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態度不錯，姜鴻海稍微松了口氣，又嘟囔了一句，“他爸這次過來應該是想要商量你們倆結婚的事兒，他爸人不錯，我不想駁了他面子，下次你去醫院看他，把我的想法跟他透一透，讓他不要開這個口，免得說出來傷和氣。”
“放心吧。”姜棠說，“我之前已經跟二叔說清楚了，他這次過來也是陸沉求著的，我之前受的那些委屈他都知曉，他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姜鴻海一愣，挺意外的，“那他爸這個人還真是是非分明。”
也就說了這麼多，姜鴻海有點累，擺手讓她去休息，然後將輪椅挪到窗口。
姜棠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出來，一轉頭就看到陸沉站在樓梯上。
很明顯他知曉姜鴻海的態度，有點坐不住。
姜棠上了樓梯，他在旁邊跟著，壓低聲音，“你爸說什麼了？”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姜棠說，“要不你這麼害怕幹什麼？”
陸沉趕緊斂了斂表情，“我沒害怕，我隻是好奇。”
倆人回了房間，陸沉湊近她，“說說，你爸跟你說什麼了？”
不告訴他，他肯定是不安心的，姜棠去拿了睡衣，“你跟安清那點事兒讓我爸很不高興，他讓我咬死了別跟你結婚。”
陸沉眨眨眼，並未露出意外的神色，很顯然他料到了。
不過他還是啊了一聲，“我都跟他解釋清楚了啊，他下午的時候也表示理解。”
姜棠輕笑，“不過是為了場面好看而已。”
她當著陸沉的面直接換衣服，“反正我也沒打算跟你結婚，我爸勸不勸我都沒什麼影響，你不用糾結這個。”
陸沉抿嘴，姜棠睡衣已經穿上，他過來給姜棠扣扣子，聲音放軟，“你還真打算不跟我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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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抬眼看他，“你以為我跟你鬧著玩？”
她往後退了一步，三兩下自己把扣子扣好，“說不結就不結，婚姻的模樣我已經清楚了，沒什麼好的，所以不想再走進去。”
陸沉趕緊伸手摟她腰，“你再信我一次，我之前那樣也是有原因的，你看我知道你不是姜寧後，態度馬上就好了啊。”
姜棠抬手抵在他胸口，輕輕一推，“即便後來知道是我，你也沒少幹讓我難受的事。”
這……好像也是。
陸沉想了想，放棄了掙扎，這種時候，似乎說什麼都沒用。
他想了想就岔開話題，“你餓不餓，我之前買了糕點和水果，要吃嗎？”
姜棠原本轉身要去浴室洗漱，聽他說這個，張嘴就是，“想吃火鍋。”
陸沉說，“沒有火鍋。”
姜棠看著他，不說話。
幾秒鍾後，陸沉敗下陣來，“真是欠你的。”
他說，“我打電話讓人送過來，大晚上的就別出去了。”
姜棠點頭，“好。”
將近一個小時後，火鍋湯底和配菜全都一起送了過來。
陸沉把配菜擺好，去敲姜鴻海房門。
姜鴻海似乎知道是他，瓮聲瓮氣，態度並不好，“幹什麼？”
陸沉說，“爸，出來吃飯，姜姜想吃火鍋，我讓人送過來了。”
“你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姜鴻海堵著氣，不過幾分鍾後卻開門出來了。
他今天沒怎麼吃東西，主要是氣的。
剛剛火鍋送過來，他在屋子裡聽到了聲音，沒一會兒也聞到了香味，有點遭不住。
姜棠已經坐在餐桌旁，開始往鍋裡下配菜，對著姜鴻海招手，“要喝酒麼，可以少喝一點，天冷喝一些暖暖身子。”
姜鴻海沒看陸沉，徑直過去，“喝點也行。”
陸沉趕緊去拿酒，他自己也拿了杯子。
先給姜鴻海倒，然後自己滿了一杯，對著姜鴻海，“爸，我知道自己從前混蛋，讓您生氣了，這杯酒當我賠罪。”
姜鴻海端起酒杯不看他，自顧自的喝了，“你需要賠罪的不是我。”
姜棠涮著肉片，“我已經不生氣了啊。”
姜鴻海一聽眼睛就瞪圓了，姜棠趕緊又說，“不生氣歸不生氣，但結婚這個，我打定主意了。”
她這麼說，姜鴻海又緩和了一下。
姜棠笑了，“吃飯吧，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好好享受，生什麼氣。”
姜鴻海抿唇，好一會兒拿起筷子。
說的也是。
現在日子這麼好，好到他很多時候都恍惚的覺得不真實。
有這時間，好好享受多好。
吃飯的空檔，陸景來了電話。
這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要緊事兒。
陸沉一邊給姜棠夾菜，一邊把電話接了，“說。”
陸景說，“我爸有沒有找你？”
他一說這個陸沉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沒找我，但是找我爸了，如果你覺得為難，你就往我身上推，說我不允許他往公司裡塞無關緊要的人。”
“我沒覺得為難。”陸景說，“我隻是有事情跟你求證，因為我爸跟我說你同意了，我覺得不太應該，所以打電話問問你。”
陸沉動作一停，沒忍住笑出來，“看來他是真的沒辦法了，連這種招數都用了。”
撒謊是所有解決問題的辦法中最拙劣的，因為太容易翻車。
陸沉把今天無意間聽到陸振肖和那女人吵架的事說了一遍，他說，“應該是那女人跟他鬧的兇，他實在沒有辦法了。”
陸景在那邊嘆了口氣，“他以前在我面前總愛端父親的架子，這次也不端了，很顯然是那女人把他磨的沒了脾氣。”
頓了頓他說，“阿沉，我這也不是心軟，我實在是被他給煩的夠嗆，要不然給那男的安排個職位吧，就讓他打打醬油，每個月拿點固定工資。”
他都這樣說了，陸沉也就沒再說別的，“你如果同意，我就沒別的說的，隻要你不覺得膈應就行。”
第299章 好事一樁
陸振亭在新年前一天出的院。
也沒完全恢復好，隻是按照新年合家歡的觀念，大過年的不想把他留在醫院。
家裡兩個病號，都坐輪椅，在一旁看著陸沉跟姜棠貼對聯。
姜棠站在門旁，拿著對聯遞給陸沉，陸沉站在椅子上，在門框上方比劃，“歪沒歪？”
姜鴻海的輪椅停的稍遠，“左邊低了。”
陸沉調整一下，“這樣？”
姜鴻海眯眼看了看，“差不多。”
陸振亭的輪椅在旁邊，斜眼瞄了一下，“左邊好像高了。”
“不高。”姜鴻海說，“我這裡看正好。”
陸振亭蹙眉，“我這裡看左邊確實高了。”
倆人又掰扯兩句，弄的姜棠有些無奈，身子挪了挪，想幫忙看看。
結果沒想到姜鴻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伸手拉住了陸振亭的輪椅，朝著自己這邊拽過來，“我跟你說我這裡看正好，你不信，來，你到我這看看。”
陸振亭一愣，瞪著眼睛看他，陸沉和姜棠傻在原地。
姜鴻海手撐在陸振亭輪椅的靠背上，“你現在看，左邊還高嗎？”
他說，“你那個位置不行，你得站在我這看，我這正對著門，看的比較準。”
他繼續問陸振亭，“現在你告訴我，左邊還高不高？”
陸振亭半晌才開口，“不高，正好。”
姜鴻海松開了他的輪椅，一屁股又坐了回去，“行了，貼吧。”
“爸。”姜棠開口，“你剛剛……”
姜鴻海理解差了，“我剛剛著急，語氣不太好。”
“不是。”說話的是陸沉，“你剛剛站起來了。”
姜鴻海一愣，眨眨眼，後反勁兒的趕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
陸振亭噗嗤一聲笑了，“嚇我一跳，整個人噌的一下就起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揍我。”
姜鴻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我站起來了？”
他說，“怪不得剛剛覺得視野不對勁，以往都是仰頭看東西，剛剛感覺視野抬高了許多。”
他還有點懵，又抓住陸振亭輪椅靠背，“那我、那我再試試。”
他手上用了力，腿部有知覺，也能使勁，沒太費勁就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姜鴻海低頭看著自己的腿，半晌後伸手拍了拍，“姜姜，姜姜……”
他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隻是紅了眼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姜棠把對聯放下，過來扶著他的胳膊，沒忍住聲音也哽咽了，“能站起來就好，站起來就好。”
時至今日，才覺得過往所受的委屈和咽下的那些苦水通通都值得了。
她最初走這條路，所求的也不過就是今天這個場面。
姜鴻海抿著嘴，好一會兒後抬頭吸了吸氣，壓下眼底的潮湿，“真想不到，我還有站起來的這一天。”
他還嘗試著邁開了腿，動作雖然笨拙，但走的還算穩。
陸振亭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輪椅背上的手，“大過年的，又添一件喜事。”
姜鴻海沒辦法站立時間太久，等了等又坐了回去。
走這兩步路，他也有些氣喘，不過眼底眉梢全是笑意，“等姜姜生了孩子，我這腿腳應該就好利索了，能幫忙看看孩子。”
陸沉把橫批貼了，又快速的把上下聯貼好，收拾收拾東西，“進屋吧，外面冷。”
幾個人進了屋，陸沉剛推陸振亭往沙發那邊走，兜裡的電話就響了。
他摸出來瞟一眼，眉頭皺了皺。
姜棠走過去掃一下屏幕，“怎麼不接？”
陸沉順勢接了，“怎麼說？”
是精神病醫院打來的電話，客套性的問一問，馬上過年了，要不要把安清接回來。
醫院裡好多病人在年前都被家屬接回家，過個團圓年再送回去。
電話例行的打到了陸沉這裡。
陸沉說，“不接。”
那邊等了等又說，“安小姐前兩天一直念叨著她父親，但是我們聯系不上安老先生，您能幫忙聯系一下嗎？”
“她父親生病了。”陸沉說，“也在養病。”
他有點不耐煩，“這些事情我跟你們主治醫生都說過，怎麼還打電話過來問？”
那邊瞬間有些緊張，“不好意思，我們醫生現在也放假了，輪班制，我是在這裡值班的，不太清楚，剛剛安小姐鬧騰，我也就順勢打電話問一問。”
陸沉嗯了一聲，“行吧，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