樣笑著伸手摟住她的腰，便立刻丟下了身邊的男人走來。
「怎麼了？」我側頭，貼近她的耳朵。
「我看見周鬱了。」作為與我相識多年的老友，吳渡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的眼神震驚，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剛剛就看見你了？！」
我知道她話中的含義。
她是想問周鬱是否瞧見我和旁人接吻這件事。
我吐出口煙，點了點頭。
「我靠，這一波贏麻了！」
剛剛還因為酒精稍顯迷離的眼睛，在聽到我的肯定答復之後立刻亮了起來。
吳渡拉著我的手，強硬的將我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想什麼想，這麼一個媽寶男你有什麼好在乎的！」酒吧的音樂震耳欲聾，幾乎讓我的心髒也跟著一起加速跳動。
笑起來嘴角帶著酒窩的弟弟就站在我的身邊，他的嘴角上甚至還殘留著我的口紅。
他看向我，眼神裡帶著一些疑惑。
我搖了搖頭，將煙扔在地上熄滅。
吳渡說得對，他確實就是一個媽寶男，而我們之間的分手，也實在是算得上難堪。
我的手被身邊的弟弟小心牽起，在一陣幹冰的冷風之後，我回想起了與周鬱有關的一切。
2
我和周鬱，算得上是灰姑娘和王子的現代故事版本。
那個時候的我還是扎著馬尾辮隻知道在圖書館裡埋頭讀書的書呆子。
而周鬱已經是全校聞名的富二代。
第一次見面是在南方的梅雨季節，我撐著小碎花的傘剛想回寢室，就有一個陌生的人影鑽進了我的傘下。
回過頭，就是周鬱笑吟吟的臉。
「同學，我沒帶傘，你可以送我回寢室嗎？」
我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的請求，所以哪怕害怕和陌生人單獨相處，也硬著頭皮答應了。
去周鬱宿舍的路並不長，但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每一步路都像是小美人魚剛剛上岸。
因為周鬱的嘴巴就沒有停下過。
我沒見過有人可以和他一樣說出這樣多的話來，一字一句的不帶任何的停頓，讓人聽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哪怕我幾乎沒有給予任何回復，也絲毫不影響周鬱的發揮。
直到寢室的大門終於映入眼簾，我幾乎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對我的社交來說恍若世界末日一般的時間，總算是度過了。
可周鬱在我即將離開的時候叫住了我。
「同學！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以給個聯系方式嗎？」我轉過身去時，雨滴落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和周鬱的聲音疊加在一起，我像是還聽見了別的音符。
直到後來我才意識到，那是我的心跳聲。
他就站在屋檐下，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摯和熱烈，帶著少年時候最美好而最純粹的感情。
幾乎沒有人會拒絕。
但我拒絕了，不僅拒絕了，我撒丫子就跑像是身後有野獸出沒。
後來周鬱與我聊起這件事情，他說從來沒有見過跑的這麼快的女生。
那個時候他就想，我的體育成績一定很好。
周鬱是對的，我向來很會跑步。
因為兒時一旦跑的慢了些，我嗜酒成性的繼父就會拖著我的腿將我暴打一頓。
所以身後確實有野獸，隻是那個野獸不是周鬱罷了。
再後來，周鬱對我展開了為期一年的追求。
我從查無此人的普通學生，成為了所有女生眼中的吾輩楷模。
其實我並不知道周鬱喜歡我什麼。
那個時候的我並不漂亮，也不開朗，更像是潮湿陰暗角落裡的苔藓，無人注意，也無人在乎。
可周鬱在乎。
所以我們在新年到來之際確認了關系。
多麼愚蠢的決定，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絕對不是太陽和月亮如此簡單。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陽，可我算不上是月亮。
我不過是地上的野草，隨風生長。
這一點，後來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向我證明了。
但最終讓我不得不面對現實的人，是周鬱的母親。
那個提著愛馬仕的包，從勞斯萊斯車上下來的雍容華貴的夫人。
......
「想什麼呢清清，還在頭暈？」
吳渡伸手在我的面前打了一個響指，讓我從雜亂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
「那你是在想昨天晚上加你的那個弟弟？」吳渡的眼中升起了名為八卦的光。
她口中的弟弟名叫宋祁安，還是個在讀大學生。
我想我昨晚或許真的很多了，竟然會因為他想要加我微信時隱隱綽綽的小酒窩就這樣上了當。
我放下咖啡杯，笑道：「人家還在讀書呢。」
「那又怎麼樣，你沒聽說過嗎？讀書人才是心上人。」吳渡饒有此事的將手指舉了起來輕輕晃動著。
我懶得和這個戀愛腦的女人掰扯，索性靠在了沙發背上玩起了手機。
宋祁安給我發了不少消息，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復著，算不上是熱情。
而吳渡靠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模樣。
「你那個編輯和投資商什麼時候來？我都快無聊死了。」前段時間完結的小說小有成就，編輯告訴我有人看上了我的小說想要拍成電視劇。
我自然是雙手雙腳贊成，沒人會擔心自己錢包裡的錢太多。
尤其是我這種從小就窮怕了的倒霉蛋。
「應該快了......」
隨著我的聲音落下，咖啡館的大門被人推開，我一眼就看見了我那個扎著丸子頭的小個子編輯。
不巧，她的個子不足以遮擋身後高大的男人。
所以我也一眼就看見了周鬱。
3
「清清......」
我可以看見的事情，吳渡自然也已經發現了。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握住了我的雙手，像是想要給予我堅守在此處的力量。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多說什麼。
和周鬱在一起的那三年時間裡，我學會的最有用的事情，就是喜怒不形於色。
周鬱的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跟在編輯的身後在我們的對面坐下。
編輯並未發現我和周鬱之間流轉的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一如既往的和我對著合同上的事宜，定好了開機時間和小說的女主，唯獨男主，她拿不準主意。
「謝老師，男主的角色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嗎？導演那邊的意思是，您畢竟是原小說作者，還是需要您把關才可以。」編輯說著，將幾張演員的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
「這幾個演員口碑和演技都還不錯，您可以看看，試戲的時候也錄像了。」我垂眸，看著眼前的那幾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生多是俊朗，各個都有一雙好看的眼睛。
可都不是我心目中的男主角。
這本小說，我傾盡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和時光，將我沒有辦法流露的所有感情全部都發泄在了其中。
這是我和周鬱的故事，雖然故事的大體框架與我們的過去並不相同，除了我之外，或許不會再有人發現。
可畢竟是我和周鬱的故事。
那是我嘔心瀝血第一次這樣愛一個人，最後收場慘烈，可仍舊是我到死也無法忘懷的過去。
我將照片收起還給了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