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前，同桌綁定了學神系統，而我綁定了學霸系統。
她就算不學習，考試的時候也會源源不斷地寫出正確答案。
而我必須保持一直努力，才能使自己的成績不掉隊。
同桌嘲笑我，我是笨蛋學法，努力再多，也永遠趕不上天才。
可她不知道，系統有可能消失，但努力不會背叛你。
1
「這次北市模擬，全市前兩名全部都在我們班！」
班主任抱著一大摞卷子，激動地走進了教室，「肖薇薇同學是第一名，模擬考 736 分，陳希同學是第二名，729 分。隻要保持這樣的狀態，兩位同學高考都會被清北錄取的啊！」
話音一落。
班上所有人齊刷刷地都朝我們看過來。
沒辦法，我們兩個是同桌。
有人小聲嘟囔。
「哇靠，薇薇太強了吧，簡直接近滿分了。」
「學霸的世界我們不懂……」
肖薇薇聽到聲音，不滿地看了過去。
其他同學連忙糾正，「你說錯了，陳希才是學霸，肖薇薇，那是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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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肖薇薇很討厭別人叫她學霸。
即使她在高一高二，是一個連及格都成問題的年級吊車尾。
她家家長是富商，特地找到班主任，要求把她的座位換到我旁邊。
想要我帶一帶她的成績。
結果到了高三。
第一次月考。
她的分數像是蹿了火箭，一躍成為年級第一，比我還高了兩分。
全校老師查了三天監控，硬是沒找出一點問題。
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作弊，本人答題，成績真實有效。
公布排名後，連隔壁班的同學都跑去圍觀肖薇薇。
她坐在課桌上，一臉不屑。
「很奇怪嗎？我高一高二就沒有認真做完一份卷子，反正高考就看最後一年。」
「努力有什麼用？」
「死讀書的人，永遠都比不上天才！」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我。
我連理都沒有理她。
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整理自己的課堂筆記。
肖薇薇見我無視的態度，被惹火了。
輕聲罵了一句，「笨蛋。」
前面的同學勸她，「別這樣啦，薇薇，陳希也很厲害的，你們兩個都是咱學校的學霸！」
「我才不是學霸呢。」肖薇薇哼了一聲。
「你們知道比學霸更厲害的是什麼嗎？」
「是學神哦。」
3
按照肖薇薇的說法，學霸和學神的差距是很大的。
學霸是普通人，學神是天才。
普通人考試之前要熬夜到凌晨，學神連書本都不用翻。
普通人上課要認真聽講，學神連課都不用上。
普通人需要整理厚厚一摞筆記，學神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
為了貫徹自己的學神形象。
每天上課，肖薇薇不是睡覺，就是趴在桌子上打遊戲。
開始老師還管她，後來見她的成績不但沒有下降，反而相當穩定。
除了我，幾乎沒有人可以接近她年級第一的位置。
於是也幹脆放棄幹涉她的學習了。
肖薇薇的學神形象深入人心。
直到這次高考前半個月的全市統考。
全市高三大排名，她是總分第一。
下課後，她把手拍在我的練習冊上。
趾高氣揚地說：「陳希，你學這麼用功有什麼用，還不是考得比我低？」
高三一整年，在肖薇薇的襯託下，我原本年級第一的光環褪去。
成了隻知道死讀書，學習方法教條，卻永遠趕不上天才同桌的失敗者。
努力、用功、刻苦都成了負面詞語。
甚至我做題的時候都會有人在後面竊竊私語。
「我要是有陳希這麼刻苦，成績肯定比她還好。」
人們隻會記住第一名的名字，卻永遠不會記住第二名。
我無所謂他們怎麼說。
我抬起頭。
看著肖薇薇，淡淡一笑。
「是嗎？」
不過。
我早就知道了。
肖薇薇為什麼能考這麼高的原因。
因為她綁定了學神系統。
可惜，所有的系統都是有期限的。
4
知道系統的事情，是在肖薇薇一鳴驚人，第一次在高三拿下年級第一的時候。
我很驚訝。
但也提醒自己，別人怎麼樣，和我沒有關系。
我整理好考試卷子，放學回家，晚上整理自己的錯題。
把知識點和考點歸納好。
一不小心，就到了十一二點。
這時候，我的腦子裡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金屬聲音——
「歡迎宿主綁定學霸系統，今日任務已完成，將為您發放獎勵。」
學霸系統。
那是什麼？
金屬聲音解釋道：「我們這個系統是這樣的，隻要宿主您完成規定的學習長度和內容，就可以獲得額外獎勵。」
竟然還有獎勵。
我有些開心。
不自覺地就伸出自己的手，擺在了桌子上。
「獎勵是什麼？」
剛說完，一本厚厚的練習冊砸在了我的手心上。
痛死了。
我定睛一看。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升級版豪華套裝）。
是我多慮了，竟然有一瞬間以為我要得到什麼天財地寶。
系統安慰我：「放心，除了五三，我們的獎勵還有黃岡模擬，真題十年大全，狀元筆記整理，考前名師押題……一應必備輔導資料，保證為您考試保駕護航。」
我一陣無語。
「這就是你們的系統獎勵嗎？我還以為你是桃寶賣家。」
系統沉默了。
半晌，低落地回應我，「我們畢竟比不上學神系統，總是被人嫌棄的。」
5
兩種系統差別很大。
綁定學神系統後，就算不好好學習，也可以在考試的時候立刻寫出正確答案。
而學霸系統卻有懲罰機制。
如果故意擺爛，成績會成倍地下跌。
從語氣中可以聽出，學霸系統對學神系統的敵意相當大。
「在學神這個詞出現之前，我們學霸明明還是受人尊敬的，結果一對比，個個都成了隻知道死讀書死用功的書呆子，真是氣死了！」
我撲哧一笑。
然後嘆了口氣。
「哎，真的有人會自願綁定你嗎？」
系統學著我嘆氣。
「是啊，我已經被十幾個宿主拒絕了。畢竟，如果有捷徑，誰又願意走彎路呢？」
不得不說。
這個系統是有點林黛玉體質在身上的。
我倒是無所謂。
畢竟，事關高考這樣的人生大事。
不管起點如何，擺爛永遠不可能是我的人生選擇。
但是。
我還是有一點點好奇。
那誰會綁定學神系統？
金屬聲音毫不掩飾：「你的同桌，肖薇薇啊。」
原來是這樣。
我總算明白過來了。
為什麼肖薇薇會突然間開了掛一樣地成績飛速上升。
「遇到的每一道題目，系統都會在她耳邊把正確答案說出來。」
她所需要做的隻是躺平和擺爛，塑造好一個與世無爭的學神人設就行了。
6
肖薇薇拿下市模擬考的狀元後，成了我們全校宣傳的榜樣和楷模。
畢竟我們高中作為省重點，這幾年被隔壁的競爭對手打壓得死死的，已經連續三年沒有出現過省狀元了。
上一個狀元，還是被譽為紫微星下凡的賀川。
人稱賀神。
當年高考成績 725，比第二名高了十分。
在輿論界引起了好一陣反響。
而現在，學校終於又看到了下一個省狀元出現的希望。
他們把肖薇薇的半身像放大印了出來，掛在了校友宣傳欄賀川照片的旁邊。
甚至還在高考前的動員誓師大會上，專門安排了肖薇薇上臺演講。
其實那個動員大會，我並不想去的。
聽往屆的學長學姐說，完全就是領導們講些無意義的套話。
可是沒辦法，學校強制要求，班主任還會進行考勤點名。
我隻好拿著一本練習冊子坐在了大禮堂的角落後面。
閉著眼睛凝神思索剛剛遇到的一道特別復雜的力學題目。
正當我想出解法的時候。
我聽到了肖薇薇的聲音。
她上臺演講了。
肖薇薇今天難得穿上了校服。
「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曾經看不起我。」她的第一句話就相當有攻擊性。
「我爸爸是老板，每年給學校都捐錢，你們覺得我是走後門才進了這所全國重點高中。」
「可是事實是什麼？事實是我肖薇薇，全市模擬考第一，今天狠狠打了你們在座所有所謂尖子生的臉！」
老實說，我當時被肖薇薇那種理直氣壯的豪邁語氣鎮住了。
就好像她真的是某部大女主逆襲文裡面的女主角似的。
系統先一步忍不住，吐槽道：「媽呀，怎麼能有人臉皮這麼厚，忘了自己開外掛了嗎？」
接著，肖薇薇開始詳詳細細地批評起我們高中的教育方式。
「死板、教條、墨守成規、壓抑天性。」
「完全就是舊時代的產物。」
「我們不能再拿高考當指揮棒了，我們要遊戲、要快樂，要自由自在地發展！」
今天誓師大會的主題是鼓勵學生拼搏最後三十天，考試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和成績。
不留遺憾，也為母校爭光。
肖薇薇的這幾句話和這個主題完全不搭邊。
在臺下坐著的老師也都愣住了。
「高中三年是我們青春最美好的時期，難道我們就應該浪費在書本和課業上嗎？」
「十七八歲的年齡，去參加社團啊，去旅遊啊，去談戀愛啊。」
「世界這麼大，我覺得大家的眼界實在是太狹窄了。」
「畢竟這個年紀很快就過去了，以後，就再也追不回來了啊！」
7
肖薇薇的演講被人拍了下來，在短視頻平臺上瘋狂傳播。
點贊量破了百萬。
底下的評論兩極分化。
有人說她是誤人子弟。
「現在是什麼時候？這可是高考衝刺最關鍵的時期，竟然鼓動學生放棄學習，這不是害人嗎？」
「想玩的話，大學有的是時間去玩，高中有高中的任務！」
但更多的人支持她。
「拜託發表評論之前問一問這個演講女生的身份好嗎？」
「北市模擬考全市第一名！人家有說出這種話的底氣，腦子長得肯定和我們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不論別的，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啊，高中就是太累了，班裡一些卷王真的有毒，大家全部玩一玩，分數線下來了，對所有人不都是好事嘛。」
討論沸沸揚揚。
我們高中也在所難免被波及到。
剩下的這幾天人心浮躁，幾乎沒有人能安下心來學習。
所有人都揪著網上的這個話題，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肖神說得對，我們中國學生太累了，我們應該像外國高中生那樣，逃課、戀愛、闖禍……」
「小說裡面不都那樣寫的嘛，不墮胎的高中，怎麼能叫青春呢？」
一個男生哈哈哈笑著說出這樣的話，還故意戳了戳他同桌女生肩膀，誇張地看了她好幾眼。
那個女生正趴在桌子上做題。
聽到後猛地直起身子，懟了回去：「神經病吧，這麼想墮胎，要不你去懷一個打掉好了！」
「哈哈哈哈哈……」
班裡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男生惱羞成怒，直接奪過同桌女孩的習題集。
「做題做題，整天就知道做題。」
「我看你就是卷王吧？這麼努力，肯定要考清華北大吧！」
我和那個女生關系不錯。
她叫梁霄雲，父親原本是一個裝卸工人，後來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全身都癱瘓了。
母親身體也不好，有心髒病，還得做清潔工去維持家裡的開支、丈夫的醫藥費和女兒的學費。
她每年都會申請助學貸款。
放學還要在小吃店打工。
可即使這個樣子，她的成績也可以保持在年級前二十左右。
班上那些陰陽怪氣的語氣讓人聽著太難受了。
可竟然沒有人覺得這些話有問題。
我受不了，提醒道。
「快要上課了，都想被班主任點名嗎？」
現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肖薇薇演講後帶來的熱潮中。
哦，對了。
現在大家見到肖薇薇，已經不叫她名字了。
而是稱呼她肖神。
默認中直接把她和賀川相提並論。
還有人神神秘秘地說，賀川以前在高中的時候，和肖薇薇的狀態是一模一樣的。
作業不做，上課不聽，也沒有什麼五花八門的筆記和錯題整理。
人家就是考前隨便翻了兩頁書。
然後回回都能幾乎滿分。
「有的公式沒見過，大神都是去了考場臨時推導的呢。」
「所以說啊，考多少分，基本都是天賦決定的。」
8
我很討厭班裡面現在的氛圍。
擺爛萬歲，努力有罪。
許多人的狀態好像已經考上了大學，開始狂歡慶祝似的。
系統嘖嘖兩聲，「這就是你們學校選出來的榜樣，喲喲，果然不同尋常。」
其實我還挺奇怪。
因為肖薇薇的演講煽動性確實是蠻強的，要不怎麼能一下子傳播範圍這麼廣呢？
可是根據我高一高二和她坐同桌的經驗，她以前明明是作文寫到四百字就要開始抓耳撓腮原地暴走的那種人。
這篇演講稿真的完全是她寫的嗎？
「呵，那當然是有學神系統的幫助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