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

第80章

字數:3737

發佈時間:2024-10-28 18:24:09

  盛望本以為自己也不清楚,誰知他想了想,居然真能從著三樣裡挑出個先後來:“那還是筍幹吧,脆。他好像更喜歡脆一點的東西,吃的比別的多一點。茄子絲瓜之類的他就很少主動去碰。”


  老頭衝他比了個拇指,去冰箱裡面掏東西了。


  盛望本想來倒兩杯水,受老頭啟發,他在廚房翻箱倒櫃,找出一包甘菊來,撒了幾顆在杯子裡,想給江添去去火氣,聊勝於無。


  這一晚,一老一小在飯桌上極盡所能,江添卻始終很沉默。


  盛望忽然想起當初剛見到江添的時候。他納悶很久,心想這人為什麼整天凍著一張臉,總是不高興。現在終於理解了,如果他攤上那樣的爸,見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由那樣的環境長大成人,他也挑揀不出幾件值得高興的東西來。


  集訓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這晚也不用上晚自習,他們在丁老頭這裡呆了很久,等回到學校的時候,住宿生的晚自習也已經下了。


  三號路上到處是往來的學生,有些“千裡迢迢”跑到喜樂來買其他便利店沒有的幾樣小零食,有些捧著籃球,路過操場的時候還要投兩下過個癮。


  江添偶爾會抬頭看向操場那邊,半眯起眼來,片刻之後又會收回目光。他在走神,不知想著什麼事情。


  盛望看了他幾眼,開口道:“哥?”


  身邊有幾個學生呼嘯而過,江添似乎沒聽清。


  盛望想了想,又叫道:“江添!”


  “嗯?”對方終於回神,轉眸看向他。


  “遺傳都是扯淡。”盛望說,“隻有渾身上下挑不出什麼可說的東西,才會去扯遺傳,就是給你添堵的。別搭理他。”


  “再說了,江阿姨渾身上下那麼多優點,夠遺傳了,哪輪得到他?你做什麼都是你自己說了算,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跟他不一樣……”


  盛望想起那句遺傳背後的意味,安靜了幾秒,說:“放心,不會一樣的。”


  江添卻沒應聲。

Advertisement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宿舍樓,很多人向樓下跑,打水的、買東西的、串門的。他們逆流而上,六樓走廊燈亮了一片,最邊上的宿舍從敞著門,史雨和邱文斌大概也剛回來。


  快走到宿舍門邊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江添忽然開口說:“曦哥以前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盛望問道。


  “讓我別矯枉過正太過極端,那樣容易弄巧成拙。”江添說。


  趙曦說:你越是強迫自己往反方向走,就越會在意背後的那條路。越是想要清除什麼,它的存在感就會越強。


  林北庭說:將來碰到的人各式各樣,太多了,哪可能走得近一點就有別的想法。


  盛望說:放心,你們不會一樣的。


  這些他其實都明白,但是……


  江添從盛望身上收回目光,卸下書包往宿舍裡走,熄燈號還沒響,屋裡燈火通明,給晚歸的男生周身裹了一圈毛茸茸的光。


  穿過那扇門的時候,他低聲說:“其實早就弄巧成拙了。”


第66章 “假期”


  前半句話說給盛望。


  因為他看到了盛望出言安慰前那不足兩秒的沉默, 看到盛望微垂的目光裡有一點點躲藏和難過, 他好像總能看見這些。每一次停頓, 每一次欲言又止,明明不那麼開心還要跟人大笑大鬧,他都看得見。


  所以他想讓盛望知道, 他早就不鑽牛角尖了,他隻厭惡季寰宇,與其他人無關。


  至於後半句……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 他都覺得自己足夠客觀理性。他和趙曦林北庭的關系始終很好, 跟高天揚他們相處也從無問題,他覺得自己在界限之外找到了最好的平衡點。直到盛望出現, 那個支點忽然就立不住了。


  他其實早就意識到了,早就清楚對他而言盛望跟其他人不一樣, 他隻是一直在跟自己較勁而已。


  他有時會自省、會想起很多人和事,但他總會避開那個點, 刻意忽略某些曖昧或別樣的情緒,好像不去想,那些東西就不存在了。


  直到今天在梧桐外見到季寰宇, 聽到季寰宇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他忽然就想通了。對方想把他拖進黑暗裡,他就偏要出來。對方想要惡心他,他就偏不讓人如意。


  季寰宇想讓他裹足不前,他卻跟自己達成了和解。他不想再較勁了。


  他隻是喜歡盛望而已,早就喜歡了。


  因為趙曦和林北庭的關系, 他比一般人更了解這條路,他見過當中的分分合合。理智告訴他,不要把另一個人拉進來,那個人很金貴,他希望對方多笑一笑。


  但有時候、極偶爾的時候,他會耐不住衝動。


  他想說給盛望聽,又希望盛望聽不見他。


  宿舍很嘈雜,剛好隔壁寢室一大波人山呼海嘯地衝上來,老毛和童子拽著盛望打招呼,說明天開始集訓,讓他倆加油,給附中長點臉面。


  他知道,盛望聽不見。


  他可以一個人站在路上,希望盛望止步在路邊,歇一歇腳就離開,最好不要跟他打招呼。他沒有想象中那麼穩重,他怕自己摁不住。


  *


  集訓在另一個市,跟附中隔著江。


  據菁姐講,他們特地挑了一座極其偏僻的學校,距離市中心十萬八千裡,倒車轉車很麻煩。附中為了減少他們旅途輾轉奔波,特地安排了專車。楊菁作為附中帶隊老師,負責把他們送過去。


  上車點依然是等校車的地方。


  “我好不容易撈到一天不用出卷子改卷子,還得這麼早起來吹冷風,天都沒亮呢!”楊菁在線衣漆皮裙外面裹了一條足夠遮到腳脖子的薄呢大衣,在風中跺著腳罵徐大嘴,中老年人自己起得早,安排車都不考慮年輕人要睡覺。


  她罵完徐大嘴又開始罵盛望,因為盛望穿得比她還少。


  盛大少爺也很後悔,他今早本來拿的是一件厚實的外套。出了附中不用成天穿校服,他那些簡單又帥氣的衣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但是臨出門前,他腦子一抽,鬼使神差地換了一件薄的。


  楊菁翻著手機,說今天大幅度降溫。盛望一邊凍得耳朵泛紅,一邊敞著拉鏈在他哥面前晃,江添皺著眉瞥了他好幾次,問他“知道今天幾度嗎”,他就是塞著耳機假裝聽不見。


  晃到第四圈的時候,江添終於沒忍住,像上回一樣給他把拉鏈拽上了,又摘了他一隻耳機說:“凍得爽麼?”


  盛望心說我踏馬當然不爽,我眼淚都要被吹出來了。我這不是想確認你心情恢復沒恢復嗎?!


  萬幸,季寰宇那個人渣留下的不愉快似乎隻停留在了昨晚。他哥還會皺眉訓人,沒有排斥也沒有避嫌,還會給他扯拉鏈,說明影響沒有他想象的大。


  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這種擔憂超過了其他情緒,以至於他甚至忘了昨天趙曦說過的話,忘了江添什麼都懂這一點,隻顧著確認對方有沒有因為季寰宇留下什麼陰影了。


  當然,也有可能他潛意識裡就想忽略那些。


  有時候學生的思維很奇怪,好像學校裡發生的每一件事就僅止於學校,出了校門就不一樣了。


  他們要去集訓了,要去另一個城市,短暫地離開附中。那些在教室角落、宿舍陽臺、操場邊或是樹蔭下暗生的情緒也可以悄悄放個風,不那麼小心翼翼了。


  就當是一場限定時間的假期。


  結果假期的開場就不盡如人意——盛望罕見地暈車了,不是上次裝的那種。


  車剛過收費站,他就感覺胃裡一陣陣翻騰,車內空氣帶著一點淡淡的皮革味,平時沒太注意,這時候存在感變得極強,拼命往他鼻前鑽。


  他本來還在跟菁姐聊天,四處找梗逗江添。這會兒終於老實下來,說了一句“我靠著睡會兒”,便仰在了椅背上,還把裡面裡面套頭衛衣的帽子拉下來掩住了光。


  他覺得自己脾氣真怪,上次裝暈車張口就來,這次真難受卻偏偏犟上了,好像開口說一句就顯得自己特別虛弱似的。


  江添擅長氣人不擅長闲聊,盛望一旦閉了嘴,楊菁也沒了聊天的興致,刷刷手機也準備支著頭睡一會兒,車內很快安靜下來。盛望在難受中半睜了一下眼,瞄見江添塞著白色耳機,低頭在手機上飛快地打著字,也不知道在搜索些什麼。


  反胃的感覺有點重,盛望沒多看,又匆匆合上了眼。


  暈車的時候每一秒都很漫長,時間感會發生錯亂。他不知道自己仰了多久,忽然感覺身邊的人動了一下,好像往前傾了身。


  江添壓低嗓音叫了楊菁一聲,說了一句什麼。盛望耳膜裡嗡嗡作響,沒大聽清楚。楊菁的音調就要高一些,說了句:“兩公裡吧。”


  接著是拉鏈聲響,也不知道她在翻找什麼。


  過了片刻,皮質軟座又輕輕動了一下,身邊的人靠了回來。


  下一秒,盛望感覺自己唇邊觸到一樣東西。江添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張嘴。”


  盛望:“?”


  他下意識張了嘴,才跟著睜開眼睛。


  江添手裡拿著一包剛拆的話梅,拿出來的那顆已經塞進了盛望嘴裡。


  “菁姐給的。”江添說。


  楊菁從副駕駛那轉過頭來,說:“暈車幹嘛不說呀?一會兒有個休息站,讓司機師傅在那邊停一下,離那邊起碼還有三個小時,你還能挺到目的地啊?”


  她那包話梅也不知在哪買的,酸味很重,大概就是為了暈車備著的。反胃的感覺瞬間被壓下去不少,盛望總算有了點精神。


  他用把話梅頂到腮幫邊,衝菁姐說:“平時不暈。”


  江添瞥了他一眼:“明明上次就暈過。”


  盛望:“……噢。”


  楊菁樂了,司機師傅沒憋住,問道::“我開車很衝嗎?”


  盛望說:“沒,您開得挺穩的,就是今天起太早了,腦供血不足。”


  楊菁找到了契機,又開始罵徐大嘴,並且毫不畏懼地給對方發了一條長語音,痛斥這種不讓人睡好覺的行為。


  她機關槍似的在前面懟領導,司機師傅在旁邊聽得直樂。盛望撸下帽子又靠上了椅背,準備再閉目養神一會兒,但他沒閉嚴實,透過淺淺的眼縫看著他哥發呆。


  江添依然拿著話梅袋,不知是沒找到地方放,還是怕盛望一會兒要吃。他另一隻手懸著,食指拇指微曲,可能是沾了話梅的粉末。


  車上備著紙巾,但擱在前排的擋風玻璃邊,菁姐正忙,一時間顧不上後面。


  盛望眯著眼看戲,在心裡憋笑,每每看見江添這種帶著無奈的樣子他就很愉悅,連暈車都好了大半。


  控訴中的女士是聾的,江添叫了楊菁兩聲又放棄了,他幹脆地靠上椅背,從話梅袋子裡又拿了一顆出來自己吃了,然後抿掉了手指上餘留的粉末。


  盛望忽然就樂不出來了。


  他默默閉上眼,心說我……靠……


  過了片刻,楊菁終於拋開了徐大嘴,扭頭過來拿話梅袋。她納悶地問道:“盛望,車裡冷嗎?”


  盛望睜開眼:“嗯?”


  楊菁說:“你耳朵怎麼又凍紅了?”


  盛望:“……”


  他咬了咬牙說:“冷,能開空調嗎?”


  司機師傅二話不說開了熱風,盛望覺得自己暈車又嚴重了。

暢銷精選

防疫遇到愛
防疫遇到愛 疫情期間,我主動去當志願者,挨家挨 戶上門做核酸。好死不死,居然撞到了 兩年未見的前男友。
我是男主他媽
我是男主他媽 我是小說世界的男主他媽。穿書女奇醜無比,肥胖如豬,但是她綁定
兩毛錢打印紙
兩毛錢打印紙 "畢業後我回學校開打印店,卻被學弟學妹們罵奸商。 「網上兩塊錢能買一百張紙,成本價也就兩分錢,從你家機子裡打出來後卻要收我們兩毛,翻了整整十倍!」 「一張紙掙一毛八,十張就是一塊八,一萬張紙一千八,一個月的生活費就賺出來了。」 「你是不是在社會上找不到其他工作,才託關系回學校來坑學生的錢啊?」 無論我怎麼解釋門店、裝修、打印機……都是成本。"
掃黃現場重逢前女友
掃黃現場重逢前女友 "我蹲在路邊買宵夜,隔壁的洗浴中心有警察掃黃,順便把我也抓走了。 到派出所時,正好遇到了我的警察前友。"
重生的夫君
重生的夫君 我夫君重生了。他重生第一件事便是趕去救周瑩,丟下被橫梁砸中的我。 前世,周瑩被燒死在書室裏。 房子走水時,誰都不知道書室裏還有人。 看著跑遠的夫君,我心裏竟一陣輕松。 今生再不用背負著救命之恩的沉重枷鎖,給沈家做牛做馬了。
吻火
吻火 哥哥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他冷淡腹黑,卻對身為攻略者的女主百依百順。 深夜,他卻將身為惡毒女配的我緊緊箍進懷裡: 「隻有你才能叫我哥哥,她再敢叫一次,我就讓她死。」
別生氣我就舔舔
別生氣我就舔舔 "暗戀的兩個男人都看上了我媽。 「讓我們嫁進你家,服侍完你媽還能服侍你!」 可你們是父子啊!這行嗎? 隨後,我看著病床上插著氧氣管的爸,弱弱地開口: 「老爸,你說,選哪個?」"
重生之我給公主當老奴
重生之我給公主當老奴 娛樂圈長公主招助理。40 度高溫天幫她撐傘送香水,暴雨天上門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