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笑道：「我知道了，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我和陸離本來就不太熟，是因炒作協議才在一起的。
我不會混為一談。
李姐說了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我在車裡坐了會兒，打開手機，就見陸澤和小白花都做了縮頭烏龜。
就算是粉絲罵，他倆也不出來解釋了。
而我和陸離的互動還掛在榜上，引來了大片的 cp 粉。
我看著那句糙漢很受用，又莫名想到了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
打住！
我以手扇風，給通紅的臉降降溫。
想到籤的那份炒作，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仔細翻看，萬一他也是個坑呢？
已經戀愛腦一回了，絕不能再傻第二回！
協議規則不多。
除了最終解釋權歸甲方陸離所有以外，其他權益都是向著我的，看起來沒什麼毛病。
大概老天也覺得我被騙得太慘，所以派了個大帥哥來拯救我？
這次必須好好搞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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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和陸澤的事還在發酵。
但我發了他和小白花偷摸出入成雙的照片，他卻沒拿出我的證據後，輿論已經一邊倒了。
想裝清純的小白花被網友們扒了大批黑料，已經關閉評論區了。
剛拿影帝的陸澤聲名狼藉，粉絲紛紛脫粉回踩。
他也知趣了，沒再聯系我。
我安心拍戲。
也許是官宣了，劇組的人都默認我和陸離是一對，對我也開始格外照顧起來。
頂流的待遇落在我身上，我差點就受寵若驚了。
但是我又發現了疑點：
「李姐，你是怎麼接到這部戲的？」
我一個十八線的糊咖，居然和娛樂圈頂流搭檔拍戲，還是女主角，怎麼想就怎麼夢幻。
「憑本事接的。」
她跟我說得驕傲且得意。
接收到我的白眼後，才訕訕道：「你沒看劇本嗎？這部戲的主體是虐文路線，女主角要吃很多苦的，所以就算是陸離來撐場子，也沒人願意當女主角。」
原來是這樣。
劇本我當然看過，女主被婆婆呼來喝去，還時不時種個地，出個車禍，淋雨被扇是常事。
我以為這是對演員的基本要求，沒想到其他人是嫌太苦了。
「那沒事了，接著拍就是。」
隻要劇組沒貓膩，我不怕拍戲時吃各種苦。
而且是和陸離搭檔呢。
他是娛樂圈的頂流，隻要我肯努力，說不定就可以借著這波東風，平步青雲。
陸離還和我保持著甜膩膩的炒作關系。
官宣引來了大批的 cp 粉，加上陸離本身的名氣，他帶著我，我帶著劇，熱度急速上升。
隨著片場花絮放出來，這部劇已經未播先火了。
導演臉上笑開花，我也心情大好。
隻要這部劇能收視大火，那我必然從十八線糊咖的位置上，扶搖直上。
「最近心情不錯？」
午休時，陸離敲響了我的門。
我如今也有單獨的休息室了，招呼他坐：「有事找我？」
「串個門。」
休息室裡隻有小沙發，他身高腿長的，坐下後我能睡午覺的地方頓時就顯得逼仄起來。
我默默地坐了旁邊的椅子。
他挑挑眉，眼中帶一抹痞氣的笑：「你似乎怕我？」
「沒有的事！」
我下意識地反駁，見他玩味地勾了唇，我頓時也反應過來了，微笑道：「剛剛嗓門大了些，你別介意。」
「可我就喜歡暴脾氣的嵐寶。」
他略略傾身，往我這邊湊近了些，襯衫領口下敞開了兩顆扣子，精致鎖骨直奔我眼簾。
我無法控制地，又想到了那天電流亂竄的美妙感覺。
臉皮倏燙，我急急地別開了眼神。
他低低地笑：「賀嵐，我倆下午還要拍吻戲呢，你這麼害羞，可怎麼辦？」
我被他笑得心都慌了：
「可以借位！」
沒誰規定假戲必須真做，借位也是常情！
他聳聳肩：「我沒意見。」
但是沒等我松口氣，他又眼睛亮亮地看著我：「我來是想說，我們提前試下戲？」
我無法拒絕這個理由。
可是看他眼睛發亮地盯著我的唇，我手腳都沒來由地軟了。
一張臉滾燙如火，心髒都快從喉嚨裡蹦出來。
「別緊張……」
他低低誘哄著，越發靠近我。
我下意識地揪緊了他的衣角，閉上眼睛，就聽他低笑了聲：「真乖。」
我：「！」
睜開眼剛想說話，他的氣息卻落在我唇上。
往日痞氣的眼睛裡有著慌亂ťų₇。
我順勢躲開了：「還是等拍戲吧！」
7
午休沒睡好。
下午到片場，沒等我開口，導演就笑眯眯地說道：「你倆是情侶，吻戲就不用借位了。」
我：「……」
求助地看向陸離，他一臉大義凜然：「我聽導演安排。」
我……
想到午休時試戲，我突然有點生氣。
他到底有沒有邊界感的？
根本不熟好嗎！
害我午睡都沒有睡好！
憤憤瞪他，他卻走過來，委屈巴巴地牽住我的手：「嵐寶，我有點慌……」
你慌個毛線啊！
拍的吻戲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好吧！
導演在旁邊笑：「親自己的女朋友，你慌啥？而且現在的觀眾都好這一口，你們可不許給我玩虛的。」
好的，這是徹底堵死了我想借位的路。
而我身邊的陸離眨巴著眼睛：「就是因為親自己的女朋友，所以才慌好嗎？」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熒幕獻吻，我想留下最完美的記憶。」
他說著，又看向我：「你說是吧？」
我隻想呵呵噠。Ţūₗ
最完美的吻戲，殺了我吧！
可惜導演聽不見我的心聲，還很愉快地跟陸離溝通起來，該怎麼吻才能達到那種美感。
我在旁邊聽著，腳趾頭已經給他倆摳出了一棟歐洲古堡。
又不是真的情侶，陸離他想幹嘛！
我好想逃，但又逃不掉。
換上戲服站在鏡頭前，看著他痞帥痞帥的臉深情湊過來，我要麼笑場，要麼羞得不敢動，要麼就是吻得不如他的意，達不到想象中的完美效果。
我都不知道被親了多少次。
導演也累了：「要不你倆先去對個戲，吻出感覺了咱再下場？」
我臊紅了臉，陸離倒是眼睛一亮。
他牽住我的手往角落裡走，周圍一片嘻嘻哈哈的哄笑聲，而我像小媳婦似的跟在他身邊，想甩掉他的手，又不敢動作。
畢竟我和他在大眾面前可是甜蜜情侶，怎麼可能因一場吻戲就發飆？
「用心感覺。」
他把我困在角落裡，手撐著牆，壁咚過來。
溫柔又憐愛：「乖，閉上眼睛，隻管好好享受。」
極具誘惑力的磁性嗓音響在耳畔，蠱惑著我的神智，輕輕柔柔的吻好像我是他的掌中寶，徐徐地，引誘著我與他共舞。
天地好像在剎那間失去了聲音。
隻知與他共沉淪。
再回神時，他已稍稍退開身，眼眸明亮含笑：「還能站穩嗎？」
我臉上滾燙如火，倔強地想走開，可腳卻虛軟得邁不動步，沒逞到強不說，反而還一頭栽倒了他懷裡。
「我是你男朋友诶，倚靠我不丟人。」
他輕聲笑著，結實有力的臂膀攬過我的腰，一把將我打橫抱起來。
我低低驚叫了聲：「那是假的！」
「也可以是真的。」
他垂眸看我，漆黑的眸漾著深情的笑：「隻要你願意。」
我不敢看，慌慌地移開了眼神。
怎麼有種被狩獵的感覺？
8
再上場，終於一次過。
導演給我們看成片，就見男人痞氣卻溫柔，有力的雙臂似要將女人嵌進懷裡，而女人嬌小且柔弱，如菟絲花似的，緊緊攀附著男人。
燦亮燈光下，眸色迷離又深情。
真的是又純又欲。
導演滿意得不得了：「果然隻有相愛的情侶才能拍出這種感覺來，這張照片絕對能爆！」
他即刻叫人發了花絮，而我臉皮爆紅，先行開溜。
無關演技和感情，全靠陸離撩得好。
我和他哪是相愛的情侶？
看看鏡子裡滿面緋色、眸若春水的女子，心跳又開始突突突。
可我卻有些茫然。
這算什麼啊。
才跌過的坑，又想跌第二次嗎？
網上反響極好。
那張又純又欲的照片曝光，惹得 cp 粉都嗑瘋了，再配上現場被卡的那些吻戲，個個都興奮得嗷嗷叫：
【哥哥姐姐也太甜了吧！】
【難道就我注意到，小姐姐的唇都吻腫了嗎？】
【咳咳，陸頂流你克制點兒！】
吃瓜網友在評論區說得熱鬧非凡，我正刷著評論，微博忽然又推送了最新消息，陸澤和現任女友郝晴合體逛街，同吸一杯奶茶。
郝晴就是那朵小白花。
高清的街拍照，不難看出是他們自己人的手筆，而且兩人同吸奶茶時還抬眼看著對方，彼此眼睛裡都有著亮晶晶的笑，看起來的確是恩愛甜蜜。
我正看著，陸離來了，又是那副痞痞的樣：「寶，我給你出氣？」
我搖頭，不想和他有太多糾葛。
但他卻不按牌理出牌：「隻可以選點頭，或者加倍點頭哦。」
我：「……」
那還詢問我的意見幹嘛？
「就知道你不會反對。」
他噙著笑，坐在小沙發上半低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劃動著。
陸離的動作很快，本來我和他的吻照慢悠悠地爬熱搜榜，和陸澤與郝晴的街拍不相上下，但是沒半小時，吻照就如同火箭發射，熱度爆表。
陸澤和郝晴的熱度卻像一盆滾燙的水澆到冰雪上面，很快就沉底消失了。
許久沒聯系的陸澤又給我打了電話：
「賀嵐你非要趕盡殺絕是不是？」
「把我逼急了，老子就是不要這條命了，也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一個熱搜而已，氣這麼狠？
正想懟回去，陸離面色陰鸷地拿走了我手機：
「狗東西，是你爹壓了你的熱搜。敢碰賀嵐，老子不扒了你那身皮，都不叫京圈太子爺。」
他沒有咆哮大怒，但戾氣濃如實質。
陸澤瞬間就歇菜了。
我悶悶地垂了眸，不敢多看陸離那張讓人怦然心動的臉。
朝我笑得溫柔，引誘我沉淪的是他。
幫我擋住風雨的也是他。
可我怎麼就那麼害怕，又是一場讓人崩潰的夢呢？
9
我主動疏遠了陸離。
疏遠到導演都悄悄私下問我：「你和陸離是不是吵架了？你聽我的勸，千萬別犯倔，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啊。」
我知道，陸離是娛樂圈頂流，家世也極好，我能攀上他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是我真的不想要。
一同吃苦、被我費盡心血才扶持起來的人都能背叛我，更何況和我沒有感情基礎的陸離？
我和他秀恩愛，原本隻是為了那紙炒作協議而已。
陸離幾番堵我，都被我躲開了。
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劇本上。
這部戲也真如李姐所說，以虐戀為主題，把女主折騰得就剩一口氣吊著，而我為了拍出那種支離破碎的美感，硬生生把自己搞出了一身傷。
劇組人員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許多。
花絮傳到微博上，我的粉絲數量也開始迅速增長：
【小姐姐太敬業了！】
【就憑這份敢吃苦的韌勁兒，就已經吊打娛樂圈的很多人！】
誇獎我的人越來越多，我也開始信心滿滿。
陸澤那樣的演技都可以拿影帝，隻要我毫無懈怠地一直努力下去，肯定也能拿影後！
我越發用心地鑽研演技。
導演誇我的頻率逐漸高起來，甚至在殺青宴上，還邀請我拍他的下部戲。
李姐幫我應承著，過後就眼淚汪汪地抱住我：
「嵐嵐，咱們終於看見曙光了。」
我知道。
但是還遠遠不夠。
殺青宴結束後，我要離開，陸離卻喊住我：「聊聊？」
「我去車上。」
李姐看看我倆，飛快地溜了。
而我看著依然痞帥俊美的陸離，勾起抹得體微笑：「這部戲已經拍完，我們的炒作協議也可以終止了。」
前陣子雖然疏遠他，但是該配合他的演出，我全都盡心出演著。
可以說，我在他這裡能完美謝幕了。
「就那麼討厭我？」
他摸出根煙來，似乎想點，但看看我，最終隻夾在指間把玩著。
往日溫柔磁性、三言兩語就能引誘我失去理智的嗓音裡，也多了幾許我不明白的蕭索。
我垂了眸，沒說話。
「賀嵐，你是真的狠心，連原因都沒有給我一個。」
他自嘲地笑起來：「是我那天對陸澤太兇了？還是你從來，就隻把我當成跳板？」
那天？沒有，不是他的錯。
是我慫了而已。
我想解釋，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本來就隻是協議關系，我能給他什麼解釋？
「算了算了，你好好地就行。」
他妥協擺手。
桀骜痞氣的眉眼裡多了憂傷，好像曾經那個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的京圈太子爺，染了人間煙火，有了凡人的喜怒哀樂。
有人將他，拉下了神壇。
我心頭一動。
看他蕭索地越過我，走下酒店臺階，我咬咬牙，喊了他一聲：「陸離！」
他驟停，回頭熱切地看著我。
我笑容明媚地朝他揮揮手：「如果你願意，協議可以繼續。」
我害怕他會變成第二個欺騙我的狗男人。
但我不能因為我害怕，就否定了他。
「好，好！」
他笑起來，蕭索眉眼一瞬間如萬花齊放，如豔陽破開烏雲，整個世界都明亮燦爛起來。
我看著，也忍不住加深了笑意。
他就該明媚璀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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