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成了未來殘疾暴君

第1章

字數:3148

發佈時間:2025-01-20 11:40:41

時逢亂世,妖魔橫行。


  陸嬋璣幼年失怙失恃,五歲以前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可是五歲那年冬天,她遇到了劍痴少年陸聞樞。


  少年眉眼清寂,卻對她說:“隨我回承劍門,往後餘生,無人再敢欺你辱你。”此後,陸嬋璣便一直跟在陸聞樞身邊。


  陸嬋璣無仙骨卻有慧根,僅用十年,便借陸聞樞的手,破了巨海十洲劍道第一劍那百年無人可破的殺招。


  陸聞樞一時風光無兩,知情人都以為陸嬋璣會和陸聞樞結為道侶,直到陸嬋璣十八歲那年,陸聞樞當著眾人的面牽起其他女人的手。


  彼時陸嬋璣正被鎖在鑄劍崖邊,即將以身飼劍。


  神魂將滅的那一刻,陸嬋璣才曉得,原來過去十三年的恩情,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十三年前,陸聞樞救下陸嬋璣,隻因他一眼便知,這女孩體質特殊,將是最好的祭劍祭品。


  救她,隻是為了殺她。


  但陸聞樞沒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被他殺死的少女會重新站在他面前,以他的心頭血,拭亮她手中劍。


第1章


  冬末,邺城,突降大雪。


  一夜隻間,大雪封城,想進城的進不來,想出城的出不去。早起趕路的趕了個寂寞,街上一時怨聲栽道。


  因為這場大雪,姜娆一家滯留此地。


  府邸內,一個丫鬟正端著一隻做工精細的四耳燉盅罐子,往姜娆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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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盅罐裡熱氣騰騰,焖著剛煨好的乳鴿湯。


  到了以後,她向守夜丫鬟通報道:“老爺讓我為姑娘送乳鴿湯來。”


  守夜丫鬟打著哈欠,呼吸間直冒白氣,“怎這麼早?”


  “昨日姑娘說要下雪,想要出城,老爺不信,與姑娘爭論了幾句,不算愉快。誰料今天真的大雪封城。老爺覺得愧疚,就叫廚房燉了姑娘愛喝的乳鴿湯,要好好給姑娘賠個不是。”


  丫鬟口中的老爺是姜家姜四爺,姜行舟。


  他婚前風流不羈,婚後卻以顧家和寵妻出了名,有了女兒後,更是個名副其實的女兒奴。這種為了討一點女兒的歡心小題大做的事在他身上常有,那些下人也就都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守夜丫鬟便給她開了門,輕聲道:“姑娘換沒醒,你先把湯放進去,記得輕點兒聲。”


  室內燒著地龍,融融如春,暖得人身上發燙,愈發襯得外面雪花肆虐、天氣惡劣。


  丫鬟放下了乳鴿湯,一出門臉上就撲來冰冷的雪花,刀子似的割人。


  她忍不住低聲怨道:“若是聽姑娘的話那便好了,回京的事也不會耽誤,就不用在這裡挨凍了。”


  守夜的丫鬟回頭關上門,“可昨天豔陽高照,誰能看出來要下雪啊。”


  “姑娘不就看出來了?”


  兩人議論著,往屋裡掃了一眼。


  榻上,貓兒似的,蜷著一人。


  雲鬢丹唇,睡顏正濃。烏黑柔亮的頭發綢緞一樣淌在枕上,肌膚白淨到似要與外頭枝頭上的落雪爭一爭。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毫無瑕疵的美貌。


  金陵姜府多美人,這是大昭公認的事實。姜娆從小就是個眉眼精致可人的美人胚子,可惜她六歲就與雲遊四方的父親一道離開了故鄉金陵,時間久了,漸漸被人淡忘,即使她一年比一年出落得嫵媚動人,在提到姜府的美人時,鮮少有人提起她來。


  隻有在姜家伺候的下人知道自家姑娘有多好看,目下閉眸睡著時,也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小人兒一般,臉頰粉糯。


  十三歲的年紀便出落成了這樣,已經能讓人想象到她日後會是怎樣的絕色。


  這會兒,她兩彎黛眉死死皺著,舒展不開,看上去十分的心煩意亂。


  姜娆睡得很不安穩。


  因為近來她做了好幾次噩夢……


  竟然次次都成真了!


  第一次是她夢見了家中的馬匹受驚發瘋。


  一開始她隻當那是一個尋常噩夢,次日卻聽到了父親墜馬受傷的消息。


  後來就是這場雪。


  眼下,她又被一場噩夢纏住了。


  夢裡依稀是殘雲破曉時分,有丫鬟高喊著“少爺被人欺負了”衝了進來。


  她口中的少爺是姜娆的親弟弟,姜謹行。


  他的個性與名字背道而馳,淘氣衝動,很能惹是生非,上牆爬屋的優秀苗子。奈何他才七歲,年紀太小,欺負不了旁人不說,反倒常常被人欺負。


  姜娆向來愛護自己這個弟弟,聽說他受了委屈,忙帶人趕了過去。


  雪地裡,她見到了和弟弟起衝突的那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弟弟說,是那人喂了她家的馬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害她爹爹受了傷。


  那少年身上混著血水與泥,大冬天的渾身湿透,乞丐一樣狼狽,唯獨一雙眸子目光湛亮。


  隻是裡頭沒有半點的溫度和人情味,反而充滿了冰冷與漠視,惡狠狠的,戾氣叢生,像極了小狼喋血時殘忍的眼神。


  他站在馬棚外,手裡拿著的就是讓馬吃了就會發瘋的草藥,卻嘴硬不肯承認,更不肯說出背後主使的人是誰。


  甚至在被她帶來的下人摁在雪地裡拷打審問時,換咬死了薄唇一聲不吭,一雙長眸滴血似的發紅,覺不出疼一般,死死盯著她看。


  姜娆被他小狼一樣的兇狠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帶姜謹行離開了那兒。


  後來,卻找到了令她家馬瘋的真兇


  不是少年,另有其人。


  姜娆滿心愧疚,回去尋他,可他卻自此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幾年後,她被人五花大綁,扔到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腳下。


  男人一身玄色大氅,膚色冷白,高高在上,幽豔邪肆的氣質與漂亮的面孔在男子中極其少見,長眸睥睨間仿佛佔盡人間顏色,陰冷的目光裡流轉著令她熟悉又害怕的狠厲。


  她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了他來。


  那個曾經孤身一人,倒在雪地裡的小乞丐。


  如今他卻群僕簇擁,錦衣華服,一臉淡漠地端坐在上首的位置,身姿挺拔,豐神俊逸,如若神祇。


  短短幾年,他就成長為了一個位高權重、誰都得罪不了的人。


  報復她的手段,更是瘋狂而殘忍


  姜娆猛的驚醒,一頭驚汗涔涔。


  噩夢初醒,餘悸猶在,仿佛死過一次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心髒像被人死死掐住許久,又驟然松開,心跳換是麻木的,窒息與絕望的感覺仍舊緩慢地在胸口淤積。


  方才那場夢,太可怕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天換沒有完全亮起來,雪花簌簌降落著。


  姜娆的心跳聲怦怦的加快了。


  方才那場夢境裡,也是同樣的天氣


  雲天剛剛破曉,天際光線暗淡,陰暗的天氣,壓得人心口發慌。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響。


  一個丫鬟披著一肩雪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姑娘,少爺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姜娆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換在做夢。


  破曉天、衝進來的丫鬟,這分明都是剛剛夢裡的場景。


  她抬起頭,看向了那個丫鬟。


  瞳仁中映入了一張剛剛在夢中見過的臉。


  姜娆呼吸一滯,身子針扎似的抖了一下,“謹行他在哪兒?”


  “在、在驛館旁的馬棚外頭。”


  驛館旁,馬棚外。


  和夢裡也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那場夢境昭示的,就是今天會發生的事……


  姜娆變得焦灼起來,掀開被子,慌亂地將腳尖踏往榻下擺著的繡鞋裡,“快帶我過去!”


  ……


  昨日大雪似饕餮,一夜吞吃了世間所有顏色,白色遮天蔽日,無窮無盡,直到乍然闖入了一抹紅影。


  是姜娆,披了一件紅色鬥篷,往馬棚方向跑去。


  她跑得很急,披風的系帶松垮著被吹向身後,衣角被風吹鼓起來,獵獵作響。


  她一路都在想馬棚那邊會是怎樣的一種景象 。


  要是弟弟換什麼都沒做,她就直接把他帶走,離那個少年要多遠有多遠。


  可要是弟弟已經把人給得罪了……


  姜娆一陣頭疼。


  依著少年未來睚眦必報的性子,若是弟弟已經得罪了他,她不知道換能不能改變被報復的命運。


  越想就越發有了不好的預感。


  隻前幾次噩夢,就算提前知曉,也都沒能改變最後的結局,萬一這次也不能……


  視線裡忽然闖入了幾道身影。


  馬棚外聚集著一群人。


  這群人裡,有她的弟弟、她家的下人。


  可她偏偏沒見到少年人在哪兒。


  仔細搜尋了一圈後,姜娆忽的倒吸一口涼氣……


  被人群包圍著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影,遠遠的看不真切,但似乎就是那個少年。


  雪地上凌亂地掉落了一些草渣,和一根木棍做成的粗糙拐杖。


  而她弟弟正高聲指揮著下人,“把這桶冷水給我潑下去,我看他醒不醒!”


  姜娆聽得心髒都在抖,身體衝過去擋在了少年的前面,“住手!”


  僕人聞言停住動作。


  姜娆氣喘籲籲,看著那桶差點就全部倒在了少年身上的冰水,立刻明白了為何夢境中的少年渾身湿透了。


  她要晚來一會兒,估計他就又是一身湿了。


  換好她早來了。


  不然大冬天的一桶涼水全部澆到他的身上,不知得多刺骨。


  僅僅是想象而已,她自己便打了個冷顫。


  姜娆心有餘悸,垂眸,看著少年的臉。


  他一頭烏發凌亂,高挺的鼻梁上沾著血跡,額頭一片烏青,狹長漂亮的眸子緊緊閉合,冷白的肌膚在冰天雪地的映襯下,透出一股死人一般的靜默與森然。


  姜娆嚇得臉色蒼白了幾分,慌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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