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生日那天，父親沈文斌和母親離婚，將我和母親趕出沈家。
此後八年，我在外受盡欺凌，被同學毒打，被混混包圍。
沈文斌小三的侄子陸亦陽，卻在沈家鳩佔鵲巢，養尊處優八年。
我懷著恨意回到沈家，設計陸亦陽，成功把他送入精神病院。
可他出院後，卻昭告天下說他愛我。
1
十歲的我生日那天，和母親一起離開沈家。
十歲的陸亦陽，跟著陸雯婷，他的姑姑，也就是我父親沈文斌的小三，住進沈家。
現實就是如此荒唐可笑。沈文斌放著自己的兒子不養，要去養一個姓陸的。
母親去世後，舅舅舅媽不想負擔我考上末流大學的高額學費，把我寄放在曾經當我垃圾一樣扔出去的「家」。
比起沈文斌的冷淡，陸亦陽在這個家裡，卻莫名對我出奇地好。
經過我精心設計的兩個月的朝夕相處，我感覺到——陸亦陽喜歡我。
當我看到他抽屜裡寫滿我名字的紙，我仿佛鯊魚聞到血腥味那樣興奮，等待著一口咬斷他的大動脈。
2
「陸亦陽考上了重點大學，但我不會讓他順利去的。」我環顧著他這副三好學生樣子的房間想道。
陸亦陽洗完澡，隻披著浴巾走進房間。我嗤笑一聲，把所有寫著我名字的紙都拿出來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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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就覺得書桌被人動過，你是不是早就看見了？」陸亦陽表情錯愕地說道。
「前幾天剛看見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勾著嘴角，搖晃著手上那疊紙，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把東西還給我。」陸亦陽衝到我身旁，搶我手上的那疊紙。
我後退一步，隨手一揚，那疊紙散得房間裡滿地都是。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你從這個家裡滾出去。這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3
此時，我和陸亦陽都聽到了門外的人聲，是沈文斌他們回來了。
還有我的舅舅舅媽，是我找借口叫他們過來的。
大事情發生，除了沈家人，總還得有幾個見證人。
「好戲開始了，陸亦陽。」
我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視頻，播起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隨著我看到陸亦陽臉色愈發鐵青，我臉上的笑意更濃，铆足了勁大聲喊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說著我還裝模作樣地倒在地上，裝作極度驚嚇般用雙臂護著自己。
沈文斌，陸雯婷還有舅舅他們四個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滿地散落的寫著我名字的紙，視頻裡不可名狀的畫面，以及身上隻披著浴巾的陸亦陽，和倒地不起的我。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在幹什麼？！」沈文斌一聲暴喝。
「爸……救我……」我裝作驚魂未定的樣子，從地板上直起身。
「陸亦陽，他剛才把我按倒在地上，要不是你們剛好回來……」
舅舅作勢要打陸亦陽，沈文斌卻攔住了他，反而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
「到底養了八年，和我這個幾乎不見面的親生兒子，果然親疏有別啊。」我內心冷冷地笑道。
「亦陽，你解釋一下。」陸雯婷焦急地對著他說。
我正等著反駁陸亦陽的辯駁，誰知他隻是一直沉默地看著我，隨後他竟然點了點頭。
「你這個混賬！」沈文斌給了陸亦陽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著實讓我覺得太痛快了。
沈文斌還想再打第二個的時候，陸雯婷攔住了他，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4
凌晨，我趁沈文斌和陸雯婷睡覺的時候，推開了陸亦陽的房門。
「他們倆說你有病，要把你送去精神病院治病。」
「我不奢望他們上一輩能明白。但你明知道這不是病，你就那麼恨我？」陸亦陽突如其來地說道。
「你說呢？這本來是我的家。你的房間，八年前是我的。我和我媽媽在外面吃苦受罪的時候，你這個姓陸的在鳩佔鵲巢。」
「那你現在滿意了？」
「滿意。祝你早日康復。」我毫不掩飾嘴角的笑意。
突然陸亦陽發起瘋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整個人重重地抵在牆上。
八年來我跟著母親在外受罪，體格比陸亦陽小一圈，真打起來我是打不過他的。
「白天我什麼都沒做你倒叫起來了？有種你敢再叫一次！」陸亦陽咬著牙說道。
「你有本事就試試，看我敢不敢。」
「沈逸，你別以為你贏了。我們來日方長，你鬥不過我。」
陸亦陽說完這句話，用臉頰挑釁地蹭了一下我的側臉，嘴巴在我耳邊呼出熱氣。
放狠話大概是陸亦陽最後的尊嚴吧。我扯下他揪著我衣領的手，走出了房間。
5
第二天，陸亦陽就被沈文斌和陸雯婷開車帶去精神病院。
而我與高中截然不同的大學生活，一個月之後開啟了。
也許是對我愧疚，沈文斌除了每年幾十萬的學費之外，還定時給我不菲的生活費。
末流大學裡，我結識了一群狐朋狗友，大家都很有錢。
而我除了有錢以外，還有一點，我長得不錯。
因為沒有爸爸，外加長相女相，高中我經常被欺負。但這兩點，在大學期間都不是事兒，甚至成了優勢。
有錢花，沒爹管，長得比女生還好看，誰都想和我做朋友。
一轉眼到了寒假，沈文斌打電話讓我回沈家過年，我不願意。
「我八歲那年開始，我的戶口本上，就隻有我和媽媽兩個人。如今，我和舅舅舅媽才是一家人。」
「亦陽康復出院了，他說想當面和你說聲對不起。」
聽到陸亦陽的名字，我倒是好奇起他後來怎麼樣了。
「好，那我去沈家過年。」
6
我再次看見陸亦陽，是在吃年夜飯的時候。
他的頭發比之前長了不少，不再是那種幹淨利落的發型。整個人的皮膚泛著病態的蒼白。而且他瘦了很多，身材和他的身高明顯不匹配。
「沈逸，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以茶代酒敬你。」
「沒關系。喝了茶，就當翻篇了。最重要的是，你被治好康復了。」我在沈文斌和陸雯婷都看不到的瞬間，挑釁地向他挑了挑眉。
回家以後，我和半年前陸亦陽被送去精神病院前一晚那樣，溜進了他房間。
陸亦陽在飯桌上，把狀態偽裝得不錯。但我回來過年想看到的，是他的慘狀。
如果能激怒他，讓他打我什麼的，我就能再有理由，讓他滾回精神病院去。
「精神病院裡，吃得好住得好嗎？」我歪著頭，對他笑眯眯地說。
歪頭的瞬間，我看到陸亦陽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播著同性畫面。
「喲？這就是所謂的康復？我怎麼感覺你病得更嚴重了呢？」
「你覺不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姑姑他們怎麼想。」陸亦陽也面帶微笑地對我說道。
「陸亦陽，學會耍心眼了啊。那要不我現在再大叫一次救命？」
「沈逸，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我當時隻是默默喜歡你，什麼都沒做。」
「你和陸雯婷的存在，就是對我最大的得罪。」
即使我知道，當時十歲的你也是無辜的，但不妨礙我一樣恨透了你。
陸亦陽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把我重重地摔到床上，眼睛充血地看著我。
「我在精神病院的時候，經常被警棍打，被全身電擊，還被關在狗籠子裡。
「他們強迫我看這些，監測我不能起反應，如果起了反應就是一頓教鞭毒打。
「我每天隻吃兩頓剩飯剩菜，說隻要餓著，就沒有心思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沈逸，我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解你的恨？」
「你說這些是在博同情嗎？陸亦陽，你別忘了你走前還說過，我鬥不過你。」
「我不是在博同情，我是在告訴你，如果有欠你的，我還清了。之後就該我來解恨了。」
「好啊，我拭目以待。」
7
寒假還沒完全結束，我已經不想繼續待在沈家，回了學校。
陸亦陽去了封閉式的復讀培訓學校，復讀半年後重新高考。
我想過辦法讓沈文斌和陸雯婷重新知道，「陸亦陽他還是喜歡男人這件事。」
但我拿不出之前那樣實質性的證據，即使重新演戲也隻是故技重施罷了。
而陸亦陽也變了不少，從以前的小白兔活脫脫也變成演技派。
對著沈文斌他們，神色如常；對著我，眼神陰鬱狠厲。
我有時直視他的眼神，內心會有點發怵。
但他說的什麼「該他解恨」之類的話，我聽過就當放屁。我都回學校去了，他上哪兒去報復我？
8
大一暑假我沒有回沈家，也沒有回舅舅家。
拿著沈文斌給我的生活費，和一群本地的少爺小姐花天酒地。
大二開學後，我們小團體裡的富二代鄭欣怡過生日。她在她二叔的酒吧，包場整晚，邀請我們過去。
她的生日會上，幾個男男女女都圍著我，我們猜拳打牌，一瓶瓶威士忌灌下去。
「哎哎，你們幾個，今天是欣怡生日，別一直圍著沈逸轉啊。」鄭欣怡旁邊的狗腿羅晶晶說道。
「沒辦法啊，我長得不如沈逸好看，沒有他受歡迎。」鄭欣怡矯揉造作地說道。
「那我跟你換，你把你家錢給我，我把這層皮給你。」我口無遮攔地說道。剛才一輪威士忌下去，我已經有點醉了。
「是啊，還好我家有錢。你們幾個，今天誰把沈逸喝趴的，這個酒吧隔壁的商鋪，我送他了。」
這一句話下去，灌我酒的人就更多了。一開始我來者不拒，到後來喝不動的時候想推拒，有幾個有心的男生卻圍住我，捏住我的嘴巴，生生往裡灌酒。
不知是誰看到氣氛不對勁以後，出來做和事佬。
「你們都幹啥呢？今天欣怡生日，你們都不給主角敬杯酒啊。」
「我才不用你們作陪，我男朋友馬上來了。」這話一出，圍著我喝酒的人才少了些。
「他可是隔壁重點大學王牌專業計算機系的高材生，大帥哥！」
「我倒要看看什麼樣子配得上鄭家大小姐？」
「喲，這是哪個幸運兒得到欣怡大小姐的青睞？」
「管他是誰，人民公敵！」
一時間人群七嘴八舌，炸開了鍋。
鄭欣怡挽著她男朋友進來的時候，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我發現竟然是陸亦陽。
「我真的要笑瘋，鄭欣怡，你試過你男朋友嗎？」我本就喝得難受，一笑起來更是胃疼得一抽一抽的，根本直不起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