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信滿滿。
也是，他一直都認為，他能成為京圈大佬是他能力所致。
一點也沒有承認過他的輝煌成就是因為有我家作為跳板，有陸家傾家族扶持，再加上他能力不差，缺一不可的。
「林萱，就算你幹涉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笑了。
「陸言，我隻是讓我家的生意換了合作對象，幹涉了你什麼？」
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但頂多也就做到高級打工人。
家族的底蘊這才是真正能倚仗的。
不知道陸言最後會不會相信我這個結論。
「萱萱。」
厲嘉宸邁步而來，手裡還帶了一枝玫瑰。
他自然而然地將花遞我，然後睨了一眼陸言，「陸先生是來送請柬的嗎？」
Ŧú₎我不解地微挑了一下眉。
「萱萱不知道嗎，我聽聞陸先生要擺喜酒了。」
「隻不過聽說鍾小姐懷孕了，也還是沒能讓陸家承認這門婚事。」
厲嘉宸落坐到了我身邊，抓著我的手腕，語氣能氣死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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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萱萱就不一樣了，爸媽一直催我們什麼時候訂婚。」
陸言沉臉離去。
10
我輕聞著玫瑰的花香，抬眸看著暖暖笑意的厲嘉宸。
陽光落在他一絲不苟的發絲上，像染了金光，將他整個人都渡了一層光圈般。
發小情誼，他是什麼樣的人我自是清楚的。
上進這東西與他從來都是絕緣，但是現在的他很上進。
還很殷勤。
「怎麼了？」
他微微地挑眉，眉眼中卻是藏不住地溫柔。
不對勁。
難道他也重生了？
移開眸子，我放下了玫瑰，端起咖啡輕抿一口，輕語，「陸家競標的項目，我打算截過來。」
「可以啊，需要多少資金？」
厲嘉宸從容淡定，「我家現在能調動的資金有……」
「厲嘉宸。」
我打斷他的話。
眼神帶了一絲嚴肅的深究試探，「我說的是我截過來，賺大頭的會是我。」
「我知道啊，但是你個人資金肯定不夠充足的，家裡也未必願意全力支持你，所以，這缺口我來墊上。」
「咱倆婚還沒訂呢。」而且哪怕是聯姻夫妻，也做不到這樣。
上一世我入商場不久，便嫁給陸言安心退出做起了富太太。
家中生意但凡是合作的，全然都是陸言在負責。
陸言偽裝得很好，而且他的確能力很強，騙過了所有人。
最近，我已阻了不少本該屬於他的合作，將人選換成了厲嘉宸。
但我也不想把這些合作純粹地換個人。
誰知道厲嘉宸會不會成為二號陸言呢？
然而他此時的坦然倒顯得我過於陰暗計較。
正常人都不可能這樣隨意砸錢，他以前是愛玩，但可不是傻子。
除非……
「你不怕我利用你？」
我凝視著他的眼眸，含笑的黑眸倒影著我探究的面容。
他抓起我的手，輕輕吻我手背，睫毛輕顫地扇動，聲音歉意滿滿，
「我去接你的路上出了車禍，昏迷數月，再醒時，你已經不在了。」
心髒被這猝不及防的消息擊得顫粟抽疼。
11
他也重生了。
車禍是陸言造成的。
手背傳來湿感。
滾燙的淚珠接連墜落兩粒，瞬間暈開。
我嘴唇翕動，卻吐不出半個字語。
耳邊隻剩他滿是遺憾的解釋。
「陸言知道我去找了你，知道我要做什麼，特意制造了意外。」
「厲……」
「你這個傻瓜，從落海他不救你，你就該知道這個男人心裡沒你啊。」
他ťŭ̀ₖ哭了。
我嘴裡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他卻是抬起泛紅的眼，猛地將我拉入懷中。
「你說了對我負責的。」
我：「……」
12
我隻能負責地把訂婚的日期往前提了。
巧合的是，陸言和鍾婷的婚禮也是這天。
我發誓，我可真的沒故意在人家結婚這天訂婚啊。
日期是厲嘉宸訂的。
面對我的眼神逼視，他心虛地左言右他，「萱萱，你真的好美，皇冠戴在你頭上，你就是我的女王。」
鏡中倒映著我們的身影，珠寶光芒四射，晃花人的眼。
此次訂婚禮，厲家誠意十足。
我身上所佩戴的皇冠，耳環，項鏈，加起來大幾個億都是厲家所出。
像是恨不得昭告天下，與我訂婚，他們與有榮焉。
厲嘉宸抓起我的手背虔誠親吻，單膝跪在地上，如同女王的騎士，「我一生衷於你。」
我：「……」
隻是問他日期是不是故意這一天，他至於嗎？
「厲嘉宸。」
我吞了吞了口水，抽回了手，有些不太自在，「你，你別這樣。」
「我怎樣？」
他的小眼神帶了點委屈巴巴，「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
我：「……」
偏這會兩家父母敲了門就推門進來，看到單膝而跪的厲嘉宸，眾人的目光全在我二人身上打轉。
我莫名地就漲紅了臉，感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大家對我們這樣感情濃厚樂見其成。
最後笑呵呵地離開提醒，「你們快準備好，宴客們都到得差不多了。」
厲嘉宸恢復正經八百的神色，終於開口解釋，
「我是特意地選了這天，但要說惡意，可比不上他們陸家。知道嗎？今天也是陸言弟弟結婚的日子。」
我呀了一聲，「這麼急？」
所以，陸家的親戚會去陸言的婚禮嗎？
13
看著參宴的客人寮寮無幾，陸言臉沉如墨。
穿著婚紗的鍾婷心裡又恨又氣，卻還是裝作大度體貼，垂眸道歉，
「對不起，陸言，都怪我沒有獲得陸家的喜歡。」
陸家人這是明著要打臉啊。
是在無聲地提醒，沒有家族的庇護，個人能力一點用也沒有嗎？
他們怎麼可能這樣對陸言！
陸言執起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眼神如窣了冰地看著前面的璀璨水晶燈，
「他們喜不喜歡不重要，我喜歡就行。」
他會是京圈大佬，上一世是，這一世也會是！
到時候他們都會後悔的！
14
訂婚後，我與厲家關系更加緊密。
我的遊說加上厲嘉宸的助攻，還有重生回來後數次的有效見議成果碩碩，爸爸與哥哥終於答應讓我去截陸家的競標。
機會隻有一次，我當然不會由它溜走。
當報價遠高於上一世時，我就注定贏了。
陸言厲眼朝我睨來，帶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我朝他微微勾唇。
他當然也知道上一世的競標價格，但是，現在的他可沒有多少資金可以調動。
畢竟陸家快要真正地放棄他了。
走出會場時我被陸言給堵在了門口。
結了婚的他可不見得容光渙發啊，瞧著有點憔悴。
這是加班加過頭了？
「林萱，你什麼意思？」
人來人往，大家側目看來，我雙手抱胸，「公正投標啊。」
「你從前可沒有進入商場的野心。」
「所以，本該屬於我的那份商業成就就落入了你的囊中啊。」
他到現在還是不願意承認嗎？
上一世他能成京圈大佬，是佔了我多少便宜？
而佔盡便宜的他，竟然還害我家破人亡！
「你根本不懂生意經營。」他語帶鄙視。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好歹我也是常春藤院校畢業的，而且……」
我的目光落在了推開車門，朝著我們疾步而來的厲嘉宸，嘴角微勾。
「我的未婚夫也很幫我。」
15
厲嘉宸上來就親吻我的額際，「恭喜你，老婆。」
我：「……」
隻是訂婚了還沒有結婚，哪來的老婆。
但我還是微微甜笑，故意說道，「也謝謝你啊，嘉宸，沒有你的資金我也沒這樣的底氣。」
見我們二人秀恩愛，陸言睚眦欲裂，手握成拳頭狀，「一次競標而已，你改變不了什麼。」
厲嘉宸攬過我的肩，對陸言的話語充耳不聞，反倒十分認真咨詢我的意見，
「法國廚師剛下飛機了，晚上你想吃什麼？」
「到了嗎？不是說後天才有空？」
「我老婆想吃，哪能等到後天呢？」
他親昵地幫我撩起墜在耳旁的發絲，「下雨了，我們先上車吧。」
我點點頭。
鍾婷撐著傘拾階而來。
看到我，她咬了咬唇，想說什麼。
我隻是淡掃她一眼，由厲嘉宸攬著肩，二人同傘親密地走下臺階。
身後傳來鍾婷和陸言的對話。
「沒有競到。」
「沒事，小事一樁。」
我勾了勾唇角，望著前方漸大的雨霧，暗想，「小事一樁嗎？」
陸言，你知道並不是。
不然，你不會慌到這般的神色露臉。
「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會下大雨。」
耳邊傳來厲嘉宸輕柔的語調，「看這雨勢比預報提早了些。」
我聞聲側臉。
溫熱的觸感忽然傳來，本就近距離的彼此，因為我的突然側臉，雙唇碰上了。
酥麻的電流傳遍全身，立在車前，大腦都嗡了一下。
厲嘉宸的黑眸瞬間變得幽深如潭，俊顏染上幾絲紅潮，耳尖發燙。
鼻間彌繞的氣息，夾雜著雨天的味道。
我反應過來正要退開，他松開攬著我肩的手，改扣我的後腦勺，加深這意外之吻。
雨滴打在傘面，滴滴作響，像極為我們二人湊響樂章。
16
晚上共進晚餐時我接到鍾婷流產的消息。
好友在微信裡語音轟炸：「聽說是雨勢太大，兩車刮蹭到了而已，就這樣也能流產，呵呵，就是沒有嫁入豪門的命吧。」
「他們已經結婚了。」
「豪門是她這種普通小麻雀能輕易立腳的？沒有孩子了，我看她怎麼辦。我看陸言就是眼睛瞎了，喜歡她這種小白蓮。」
「真愛吧。」我淡淡地應。
「看陸家對他的失望，我真想看看這真愛能不能永不變。」
大家都知道我曾經有多愛陸言，留個學回來未婚夫被人搶了，一個個比我還憤憤不平。
「隨便了，我早就不愛他了。」
「那是，厲嘉宸也很不錯，看他最近上進得都成為我們這些二世祖的勞模了。」
我放下手機，端起面前的香檳杯，眺望著窗外的霓虹夜景。
原來就算是重來一世，陸言娶了鍾婷，他們的孩子也依舊沒保住。
上完洗手間回來的厲嘉宸自然地俯頭親我額際，語音輕柔將近昵喃，「在想什麼？」
我望著玻璃窗倒映的彼此身影。
跟他分享了一下消息。
他抬起修長勻稱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遊移到下巴，微挑，雙眸情意深深，
「我的未婚妻在為別的男人失神，我難受。」
我：「……」
這戲精。
「要罰。」他說。
「罰什麼，厲……」
他再次俯頭而下，以唇封語。
一手攬著我腰，緊緊收緊。
他是真的吃醋了。
17
再次見到鍾婷時，已經是幾個月後。
她面容憔悴，那雙清高的眸子此時帶了幾分求饒。
「林萱，你贏了，我退出，你放過陸言吧。」
聽到這話的我笑了。
這就是她約我出來的目的？
我抬手看了看腕表，離與合作商見面雖然還有點時間，但她也不值我這點空闲時間浪費在這。
「你們兩夫妻的事情我沒什麼興趣知道。」我淡漠起身。
「林萱，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說了我退出，我會和陸言離婚。」
「什麼怎麼樣？」
他倆離不離婚與我有什麼關系？
鍾婷眼眶泛了紅，「愛情在金錢面前的確不值一提，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我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
忽地瞥到她立領的脖子下有圈詭異的淡紅，想到了什麼。
陸言有家暴傾向。
順境時，他是謙謙公子，一副人上人姿態。
但是逆境時，會很容易情緒失控。
上一世，有一次丟了大項目，他憤怒地直接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抵在牆間。
「為什麼我會輸，我不會輸的！」
而後，他跪在地上與我道歉，說是醉酒了失去了理智。
我當時還真的原諒了他。
可後面他也還是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對我家暴兩次，直到成為京圈大佬後再不掩飾，對我拳打腳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