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吻

第109章

字數:4230

發佈時間:2024-11-14 10:45:51

  她安靜地端立於隊伍第一排,安靜地站在鄭西野身後,安靜地朝鏡頭彎彎嘴唇,露出一個微笑。


  咔擦一聲,少年們或哭或笑,但個個都軍裝筆挺的青春畫面,被定格成永恆。


  鄭西野走的那天是星期四,學員們都在教學樓裡上他們的專業課,整個軍工大的校園寧靜祥和,隻有顧少鋒和校領導來送行。


  狼牙的人全是軍中精英國之棟梁,當然不可能怠慢。負責送鄭西野去機場的軍車不染纖塵,就停在大禮堂外面的空地上。


  顧少鋒眼睛通紅,伸出雙臂用力抱了下鄭西野,哽咽道:“野哥,以後要是有機會,多回學校轉轉。”


  鄭西野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回答:“嗯。一定。”


  顧少鋒打趣:“這大半年和我搭檔,我話多,說的話又沒什麼營養,你這耳朵遭老罪了吧。”


  鄭西野:“你知道就好。”


  兩個人不約而同朝對方一笑。


  等校領導們說完場面話,顧少鋒看眼手表,道:“野哥,差不多了,上車吧。”


  鄭西野點頭,拉開軍車後座的車門坐進去。


  顧少鋒露出他標志的燦爛大笑臉,衝鄭西野揮手,“保重啊偶像。”


  “保重。”


  車窗升起,軍車緩緩駛出校門。


  *


  在那之後,許芳菲有很長一段時間再次失去了鄭西野的消息。

Advertisement


  雖然,許芳菲留著他的微信號和手機號,但軍校生能用手機的時間,一個星期就那麼兩天,加上她不知道他在哪裡執行任務、執行著什麼任務,自然也不能冒然跟他聯絡。


  她擔心,萬一他如今的處境是之前在凌城那樣,她頻繁找他,會給他造成困擾、甚至是為他帶來危險。


  隻是在大一暑假回老家時,她聽江敘偶然提起過,鄭西野現在應該是在無人區。


  至於是哪裡的無人區,在無人區幹什麼工作,江敘沒有說。因為單是“無人區”這個點,都僅是江敘憑借多年來對鄭西野工作性質的了解,而自行做出的猜測。這些都是狼牙內部的絕密信息,江敘當然不得而知。


  教導員鄭西野走了,信息大隊兵蛋子們軍校生活還是一切正常地往前過。


  新來的教導員姓魏,瘦高修長文質彬彬,長得也不錯,借用許靖私下評價的話來說,就是白得可以去演《暮光之城》。新教導員脾氣溫和,臉上隨時都掛著一抹真誠微笑,與鄭西野的兇殘冷戾反差強烈。


  魏教導員和顧少鋒配合得也不錯,往往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兵蛋子們也就習慣了。


  最初,許芳菲還經常從隊友們口中聽見“鄭西野”這個名字。大家議論鄭西野,好奇著他的近況,懷念著與他相處的數月時光。


  可到了大二,隨著學業壓力的增大,訓練任務的加重,學員們滿副心思都投入進了學習訓練,便很少有人再提起那位曾經的教導員。


  隻是極偶爾,大隊搞文藝活動時,學員們坐在一起吹牛聊天,還會聊到這位神話傳說般的人物。


  對此,許芳菲無法理解,並且感到極其的神傷。


  每當她路過女生宿舍去的小超市、路過自助理發室,路過靶場,甚至什麼也不做,隻是坐在操場上吹著風發呆,她都總會不可控制地想起鄭西野。


  她是這樣地想念他,想念他散漫隨性的笑,想念他清冷淡漠的眼神,想念他的嚴厲,想念他的縱容,想念他的寵溺,想念關於他的所有。


  於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其它人能如此輕易地就將這個人遺忘。


  許芳菲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情緒,她強烈地希望周圍人都能和她一樣,永遠將他清晰地烙印在腦海。


  仿佛大家都記住他、時時提起他,他就依然與她的生活息息相關。


  為了加深大家對鄭西野的記憶,許芳菲開始頻繁地主動說起鄭西野,不分場合,也不分對象。


  好在,大二下期時,同寢室的張芸婕發現了許芳菲的異樣,並在斟酌再三後,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吳敏。


  吳隊意識到情況不妙,找到許芳菲,帶她去見了一次雲軍工的心理衛生員。


  經過心理衛生員的評估和檢測,他判斷,許芳菲是對上一任教導員的依賴心理,因為還沒有接受新的教導員,並不算是心理疾病,隻需要簡單疏導。


  衛生員為許芳菲安排了三次心理疏導課。


  三次課程結束,許芳菲的異常情緒得到了緩解,也逐漸平靜,逐漸接受了一個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喜歡著的鄭西野。大概是喜歡了很久很久的鄭西野,又一次從她的世界離開了。


  *


  大三下期的暑假,許芳菲按照慣例回到凌城。她怕麻煩江敘又來接自己,特意叮囑了媽媽不要告知江敘自己具體的出發到達時間。


  到了陵城火車站,她拎著行李箱在候客區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上了“喜旺街9號”這個地址。


  幾年過去,凌城已有了不小變化。


  出租車司機聽到她說“喜旺街”,微微一愣,下意識扭頭打量了她兩眼。見這年輕女孩靚麗時尚美豔動人,司機便抄著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話,笑說:“小姑娘,你是來旅遊的吧?喜旺街沒什麼好玩的。”


  許芳菲失笑。她常年待在雲城,平時在學校都是說普通話,養成了習慣,沒想到竟然被老家的出租車師傅認成了遊客。


  許芳菲換回方言:“師傅,我就是凌城人。喜旺街是我家。”


  “哦哦。”司機尷尬地拍了下大腿,沒再多問,發動了汽車引擎。


  一進家門,許芳菲就聽見媽媽喬慧蘭在跟人講電話,嘴裡全是“不了不了”“真不用”“三姨真不用你費心,菲菲還小”之類的推口話。


  等喬慧蘭將電話掛斷,許芳菲已經換上拖鞋。她隨手把行李箱拎進家門,狐疑道:“媽,剛才你在跟誰打電話?”


  “還能是誰,你三姨婆。”喬慧蘭嘆了口氣,起身幫閨女把行李箱放進臥室,繼續說,“打了幾次電話過來,說你老大不小了,她那兒手上有幾個好資源,要介紹給你。”


  許芳菲正端著杯子喝水,聞言噗的一聲噴出幾滴,不可置信道:“媽,我大學還沒畢業,介紹對象?三姨婆是不是也太著急了。”


  “所以我給她拒絕了呀。”喬慧蘭表情無奈,“不過你也別怪你三姨婆,人家也是熱心。咱們小地方的姑娘結婚都早,你現在又這麼有出息,街坊親戚們全都在打算盤,想把自家兒子塞給我當姑爺呢。”


  許芳菲額頭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正色道:“媽,我先跟你說好,你的立場得堅定,千萬別讓我見什麼奇奇怪怪的人。”


  喬慧蘭笑容溫婉:“知道。媽媽又不傻。”


  這時,外公屋裡傳出一陣咳嗽聲,緊接著便是老人說話的聲音,努力拔高了音量說:“就喜旺街這幫混小子,想娶咱們菲菲當媳婦?枕頭墊再高也不能做這種夢。”


  許芳菲忍俊不禁,走進屋子來到床邊,伸手輕輕替外公按摩胳膊,柔聲勸道:“好了好了,外公,媽媽拒都拒絕了,您生什麼氣。”


  老人冷哼:“我就看不慣誰打我家丫頭主意。”


  許芳菲給外公倒了一杯菊花茶,送到老人嘴邊,語調輕快俏皮:“這麼大的火,快快快,喝點菊花茶降一降,免得待會兒流鼻血。”


  “本來就是。”提起自己這個爭氣的小外孫,外公別提有多自豪,說起話來精氣神都足許多,“你從小就聽話懂事,現在又是解放軍,畢業證一發,直接就有軍銜,那些臭小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成天遊手好闲不務正業,就指望著取個好媳婦給家裡添臉,不嫌丟人。”


  許芳菲:“嗯嗯嗯,他們丟人他們丟人,外公你理那些人做什麼?快喝茶。”


  陪外公聊了會兒天,許芳菲聽見廚房裡傳出響動,像是菜刀切菜的聲音,連忙起身去幫忙。


  到了門口一瞧,隻見案板上擺著一個綠油油的大西瓜,已經被媽媽一刀切成兩半。其中一半完好無損,另一半正在媽媽熟練的刀功下變成一瓣瓣小月牙。


  許芳菲洗了個手,捋起兩隻袖子說:“媽,你歇著,我來切。”


  “這是新菜刀,沉得很,你拿不動的。”喬慧蘭眼也不抬地淺笑,“還是我來。”


  許芳菲有點不滿,覺著嘴巴小聲嘀咕:“媽,我上了三年軍校馬上都快畢業了,每天都要負重訓練。一把菜刀而已,我怎麼可能拿不動。”


  “不管你長多大,在媽媽眼裡,你永遠都是個小孩子。”喬慧蘭笑著說。


  許芳菲鼻頭忽然有點發酸。


  喬慧蘭切完一半,又把另一半用刀撥到跟前。許芳菲見狀,驚得睜大眼睛:“媽,這麼大個瓜,你要切完?就我你外公小萱四個人,哪兒吃得下呀。”


  喬慧蘭:“誰說才四個人。”


  “嗯?”許芳菲不解地歪過腦袋,“還有誰?”


  喬慧蘭笑:“江警官說他下午有空,可以幫我去學校接小萱。我說你要回來,叫了他一起吃晚飯。”


  許芳菲點點頭:“哦。”


  忽的,喬慧蘭像是想起什麼,切瓜的動作微頓,側過腦袋看閨女。她問道:“菲菲,你上次找江敘聊,聊出什麼結果沒有?”


  許芳菲表情明顯微僵,停頓了會兒,嘆息道:“我問江敘到底是什麼想法,江敘說他現在做這一切,隻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喜歡小萱丫頭,二是他在凌城一個人,我們就像他的家人一樣。”


  喬慧蘭微皺眉:“那你覺得,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媽,我們都是成年人,我是覺得,很多事情沒有必要挑那麼明,搞得大家都尷尬。”許芳菲神色平和,“江敘很清楚我是什麼想法,也知道我對他沒有超乎朋友之外的情愫。那麼他在知道這些的前提下,還要做什麼選擇做什麼決定,我們誰都沒辦法幹涉。不是嗎?”


  軍校三年,小姑娘的眼神裡已經有了屬於軍人的堅毅與正氣,這會兒一臉嚴肅又平靜地看著喬慧蘭,竟直接把喬慧蘭震住了。


  喬慧蘭拎著菜刀沉默幾秒,終是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他要怎麼做確實是他自己的事。”


  晚上,江敘確實如喬慧蘭所言,接到小萱一起回喜旺街。


  吃完晚飯,江敘給小萱輔導功課。許芳菲把收拾的碗筷扔進洗手池,擰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瞥見媽媽擦拭抽煙煙機的背影,許芳菲隨口問:“對了媽,周明月上次找你到底怎麼說的?”


  許芳菲這些年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並不了解凌城這邊的具體情況。上次和喬慧蘭視頻的時候,聽媽媽提了一句周明月已經戒毒成功,從戒毒所出來了。


  當時電話裡沒好詳問,這會兒見了小萱丫頭,她突然便想起了這茬。


  聞聲,喬慧蘭回話道:“她這兒不是好不容易才戒毒成功麼,說是要去雲城打工,給小萱賺學費生活費,她先去打拼,等以後條件好了再把小萱接過去。還說咱們把小萱養得好,她放心。”


  “她不接走小萱就好。”許芳菲嘆了口氣,“癮君子最容易復吸,也不知道她是真戒幹淨了,還是隻是暫時。”


  接著,許芳菲又問:“那周明月那個男朋友呢?哦,就是小萱的生父。”


  誰知一聽這話,喬慧蘭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幾分。她回頭往廚房外張望兩眼,確定小丫頭還在屋裡,才壓低嗓子對許芳菲說:“李強年初的時候死了。”


  許芳菲大驚:“……怎麼會?”


  喬慧蘭搖頭長嘆,低聲:“說是注射過量,在出租屋裡睡著睡著就沒了,讓人發現的時候針管子都還插在大腿上。”


  許芳菲無言,心中對小萱的同情與憐惜瞬間更濃。


  喬慧蘭幫著女兒擦拭碗具的水跡,接著道:“上回周明月找我,說以後每個月給我600塊錢,當做小萱的生活費。”


  許芳菲有點驚訝:“她給了?”


  “就給了兩個月。”喬慧蘭心地善良,根本不計較這些個,“估計大城市生活水平高,她自己也難吧。”


  母女兩人邊打掃著廚房衛生,邊絮絮叨叨地拉家常。


  不多時,一道人聲從門口處傳進來,聲線低沉悅耳,語調溫和:“菲菲。”


  許芳菲擦灶臺的動作驀的頓住,轉過頭。


  江敘眉眼含笑,看著她:“小萱要吃冰淇淋,我準備下樓給她買。你要不要一起?”


  許芳菲看了眼還一片狼藉的廚房,本打算回一句“灶臺還沒擦完,我就不去了”,豈料話音還未出口,江敘又出聲。

暢銷精選

沙雕太子嫁給死對頭
沙雕太子嫁給死對頭 "孤嫁給了孤的死對頭。 怎會如此?孤可是太子啊! 孤的弟弟佔有了孤的兄長。"
低血糖就該被踹嗎
低血糖就該被踹嗎 從高鐵站出來低血糖犯了,我渾身直冒冷汗。摸到兜裡揣著 的奶茶店糖包,哆嗦著手往嘴裡倒。還沒倒嘴裡就被一個一 米八帥哥壓地上了。
小姑子迷戀鴿子肉老公全家倒大黴
小姑子迷戀鴿子肉老公全家倒大黴 "小姑子懷孕後,迷戀鴿子肉,每天就愛吃新鮮現殺的鴿子。 婆家為省錢,將喂養、烹煮鴿子的活全塞給我。 我勞心勞力的照料,卻在兩個月後腦部感染隱球菌,危在旦夕。"
綁定賢德系統後我被騙試管,重生後我反殺渣男炸系統
綁定賢德系統後我被騙試管,重生後我反殺渣男炸系統 "我被迫綁定“賢德系統”。 上輩子,我和周涵約定試管要女兒,他卻暗中選了男孩。"
綏卿
綏卿 大婚當晚,顧君辭告訴我,他已有心上人。所以,他隻能給我皇後的
綠茶室友成了我妹妹
綠茶室友成了我妹妹 "我不小心弄髒了綠茶室友的限量版裙子,她尖酸刻薄地罵我賠不起。 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我前幾天吃燒烤滴上油讓管家劉姨給扔掉的那條嘛。"
桃花送來的夫君
桃花送來的夫君 我曾告訴江淮,我不做妾的,他笑了。 告訴我,隻有端莊有度的女子可為正妻,我適合做金絲雀。 我轉頭以正妻身份嫁與他人。 出嫁當天,江淮搶親了。 他紅了眼睛質問,宋昭昭,你要嫁給誰?
小產後夫君趁機要我命
小產後夫君趁機要我命 "我失憶第三年。 婆母給了我一碗落子湯,我失去了腹中孩子。"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