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第200章

字數:3465

發佈時間:2024-10-28 23:08:25

“開春後需要一批人,”沈澤川說,“到時候算上周桂那邊挑出來的人才,給各州都擬個名單,全部安排下去。”


沈澤川打算把剩餘三州都在春前收回,這樣趕得上春耕,否則年底肯定還要為糧食再發愁。


喬天涯聞言應聲,聽著檐下有腳步聲,便站了起來,笑說:“二爺回來了。”


蕭方旭去後,蕭既明就是離北王,再叫蕭馳野“二公子”不合適,索性就全部改成了二爺。


蕭馳野在檐下站定,晨陽和骨津一左一右地替他拿掉了大氅,邊上的侍女奉上了熱帕子,他拿著擦了手。丁桃趕緊給挑開簾子,蕭馳野俯身進去了。


喬天涯跟費盛識趣,當即就要退下,蕭馳野卻問:“海日古在哪兒?”


費盛側頭看了眼沈澤川,見沈澤川默許,才回答:“回二爺的話,就在咱們的北原校場裡。”他有眼色,一邊彎腰接了蕭馳野手上的帕子,一邊說,“主子專門安排了錦衣衛每日清點,防著他們四處亂跑。”


“骨津,”蕭馳野回首說,“一會兒去趟北原校場找海日古。”


沈澤川就坐在後邊,費盛自然不會對多嘴問什麼事兒。他再次向蕭馳野行了禮,跟著喬天涯一起退了出去。主子在裡頭,他們做近衛的也不好站在檐下打招呼,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抬步,到邊上的廊子底下去議事了。


屋內熱烘烘的,蕭馳野卸刀解衣,沈澤川坐在椅子上望著他。蕭馳野從交戰地到邊博營,再從邊博營到茨州,路上馬不停蹄,看到這眼神,覺得都值了。他俯身,身體把椅子徹底給擋住了,說:“輕了吧?”


沈澤川還握著筆,他指腹沿著光滑的筆杆摩挲了幾下,像是聽不懂,低聲細語:“親哪兒了?”


蕭馳野抬手捏著沈澤川的下巴,不讓他跑,跟著湊首,把他抵在椅子裡吻。沈澤川這麼仰著頸,會露出滑動的喉結,含化了蕭馳野的冰涼。他不要筆了,手沿著蕭馳野的手臂往上,在被抱起來時掛住了蕭馳野的脖頸。


有情人的親吻裡沒有慰藉,那是別人也能賦予的感情,隻有索要時流露出來的欲求不滿才是本真,這是愛侶間獨一無二的舔舐。蕭馳野需要這種隱秘又極端的依賴,那是他的歸屬,也是他的領地。


沈澤川被吻熱了,蕭馳野把他放在桌面上,撐著雙臂,認認真真地注視著他。不到片刻,沈澤川的潮紅就從耳根席卷而上,迅速彌漫到了眼角。他像是受不了蕭馳野,連這樣的侵略性的注視都受不了,那是另一種……不得了的誘惑。


兩個人明明已經熟悉萬分,閉著眼都能尋找到對方的要害。但此刻,沈澤川仍然會被蕭馳野的眼神撩撥心弦,那呼吸間的加速引起了細密的汗,貼著滑膩的背部在遊走。


蕭馳野看起來好危險,仿佛解開鎖鏈就能像風暴一般掠奪沈澤川。他太需要沈澤川了,可他又異常克制。那欲望如同巖漿奔湧在薄薄的冰面下,沈澤川透過他的雙眸覺察到了會被捏痛的疼愛。

Advertisement


這是禁欲帶來的變化。


蕭馳野緩慢地吻了沈澤川,伸臂把外袍扔進椅子裡,說:“我去浴室。”


沈澤川刮掉了蕭馳野的薄汗,拉開了距離,眨著眼示意他去吧。


* * *


蕭馳野再出來時,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裳。他在裡間擦拭著頭發,看見桌上盛放的匣子,打開以後是顏何如送來的玉。


外邊晨陽正在跟沈澤川談話,說道:“我三日後得回邊博營,但主子會留下來。”


沈澤川似乎在看案務,答得很慢:“馬上二月,在洛山要建的馬場位置選好了嗎?”


蕭馳野撿了塊赤玉,摩挲著。


晨陽答道:“選定了,等到端州收回就可以動工了。”


沈澤川說:“二月底陸將軍要的新槍也差不多了,到時候就從新馬道走,免得再繞路。”


後邊都是些繁瑣的雜務,蕭馳野一邊聽著,一邊想到了幾日前的防守戰。


蕭馳野如今帶著禁軍調守沙二營,替補蔣聖的空缺。郭韋禮和朝暉都調回了原營,一營由左千秋和陸廣白共守。蕭既明這個安排用意明顯,就是離北鐵騎放棄了突進,靠最擅長防御的兩個人迎接哈森的攻擊,離北徹底地轉攻為守。


不僅如此,蕭既明在交戰地還做出了調整,以前換將就相當於換線,戰營內的鐵騎也要跟著換。現在不一樣了,三個營的主將除左千秋不動,其餘三個人都要無規律地輪換。這讓郭韋禮很頭疼,他帶慣的兵不再跟著他,打防御還有左千秋盯著,就像是鏈子縮短了,卡著脖子,渾身不舒服。蕭馳野要脫離禁軍,跟其餘兩營的鐵騎進行磨合。陸廣白更是,他得熟悉騎兵,把自己站在地上的想法轉過來……大家就像是被綁住了手腳撞在一起,打得很不習慣。


但是效果明顯。


因為輪換沒有順序,這就讓哈森每次進攻時不確定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沒有了蕭方旭,離北鐵騎確實士氣低落,可是邊沙騎兵也沒能如願。哈森不僅面臨著曾經鎮守天妃闕的左千秋,還要提防會隱藏在雪中的邊郡守備軍。


哈森不知道那面牆後的離北發生了什麼,隻是勝利沒有如期到達,雙方反而陷入了某種更加焦慮的膠著。哈森在這裡終於領教到了蕭既明的厲害,新的離北王和蕭方旭沒有半點相似,他看似龜縮,其實在東邊劃死了戰線,讓哈森無法推進半分。


蕭馳野拋開雜念,把匣子重新扣上。


晨陽告退了,沈澤川還在寫著什麼,那筆墨的沙沙聲融在了雪聲裡。蕭馳野沒出去打擾,他知道沈澤川要趕在二月以前拿下翼王,等會兒還要再去書齋詳談用兵的事情。他把巾帕擱邊上,倒在被褥裡。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的。


沈澤川昨夜起來的時候沒有讓侍女收拾床鋪,蕭馳野枕在其中仿佛還能聞到沈澤川的味道,這讓他感覺放松,能夠驅散從交戰地帶來的沉悶心情。


蕭馳野合上眼,發還沒有幹,就這樣睡著了。


費盛酉時來喚沈澤川,沈澤川從案務裡抽身,說:“開窗吧,怪悶的。”起身時又想起什麼,說,“算了,你在門口等我。”


費盛垂首退出去了。


沈澤川伏案時間太久,後頸酸痛。他挑開裡間的簾子,進去後聽見了蕭馳野平穩的呼吸聲。


蕭馳野側著身,半張臉都陷在了被褥裡,睡得很沉,顯然是累久了。那後肩上的傷沒好透,這會兒壓著也沒感覺。沈澤川俯身輕扯開他後領看,怕他這麼給壓壞了,就把人直接給推得趴了過去。


蕭馳野悶被褥裡,一下沒醒透,就這麼伏著身說:“軍情呈報……”


沈澤川俯身湊在蕭馳野耳邊說:“沒軍情,睡吧。”


蕭馳野側過臉透氣,沒睜開眼。沈澤川垂指給他擦汗,仔仔細細,擦得很溫柔。蕭馳野捉住了那手,攥在掌心不還。


沈澤川叮囑般地呢喃著:“我一會兒回來呀。”


他以前在阒都這麼講話,十有八九都是在氣蕭馳野,可現在說得這般輕,像柔羽似的撫摸,幾百個顏何如都比不了。


可是蕭馳野沒放開。


費盛在門口等了半晌,看著天又黑了,再耽擱怕晚上風雪大了,讓沈澤川著涼,便趕緊進去,隔著門簾小聲說:“主子,時候差不多了。”


沈澤川頓了片刻,說:“你先攔著元琢,不必去周府了,直接到我這裡來,再喚人去叫周桂和成峰過來。”


費盛聽著意思是今晚要在家裡議事,他問:“那我請諸位先生去偏廳?”


沈澤川坐在床沿,也沒點燈,說:“在這外邊談吧,小聲點就是了。”


費盛頷首去了,知道那句“小聲點”才是關鍵,故而在先生們入內前,就喚下屬輕手輕腳地在堂內架了屏風,把議事的位置挪到了偏角。


周桂和孔嶺進來時沒見著沈澤川,正面面相覷間,費盛趕忙輕聲把他們往屏風後邊引,壓著聲音說:“主子在裡間。”


孔嶺放輕聲音:“二爺也在?”


費盛微微點頭,不放心似的,又加了一句:“睡著呢。”


他們正沏茶間,喬天涯就推著姚溫玉來了。費盛早在屋內鋪了氍毹,這樣四輪車進來時沒聲響。孔嶺看著,不禁笑起來,覺得費盛真是個人才。


姚溫玉坐定後也沒問沈澤川在哪兒,茶盞輕拿輕放,說:“神威的檄文今天就發了,再晚些樊州就該有動靜了,還得勞煩大人悉心盯著。”


他們三個都不是大嗓門,圍坐在這裡倒挺自在。周桂點頭應了,說:“樊州現下被包住了,翼王跟洛山沒達成協議,手底下那些兵也無力抵擋。我猜他不大可能拼死反抗,但鐵定會借機跟咱們講價。”


“能不用兵最好,”孔嶺是受過兵燹之災的人,故而萬事都情願講道理,“翼王起立時對樊州百姓誇下海口,如今一件事情都沒有辦成,他也該知道自己無力抵抗。”


“隻怕翼王肯,手下的其他人不肯。”姚溫玉想著,說,“翼王坐擁的樊、燈兩州匪患嚴重,和茶州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中還有翠情等倒賣良家子的窯子在進行幹涉,這些人都知道投降必死。”


沈澤川抬手蓋住了蕭馳野的耳朵,在黑暗裡聽著他們的談話。


姚溫玉說得不錯,沈澤川於公於私都不會放過這些土匪和窯子,樊、燈兩州頹敗的原因都在這些人身上,留著全是阻礙兩州的禍害,沈澤川殺起來絕不會手軟。


“我們兵臨城下時假意寬赦他們,”周桂說,“待門開後再做逮捕如何?”


孔嶺搖頭,端茶時說:“你沒曾想過,他們要是借此煽動兩州百姓,於府君而言就是有損名聲的事情。”


沈澤川如今萬事謹慎,他們謀取四方都要考慮到沈澤川的名聲,為了頂替掉沈衛的惡名,從茶州開始的行動無不彰顯仁義,所以出師一定要有名,絕不能與匪盜有牽扯,否則來日即便佔據中博,沈澤川也無法立起賢名。


沈澤川正聽著,檐下忽然響了腳步聲。費盛去了廚房喊人煎藥,高仲雄哪知道裡邊什麼情況,他拍著身上的積雪,進來時說:“給府君請安,那檄文——”

暢銷精選

沙雕太子嫁給死對頭
沙雕太子嫁給死對頭 "孤嫁給了孤的死對頭。 怎會如此?孤可是太子啊! 孤的弟弟佔有了孤的兄長。"
低血糖就該被踹嗎
低血糖就該被踹嗎 從高鐵站出來低血糖犯了,我渾身直冒冷汗。摸到兜裡揣著 的奶茶店糖包,哆嗦著手往嘴裡倒。還沒倒嘴裡就被一個一 米八帥哥壓地上了。
小姑子迷戀鴿子肉老公全家倒大黴
小姑子迷戀鴿子肉老公全家倒大黴 "小姑子懷孕後,迷戀鴿子肉,每天就愛吃新鮮現殺的鴿子。 婆家為省錢,將喂養、烹煮鴿子的活全塞給我。 我勞心勞力的照料,卻在兩個月後腦部感染隱球菌,危在旦夕。"
綁定賢德系統後我被騙試管,重生後我反殺渣男炸系統
綁定賢德系統後我被騙試管,重生後我反殺渣男炸系統 "我被迫綁定“賢德系統”。 上輩子,我和周涵約定試管要女兒,他卻暗中選了男孩。"
綏卿
綏卿 大婚當晚,顧君辭告訴我,他已有心上人。所以,他隻能給我皇後的
綠茶室友成了我妹妹
綠茶室友成了我妹妹 "我不小心弄髒了綠茶室友的限量版裙子,她尖酸刻薄地罵我賠不起。 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我前幾天吃燒烤滴上油讓管家劉姨給扔掉的那條嘛。"
桃花送來的夫君
桃花送來的夫君 我曾告訴江淮,我不做妾的,他笑了。 告訴我,隻有端莊有度的女子可為正妻,我適合做金絲雀。 我轉頭以正妻身份嫁與他人。 出嫁當天,江淮搶親了。 他紅了眼睛質問,宋昭昭,你要嫁給誰?
小產後夫君趁機要我命
小產後夫君趁機要我命 "我失憶第三年。 婆母給了我一碗落子湯,我失去了腹中孩子。"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