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鬱耳朵和眼眶都逐漸通紅，不知道哪來的一股衝動湧上心頭，我咬牙道：「那我倆試試。」
管什麼女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一試，就試了七年多。
少年的愛幹淨又炙熱，我徹底淪陷了。
女主好像也消失在了劇情的改變中，陸鬱對我的愛越來越濃烈。
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陸鬱二十三歲生日那天，那天他本來會和女主見面。
但是那天陸鬱罕見地黏我，他推掉了已經準備好的生日宴會，抱著我親了又親，一遍又一遍問我：「知知會永遠陪著我嗎？」
剛開始我還很耐心地回答他，他問的次數多了，我便不耐煩地說了句不會。
陸鬱聽見這兩個字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喑啞著聲音一遍又一遍道：「知知，我真的很愛你。」
陸鬱其實不太經常這麼認真地朝我說情話。
比如愛你這種話，他一般都會惡狠狠地說：「老子愛死你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陸鬱覺醒了記憶，他知道了自己原本的命運軌跡，自然也發現了我的不同之處。
他害怕我離開他。
接下來的兩年我幾乎和陸鬱一直黏在一起。
陸鬱有時候看著我的眼神晦澀難明，我笑著安慰他一切都不會按照劇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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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單純地覺得改變劇情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11
醒來的時候，我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
「系統，攻略值多少了？」這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才意識到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了。
系統早就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
系統為什麼會消失呢？
當時系統綁定我的時候明明說，完成十五個世界的任務就會見到主神。
可是完成十五個世界之後我卻回到了現實世界，並且我的親人全都死而復生，所有的這一切都像是主神對我的獎勵。
陸鬱，對，還有陸鬱，陸鬱為什麼會什麼都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陸鬱，我便一片慌亂。
陸鬱現在怎麼樣了？
我自我厭棄地閉了閉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確實擔心陸鬱。
這段時間，我不敢細想陸鬱的反常。
一想到陸鬱，我就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我在逃避關於他的一切。
我怕自己心軟，忘記父母哥哥慘死的畫面，又不顧一切跑去擁抱他。
可是陸鬱那麼愛我，如果我不在了，他會怎麼樣呢？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第一世的時候我在和陸鬱結婚的當天突然暈倒，一睡不醒。
陸鬱不吃不喝在我病床旁待了好幾天，神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久之後他出去了一會，回來之後摸了摸我的臉，聲音冷寂：「知知，你先回去，我會來找你的。」
再然後，病床上的我沒了呼吸，陸鬱站在床邊，眸色忽明忽滅。
畫面一轉。
陸鬱眼神破碎地跪在地上，朝著面前的空氣吼道：「為什麼動她的家人？我明明答應……」
陸鬱說著說ṱû⁺著聲音逐漸絕望起來：「我都答應好好做什麼氣運之子，不去她的世界了，為什麼還是不放過她？」
「你愛她。」有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在夢裡驚得心涼一片，那是系統的聲音。
系統原來就是曾經的主神！
陸鬱突然站了起來，聲音平靜得可怕：「既然你毀了她，那我也毀了你好不好？」
「你做不到。」主神的聲音依舊一片冷靜，仔細聽卻夾雜著些許顫抖。
陸鬱笑了，他眼底漆黑一片：「哦？那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脫離你的掌控？」
陸鬱說著，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緩緩插進了自己的心窩，少年曾經張揚的笑容現如今隻剩下一片殘忍：「如果沒想錯的話，再次醒來我就代替你了吧。」
陸鬱想得沒錯，他沒有死，身上的傷疤緩緩愈合，他成了新的主神。
他緩緩跪在地上，呢喃道：「我愛她沒有錯，錯的是你這個垃圾。」
夢境戛然而止。
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叮～宿主好。」冰冷的機械音忽然響起。
「你回來了，我應該怎麼叫你呢？」我眼底一片平靜。
系統沒有回應。
「系統，還是陸鬱？」
「對不起。」良久，低啞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讓我知道這些？」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今天的夢應該是陸鬱想讓我做的。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陸鬱慌忙解釋：「不是我，是因為你想知道這些事情，所以你就會做這個夢。」
「什麼意思？」
陸鬱嘆了口氣：「因為你想回到現實世界，想要父母親人重新復活，所以你回來了。也是因為你想知道為什麼我會知道一切，所以你會通過做夢的方式知道這些。」
說到這，陸鬱頓了頓，聲音染上了些許羞赧：「因為你想讓我回來，所以我才能回到你身邊。」
「我是想讓系統回來。」我無語。
「系統也是我。」陸鬱聲音暗含委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想要什麼就會得到什麼？」
「對，就是這樣。」陸鬱聲音隱約含著些許驕傲。
「為什麼？」
陸鬱不說話了。
「不說算了，我自己做夢也會知道。那我也不需要你了。」
話音剛落，陸鬱立馬開口：「因為你成功攻略了我十五次。」
說完陸鬱又緊張了起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前面十四個任務都是各個平行世界的我，從來沒有人成功攻略過我，隻有你。」
「因為你當時魂魄太虛弱，我成為主神之後受天道的制約，不能違反自然規則，所以我救不了你家人，也救不了你。」
我還是沒有吭聲。
陸鬱越說聲音越低：「我設立了一個 bug，隻要有人能夠成功攻略十五個平行世界的我，就會有能力實現一切自己想要的。然後我讓系統帶著你……」
「對不起知知，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是我去不了我自己的平行世界，隻能留在最後一個世界等你。但是最後一個世界的你對我那麼冷漠，我害怕你恨我，害怕你走了之後再也不會想起我，所以我才想著多留你一段時間。」
我嘆了口氣：「所以呢，現在確定我不恨你？」
「我是你召喚過來的。」陸鬱聲音篤定，「你心裡還有我。」
「要是我永遠想不起你呢？」我依舊維持著冷漠的聲音。
陸鬱輕輕哼笑了一聲：「知知，怎麼可能呢？」
我笑了笑，確實不大可能。
「那你說的那些攻略者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
「什麼時候的事？」我有點疑惑，成為主神之後應該沒人敢那樣對他了吧。
「第一世，我二十三歲那年，覺醒了一些記憶。」陸鬱的語氣帶著些許漫不經心，「其實遇見你之前我循環過許多次，我之所以能夠成為主神就是因為那麼多世所有攻略者的氣運都被我吸收了。」
「那我也是攻略者嗎？」
「算是吧。」
「那你為什麼不把我的氣運也奪走？」我好奇地開口。
「因為老子對你一見鍾情。」
狗東西還生氣了。
陸鬱在我的腦海中待了一個多月後，我幽幽道：「什麼時候能從我的身體裡出去？」
「你不要我了嗎？」某人聲音嚇得顫了顫。
我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你？」
話音剛落，陸鬱修長的身形出現在了我眼前。
少年眉目清雋，笑意清淺：「我說過，隻要你想，什麼都可以實現。」
12
陸鬱給他安排了一個和第一個世界差不多的身份。
我們又一次一起上高中，一起讀大學。
大學畢業之後，我帶陸鬱見了我家人。
我爸媽看見陸鬱滿意得嘴都合不攏，說我踩了狗屎運。
我哥喝得醉醺醺，攬著陸鬱的肩一個勁地胡說八道：「追我妹的人可是從這排到了省外，你小子要是對她不好，我立馬就給她介紹一個。」
偏偏陸鬱對我哥的話深信不疑，一出門立馬將我按在了車門前：「追你的人排到了省外？」
「沒有，我哥騙你的。」
「我不信，我吃醋了。」陸鬱喝醉酒感覺就像個小孩。
我捏了捏他臉頰：「那你怎樣才信？」
「說愛我。」陸鬱頓了頓，「和好之後你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我看向陸鬱眼底的忐忑，心底微微泛酸。
我很認真地朝陸鬱道：「我愛你。」
陸鬱頓時「清醒」了，他定定地看著我，嘴角笑意淺淺：「知道了。」
我沒有告訴陸鬱的是，前幾天我又做了個夢。
是關於第一個平行世界裡的事情。
我被陸鬱投放到的第一個平行世界是個古代世界。
那個世界的男主叫裴鬱，是個被遺棄在冷宮裡的可憐皇子。
在皇宮裡，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欺他辱他。所以裴鬱陰沉又敏感，幾乎不信任所有人。
我的身份是冷宮中的一個宮女。
我穿過去的時候裴鬱還隻是一個十歲的陰沉少年。
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去給他送飯，他差點咬掉了我的半根手指。
我隻要稍稍靠近他半步，他就立刻對我戒備起來。
隻要我一個眼神不對勁，攻略值就唰唰往下掉。
我在小世界裡急得要死，卻自始至終找不到突破的辦法。
我隻能用最笨的辦法，一日又一日地陪著他。
我陪著他緩緩長大，陪著他參與宮鬥，陪著他稱帝。
他封我為皇後，為我遣散後宮所有人。
但是直到死前，裴鬱的攻略值也隻是八十。
那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任務失敗肯定會被抹殺。
但是沒有，我又一次回到了任務開始的第一天。
我端著食盒緩緩踏進潮湿的冷宮，做好了食指被咬的準備。
「叮~攻略值＋20，當前攻略值 20。」
我驚訝地抬頭，與陰沉的少年目光相撞。
「叮~攻略值＋20，當前攻略值 40。」
當時我隻覺得好像老天格外眷顧我，但是在夢裡，陸鬱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氣運。
第一次攻略失敗後，他發現他並不能保證平行世界裡的自己徹徹底底愛上我，所以將自己的靈魂分在了十五個世界中，確保我一定能成功攻略所有的世界。
隻有成功攻略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裡分散的魂魄才能回到第十五個世界的他身上。
天道發現這些的時候，事情已經難以回轉。
它封鎖了陸鬱所有的記憶，想阻止陸鬱愛上我，阻止我這個 bug 的產生。
第十五世的陸鬱剛開始就擁有前面十四世所有的記憶，卻唯獨沒有第一世我們相愛的記憶。
他以為我每一世都會離開他，卻依舊絕望又痛苦地再次愛上了我。
直到攻略值到達 100 的那一個瞬間。
「好的宿主，三秒後脫離這個世界，3，2……」
系統的聲音響起來的瞬間，陸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他想放我走，又怕我走後真的一去不返，所以他想通過裝可憐來留我陪他走完這一世。
可是那天我在櫻花樹下哭得窒息，陸鬱也心疼得窒息，所以他放我離開了。
哭著醒來的時候，陸鬱也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湊近，吻掉了我眼角的淚，聲音低沉：「知知，夢見什麼了？」
「夢見裴鬱了。」我啞著嗓子開口。
陸鬱眼睛危險了起來：「我就在你身邊，你做夢居然夢別的男人？」
「我隻是好奇，裴鬱為什麼那麼難攻略？」
我盯著眼前人的眼睛，不放過他眼底任何細節。
果然，陸鬱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心虛：「你那『我接近你有目的』幾個大字都寫臉上了。」
「因為這個嗎，難道不是因為後來的人換成了你嗎？」
陸鬱耳朵紅了：「你都知道了啊。」
剛想表達自己洶湧而至的感情，陸鬱立馬堵住了我的嘴。
「別說了，知知，幹點別的吧。」
好吧，這下我確定了，陸鬱確實害羞了。
畢竟他曾在小世界裡做過的過分的事情不少。
13
意識到不對勁是因為偶然間發現了陸鬱頭頂的一根白發。
心頭一瞬間泛起無盡的酸澀。
陸鬱將我攬在懷裡哄了半天，才看著我認真道：「知知，比起做主神，我更想和你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仔細想想，和陸鬱在一起後，我確實沒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了。
但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因為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這一路走來，有人曾離我遠去，也有人等我十幾世如一日。
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這短暫又漫長的一世。
身側的陸鬱微涼的指尖蜷縮在我的掌心，微微撓了撓。
我轉頭看他，笑意盈盈。
我喜我生，獨丁斯時。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