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眉間落下一吻：「你來決定。」
我此時不懂他的意思，但很快懂了。
19
我沒收到 offer，但打算提前去國外旅居。
我家的直升機準備好了，收拾行李時，我接到了季宿白的電話。
我心一顫，慌亂間接聽了。
「怎麼氣這麼喘，忙著幹什麼呢？」
對面傳來調侃。
我清了清嗓子：「剛剛在晨跑。」
「哦？」他低笑，聲調很慢，「這可是稀奇事兒。」
我模糊嗯了幾聲：「有什麼事嗎？」
「晚上有個聚會，打扮正式點兒。」
「什麼聚會啊？」
那頭頓了頓，緩緩道：「家庭聚會。」
我大腦宕機：「你、你要帶我見父母啊……」
「怎麼？」他聽出我語氣不像是開心，聲音沉下，「你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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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白，我覺得……太快了，我還上學呢，我想的是談戀愛。」隻談戀愛，可以隨時分手的那種。
「嗯。」良久，對面傳來他的聲音，「莉莉，這些事都不著急，我能等，隻要你別離開我就好。」
他說話的語氣很奇怪，森冷詭異，讓我想起森林裡的蛇，我脖頸起了雞皮疙瘩，對「莉莉」這個假冒的名字更是避之不及。
季宿白，希望你別發現我騙了你，還壞了你的名聲。
等你發現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異國他鄉了。
20
終於到了離開的那天，我坐上直升機。
但很快下來了。
師傅說，直升機啟動不了。
怎麼可能？昨天還試得好好的啊！
「小姐，直升機肯定用不了，要不你買機票吧？」
我翻翻軟件，最近幾天的早已售罄。
我不死心，想跑售票處問問。
在售票口遇到一個少年。
依舊是黑口罩、黑鴨舌帽。
可這回，他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季宿白的眼睛冷如蛇蠍，和平時溫柔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嘴巴嚇得打結，指著他道：「你你你就是他他啊，那……」
「我該叫你什麼？盈盈？莉莉？小美？」他眼底諷刺，扣住我的手腕，「還是溫斯奕？」
果然……他都知道了！
我假扮身份，他也假扮身份，我們還真是一對兒呢，我慘兮兮地想。
我以為我是獵手，其實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絕望地被他扯進車裡。
「宿白，我真的錯了，其實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去售票處，是想幫我哥看看機票，他最近要出國談生意。」
我輕輕拽住他的衣角：「你對我這麼好，我們感情也很好，我怎麼舍得離開你呢。」
車在半路堵住了，等紅燈的時候，他倏然嗤笑：「是啊，溫斯奕，我也想問，你怎麼舍得離開我呢？」
我趕緊堅定地說：「所以，我不會離開你的，寶寶，你太敏感了。不過也是我有錯在先，沒有提前告訴你我去機場的事。」
「不，是我錯了。」他面無表情，「是我給你太多機會了，原本事情應該很簡單的，是我搞復雜了。」
這話太不妙了，眼看快到他家了，我急道：「我要下車，我想方便一下。」
「就在車上吧。」
什麼？真是瘋子。
我開始哭著懺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為了錢，為了我哥找老婆，才幹出這種事的，都怪我一時糊塗……」
車開進了別墅，我哭著掙扎著，被他粗暴地抱下車。
「溫斯奕，你哥確實有筆生意要談，你父母最近是不是準備旅遊啊？想一切順利，你最好乖一點。」
他完全變了個人，我意識到我的幼稚謊言，根本騙不了他，一時忘了哭。
我被扔進他臥室的床上，表情還是呆呆的。
他拂掉我臉上掛著的淚珠：「瞧瞧，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在裝給誰看？」
他有潔癖，把我扔進浴室，一起洗了澡，他力氣很大，我隻能忍著。
等看到床上的手銬時，我又開始哭：「季宿白，你要囚禁我嗎？我害怕，你別這樣好不好……」
細細密密的吻，從我的耳朵開始，我躲藏不了，開始全身戰慄……
……
21
我真的被鎖在臥室了，沒有人能進來。
他在的時候松開，走了之後就把我銬在床上。
每天喂我吃飯，還逼我求他。
我絕食，對他拳打腳踢。他蹙眉，輕松將我鎖在懷裡：「這就忍不了了？你離開時想過我的感受嗎？嗯？」
「季宿白，我跟你道歉了，我損害了你的聲譽，願意替你澄清，這樣你能放過我嗎？」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聲譽？你覺得我會在意那玩意兒？」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真有些自暴自棄了。
「把飯吃了。」
他將勺子抵在我唇邊。
「我自己吃行嗎？你每天工作這麼累，還這麼事無巨細照顧我，真挺不好意思的。」
他冷冷瞥我一眼，解了手銬。
我麻木地填飽了肚子。
「你還有什麼要求，我都聽你的。」
他擦擦我的嘴角，收起餐盤：「溫斯奕，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就是別想離開我。」
說完他就走了。
報應啊，真是報應啊，當初為什麼招惹這個瘋子啊？我倒在床上，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晚上，我們又像前幾天那樣做得天翻地覆。
以前我被他吊得難受，他說他在等，現在我終於知道他在等什麼了。等我騙他的事東窗事發，再用這個理由狠狠折磨我。
我咬著他的肩膀，問他是不是釣魚執法呢？
他悶哼一聲，雙眼又紅又潤：「溫斯奕，我在等你的選擇，看你會不會離開。我從沒怪你騙我。」
我怔住了。
他眼底浮現冷意：「可你呢？要不是直升機故障，你早就跑了吧？招惹了我又不負責任，怎麼會有你這麼壞的人，我要狠狠懲罰你！這都是你該受的！」
然後他就真的做到了。
22
那晚，我疲憊地入睡前，還想著他的話。
我一直以為他氣我騙他。
原來他隻在意我離不離開？我重點抓錯了是吧。
他隻是太愛我了？離不開我了？我就是個普通人啊，這樣想會不會太自戀？
他那麼強勢，我的取向狙擊是溫柔暖男啊。
第二天清晨，我破天荒醒得很早，叫醒身邊的季宿白。
「我跟你說，我出國並不全是為了離開你，主要是想在國外讀書。我從來沒有離開家，想獨立生活一段時間，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們就沒可能的。
「我騙了你，一是為了我爸給的一千萬，二是為了幫我哥追老婆，確實對你不公平，我也是人，對你很愧疚的。
「你自己說，不介意聲譽，也不介意我騙你，讓我不離開你，可是什麼叫不離開呢？
「我可以繼續待在這裡供你取樂，可是我的心會漸漸冷掉的，一個軀殼留在你身邊，又有什麼意思？」
剛醒過來的季總還比較平易近人，我大著膽子溫柔地吻上他的額頭，臉頰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磨蹭：「說實話，我有點怕你，我喜歡溫柔紳士，不是霸道總裁，可我還是願意跟你好好相處的。」
過了一會兒，他將我摟在他身上，聲音嘶啞地說：「我考慮考慮。」
23
一周後，我被季宿白叫下樓。
下樓後，看見了我哥。
我還沒說話，就被我哥扯到一邊。
「你不是說跟淼淼是閨蜜嗎？我一問她說跟你都沒說過話！
「季宿白和我談生意，我才知道你幹的好事兒！」
我翻了個白眼：「蠢貨，我還不是為了你！」
他敲我的頭：「你從小一身牛勁，長大也沒有腦子，我讓你把自己搭進去了嗎？以季家是在京城的地位，是那麼好算計的？真嫁進去還不知是好是壞！」
他愁得緊縮眉頭。
我哥從小就杞人憂天。
可我隻關心一件事：「爸媽知道這事兒嗎？」要是知道了恐怕會因為不放心而沒收我的錢。
「不知道。」
我拍拍我哥的肩膀：「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瞞著，別給我添亂，我自有分寸。」
溫斯嶼氣笑了：「什麼分寸，讓我聽聽。」
「季宿白這個人沒有那麼復雜，就是比較偏執，我想試試。」
「沒那麼復雜？」溫斯嶼一臉復雜地看著我，隨後和季宿白客套了一番，帶我回家了。
24
周末的時候，季宿白接我去東湖別墅，見他父母。
他們和我爸媽這類暴發戶，不太一樣，說話溫溫和和，又像是話裡有話。
我有點緊張，話都少了。
季宿白揉著我冰涼的手，語氣帶著好笑：「你平時那麼多話跑哪兒去了？」
「那都是些屁話，這種場合怎麼說啊。」
季宿白忍俊不禁，跟我說悄悄話：「寶寶，自信一點，有老公給你撐腰呢。」
我瞪他一眼：「誰是你老婆？」
他神色微變：「怎麼？你還想反悔？」
之前季宿白說考慮一下，第二天就給了答案，隻要我肯跟他結婚，他隨時知道我的位置，就會放我自由。
我們就達成了共識。
我立刻自問自答：
「當然是我呀。
「我還是想跟你父母好好相處。」
「相信我，他們很滿意。」
季宿白這個人，說話不打誑語。
季家二老給我包了大紅包，季夫人還給了我一塊很大的翡翠原石，讓我喜歡什麼自己去打。
籌辦婚禮的時候，兩家人都很高興。我也拿到了錄取通知書，打算蜜月結束後奔赴異國。
一個良辰吉日，我穿著婚紗走向他，走向我誤打誤撞遇見的化雪春山。
番外
1
有個溫家，近幾年聲名鵲起，聽說是暴發戶出身。
我在生意場和他們有一些往來，合作感覺還不錯。
一家人沒什麼心眼，勤勞肯幹。
在我認識溫斯奕之前，是這麼認為的。
她長得圓潤可人，笑起來很甜，幾個朋友提起她，說是溫斯嶼的妹妹。
偶爾擦肩而過，她都說要去抓娃娃。
後來我果然在電玩城遇見了她。
她居然故意繞著我走一圈，禮尚往來，我也該主動一回吧？
我故意排在她後面，催促她。
萬萬沒想到，她跟我表白了。
我抑制不住湧出來的高興，卻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心虛，敲響了警鍾。
在搞清楚動機前，當然不可能答應她，但我同意了拍照。
其實她壁咚我的時候，我很想順勢吻上去。
於是我的第一個緋聞對象，叫盈盈。
2
後來我又在辦公室看見她。
躲在工位後面，鬼鬼祟祟, 我假裝不認識，看她想玩兒什麼花樣。
誰知道她敢上我的床, 躺進我懷裡。
我快被她的隨便氣死了，看她以為我醒了嚇得冒汗, 又放過了她。
我引誘她相認，又暗示她可以追我。
很快，在我的縱容下, 又多了一個叫莉莉的緋聞女友。
好在我終於查到了郝淼。
一個溫斯奕在選修課上格外關注的女生。
老實說，我對她沒有任何印象。
進一步調查, 我發現溫斯奕和她的關系是, 溫斯嶼在追求她, 而她似乎對我有好感。
溫斯奕想毀掉我的名聲，幫哥哥抱得美人歸？
這個動機, 好得很吶。
我駁回了她的離職申請，一個勁兒地使喚她, 看她敢怒不敢言地幹活就暗爽。
我帶她去三亞, 看她穿著比基尼跑來跑去，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如坐針毡，真想把他們眼睛挖出來，又想把人拽回來，套上羽絨服藏起來。
可看她那麼開心，我也高興。
那些男人也隻能看看，可我不一樣，她終究會完完全全是我的。
她朝我招招手, 我就過去了。
她會朝其他男人招手嗎？不會。
瘋了一天她就曬傷了, 我又心疼又高興。
每天和她膩在酒店，一個不小心，就答應了她的追求。
等她主動告訴我身份，我就向她求婚。
可她一直不說, 第三個緋聞出現時，我才知道這次旅行也是一場謊言。
後來她不僅不想見我父母, 還準備坐直升機跑。
我真想發瘋啊。
3
我媽急得直流淚：「你哥要是不結婚，以後溫家的家業誰來繼承啊？」
「（目」她還是謊話連篇, 一會兒哭一會兒求饒，理由層出不窮。
又能被我一眼識破。
我希望能震懾一下，讓她明白我的底線。
可跟她做真的很舒服,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哪裡都長在我的心尖上。
這個小慫包，我越生氣，她就越配合, 越知道怎麼讓我舒服。
我又一次喜歡得五迷三道。
她不知保證了多少次不會離開我, 我都知道是騙我的。
我又愛又恨，想起她要離開我，就止不住折磨她。
緊繃到極點時，我久違地想流淚, 告訴她可以騙我，但不要離開我。
沒想到第二天，她推心置腹和我說了一段話，我再次入局。
可是這一次, 居然不是謊言。
4
最終，我娶到了我喜歡的人。
目睹過多少豪門婚姻的破碎和算計，我竟然有幸拋出一片真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